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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不解之谜 ...

  •   甄真第二天开始寄宿,从此告别了他的家庭生活,寝室八个人,是不同班的,以后这个寝室有可能会住到12个人,原因是学校打算让全体初一初二都住宿,正在把一些空置的教室改为宿舍,等改好了,就让所有学生都住进来,是的,命运跟甄真开了一个玩笑,如果这个消息早五天出来,那甄真可能就会乖乖来住校,而不会跟家里闹翻。

      他本来爱静,现在自以为遭逢巨变,心情抑郁,就更加孤僻不合群。在寝室独来独往,班级里也独来独往。他也曾经在操场拉过小提琴,但没想到引来人围观,就懒得碰琴了,虽然是一只哗众取宠的孔雀,却不是谁想让他开屏他就愿意开的。

      除了努力学习,闲下来就去找个风景比较好的角落,随便听听歌,或者闲坐。

      校园的风干净清爽,阳光干净明媚,大树干净古朴,小草干净翠绿,花朵干净鲜艳,少男少女们,干净的快乐,也干净的烦恼,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青春荷尔蒙以及调皮捣蛋没有别的。

      甄真就这样静静的享受干净的寂寞和伤怀。

      贺一麟则有自己的热闹生活,他交到了几个死党,一起嬉戏,一起逃课,一起打架。比如熊战战、郭飞、梁争,都跟他一样活泼爱闹。

      甄真会关注贺一麟,比如有一次,校外来了三个混混,抢了他们班一个同学五块钱,贺一麟就跟十几个打过架的男孩子一起打算去找那三个混混算账,甄真做着题忽然发现贺一麟和班里好几个同学不在教室,才知道去打架了。他也放下作业赶过去,刚到地点,就发现贺一麟正龇牙咧嘴和那帮同学往回跑,甄真立刻就被他逗笑,原来那三个混混拿着把小水果刀,贺一麟一看,我靠,好汉不吃眼前亏,撤退,一群人古惑仔一样去的,烂西瓜一样跑回来,十几个人被三个混混追的屁滚尿流。

      他跑着跑着看到甄真在旁边,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伸出手拉住他,一起在干净的风里奔跑。

      再比如他们语文老师特别喜欢搞默写,贺一麟总是背不过课文,甄真会在上课前,提前写一份,放到他桌上,默写的时候,贺一麟就做样子,然后装模作样的把甄真提前写的一份交上去,行云流水一样好看的字迹,语文老师眼瞎,从来看不出来。

      还有,比如,比如,.....很多很多,他们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并不肯相交,或者因为性格、爱好、心境不同而无法相交。

      学校的一个僻静角落是甄真常去的,四周是灌木和花草,中间一块方形的地,散落了一些火箭日晷的模型,以及一颗又粗又矮的树,枝繁叶茂。喜欢阴凉一些就坐在树下,想找阳光就靠着模型建筑,灌木很高,外面没人看见,他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发呆。

      但某天中午吃完饭,他照常拿了本书去这里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了“非法闯入者”----贺一麟。

      贺一麟正靠着大树坐着,手里拿了个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见到他来,有些惊讶。

      如果是别人,甄真一定会转头就走,但是是贺一麟,甄真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贺一麟也就低头继续在地上划来划去,原来他正在玩蚂蚁,一群蚂蚁搬了一只小飞虫,蚂蚁窝就在不远处,贺一麟就拿树枝扒拉了飞虫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看蚂蚁们忙忙碌碌,乐此不疲。甄真便也撅了一根小树枝一起玩。两只蚂蚁爬到了甄真的小树枝上爬了一会儿,甄真用手指弹了弹,蚂蚁被弹下来,失去了方向,开始没头没脑的乱爬,甄真忽然来了兴致,把一只蚂蚁抓到手上到处乱爬,奋力求生,却无法逃脱自己掌握的厄运,观察了一会儿,把它放到地上,用树枝碾死了,便又玩第二只,照样看它是否能逃脱自己的掌握,蚂蚁当然不能,他便又用树枝轻轻将其碾死。

      贺一麟不高兴起来:“你玩就玩呗,弄死干什么?”

      甄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玩法似乎有些残忍,便回道:“为什么不弄死?”

