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事到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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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总不会要跟我说，”说话的人似乎有些艰难才能继续说下去，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声音越来越低，“你从来没有讨厌过我吧……”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禾堇没有说话。
他自以为她讨厌他那么久，做了好些小学生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力才做的幼稚事情，这时候，禾堇告诉他其实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错觉，他会怎么样？
尴尬？
还是更难过。
毕竟，连这样被讨厌的感觉都只是自己的错觉，那该多难堪啊。
被讨厌是葛云雷的自以为，而心狠则是禾堇的自以为。
她觉得自己心冷血冷，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其实，最能站在别人立场上想问题的也是她。
她自以为够狠，却总是不想真的伤害别人。
因为她太知道一颗真心有多容易受伤，又有多难才能痊愈。
她以前受了那么一点小伤，疼了好久好久。她也许不怎么喜欢葛云雷，甚至有些时候为他感到烦恼，她想给他一些小教训，但却从没想过要在他最柔软的地方划上两刀。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是希望他能永远天真烂漫、傻兮兮的。
可关键是，她也不想骗人。
葛云雷好久没有得到回答，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禾堇刚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家了吧。”
滕万霄看着她逃避的样子，今天第一次心里咯噔一下，隔开她的手，声音有些沉：“我来。”
“不用，”禾堇绕开他阻挠的手，“我自己收拾就行，你们赶紧走吧。”
“我来。”他还是那么一句。
禾堇还要去拿碗，他直接一只手抢过她手里的碗，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腰把人拎到了沙发边上。
“坐着。”
他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禾堇也终于意识到，这位也不是好惹的。
她没再坚持，老实在沙发上坐下。
那边的葛云雷看着他俩的互动，一声不吭，头又垂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禾堇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过来坐吧。”
葛云雷听到那声熟悉的叹气，心里有点别扭，还有点莫名的怀念，手下意识地捉了一下衣角，搓了两下才松开。磨磨蹭蹭走到禾堇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禾堇往后靠在沙发上，一副很自在的样子，但是对于将要说的话，有有了一些犹豫。
太直白的话可能会伤到人，可如果不把事实道出来，又可能给人错误的希望。
两个人沉默着，滕万霄收拾完厨房出来也只感到了一室静默。实际上他也没有惊讶，毕竟刚刚虽然在整理厨房，却恨不得把耳朵落在客厅。
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最容易出事了，看他自己就知道。
既然他出来了，禾堇就觉得更难开口了。
在一个前男友面前剖析自己对另外一个前男友的想法，这得多没心没肺才能干得出来。
滕万霄没有应该避开的自觉，反而是第一次在禾堇面前希望自己的存在感降低降低再降低，好让她说出点心里话来。
尤其是，他不方便听的那种。
只能说关心则乱，这么想偷听，刚刚收拾完一直躲在厨房不就好了，这出租的小公寓，想听点悄悄话都还不简单？
但他就是出来了，往单人沙发上一坐，假装认真地盯着电视，可那玩意儿甚至都没在播节目，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对他们的对话有多好奇。
禾堇在某些时候是很会察言观色的，甚至最近，她觉得过去一段时间封闭起来的对外界的感知好像慢慢地回来了，她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别人的感觉都渐渐丰富起来。
不再像那时候，好像什么都走不进她的眼里。
尤其是对滕万霄。曾经她觉得这个男人很难懂，现在竟然好像能够理解他的某些行为逻辑了。
只是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会想假装不懂。
禾堇看着他专注的侧颜，无语了。
葛云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明白了，但是这时候他已经没有那么在乎是不是有观众了。
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
“你喜欢过我吗？”他问了。
还是那个问题。
禾堇无可逃避地知道，他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又是一声叹气，她还是没有选择正面回应，而是还给他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葛云雷当然记得，这就是他一直纠缠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原因。
他们不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
他垂下眼，这个问题抛到他身上，基本上就是否定的答案了。
“就算刚开始没有那么纯粹，那难道……”葛云雷的声音越渐地艰难起来，“这么久的相处中，你就没有过一个瞬间，对我有那么一点的喜欢吗？”
他的问题变得不再直白，到了这里，甚至有点卑微了。
滕万霄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但他也只是竖着耳朵认真听，甚至可以说，比葛云雷本人还想知道答案。
禾堇沉默了。
两个男人也陪着她沉默，甚至都有些紧张。
“作为朋友的话，”禾堇最后说，“是喜欢的。”
禾堇和葛云雷为什么会在一起呢？
她曾经和滕万霄说，是因为葛云雷威胁她。
实际上，虽然他们在一起并不是纯粹出自互相喜欢，甚至禾堇确实是因为有点担心葛云雷会把自己的秘密宣之于众，却也没有到威胁的地步。
只是在一次偶然事件里，葛云雷知道了，禾堇对她隔壁那个哥哥的喜欢并不是他以为的喜欢。
而是，会偷偷亲吻对方的喜欢。
枣树下的躺椅上睡着一个男人，阳光穿过树叶，丝丝缕缕地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看上去美味极了。
他想，禾堇肯定是这么认为的。不然她怎么会轻轻俯下身，吻在他