      “活着呀!它也是一条可爱的小生命。”贺一麟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弄死它,过几天它也会死的,而且还死的不舒服。”甄真跟贺一麟一样理所当然。

      “你?” 贺一麟十分气愤:“你也只能活几十年,过几十年你也要死的,那你干嘛不现在去死,免得将来得病了死的不舒服。”

      甄真看了他几秒,把树枝扔掉,不反驳也不玩了。

      贺一麟自己玩了一会儿,越玩越没意思,看甄真坐到远离他的日晷处,靠着日晷,手臂放在膝盖上,头侧躺在上手臂上发呆。便又走过去对甄真道歉:“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两只蚂蚁那么说你。”

      甄真不动也不说话。

      “我错了!你不要这么小气。”贺一麟焦躁起来。甄真能感到他现在性格比以前暴躁很多,他们学琴的时候,他没有给过贺一麟好脸色,但贺一麟从来笑嘻嘻的不生气,开学后他冷淡了他几次,贺一麟就不会跟以前一样没皮没脸的凑过来了。不只对他,对别人也是,平和这种特质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在思索那只蚂蚁活着的意义。”甄真解释,又似乎想寻求帮助:“你那样把那些蚂蚁的食物弄走,让他们难过无助,难道你比我善良?”

      “这要什么意义?" 贺一麟嘟囔,翻身懒洋洋坐到甄真身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没死就活着,不需要意义,但他又想帮甄真解答疑问,想了想说道:“那意义就是让你看到它无论有惨,但偏偏就是不肯死,偏偏活的很快乐。”

      甄真不禁莞尔,不认同的摇头:“照你这样说,他活着是为了赌气,就为了向别人证明什么,太傻了!”

      “这有什么傻的?”贺一麟自然而然地用手臂揽住他的肩,振振有词的说:“人活着就是为了这口气,你看谁有出息,谁就是够‘争气’,所以我把蚂蚁的食物弄走,就是为了看到他们坚强的、勇敢的、不屈不挠战胜命运的勇气。”

      “呵呵,好吧。”甄真淡淡的笑笑,不再反驳,他并不认同,只剩下争气的人生,他宁可跟他碾死的蚂蚁一样早死早超生,他的人生应该值得更美好的东西,虽然他无论怎样想也没有想出来这个更美好的东西是什么。但不得不承认贺一麟说的也有道理,有很多人就是为了争各式各样的“气”活着。

      比如贺一麟,他又听到贺一麟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刚才玩蚂蚁的时候就一直在响,现在午饭时间刚过,肚子叫这么响,肯定是没吃饭,但对于这么“争气”的贺一麟,只好宝宝什么都知道,但宝宝不说。

      但宝宝不说,不代表宝宝不好奇,为什么他会不吃饭呢?跟贺一麟在那个角落虚度一个中午,这个问题萦绕在了甄真心间。

      随着下课铃响和老师走出门外,教室喧哗了起来,甄真收拾着自己的书本,却留心看着贺一麟跟熊战战他们好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出去,自从那次中午相聚后,甄真就开始偷偷观察他,已经一个星期了。贺一麟表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照常睡觉逃课笑闹胡侃,偶尔去网吧打打游戏,不过甄真却能捕捉到贺一麟欢笑间隙偶尔呈现的忧郁,以及越来越焦躁不耐的脾气。

      放好书,甄真自己也去往饭堂,然后开始寻找贺一麟的身影,这次果然发现了异常,熊战战、郭飞和梁争他们聚在一起吃饭,却独独不见了他,甄真转身回了教室,一般带饭的同学会在教室吃,但教室里也没有贺一麟的影子!他便又跑去那个看蚂蚁的角落,也并没有。

      他开始满学校去找他,最终在操场发现了跑圈的贺一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甄真去超市买了些吃的,放到了贺一麟的桌洞,犹豫了一刻,又后悔起来,把自己买的吃的拿出来,扔到垃圾桶,继续去操场,跑道是橙色的,四周是墨绿的松树,中间是翠绿的足球场,贺一麟穿着蓝色校服裤和白色校服T恤的身影,远远的在跑道的另一侧。

      一位六十来岁的清洁校工正在清理足球场的草坪,甄真跑过去,捡了几个扔掉的矿泉水瓶放在清洁工的小车上,清洁工朴实的对他咧嘴笑。

      “爷爷。”甄真大胆询问,“您一个月工资是多少钱呢?”

      “哦!”清洁工见他问这个有些奇怪,但为人很淳朴,还是回答他:“有六百块钱。”

      “谢谢爷爷!”

      贺一麟围着操场跑了一圈,浑身是汗,郁闷似乎也随着奔跑发泄不少,随即笑了起来,原来甄真正在跑道的尽头好整以暇的等着他。

      甄真问他:“完了?”

      贺一麟回答:“嗯。”

      把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一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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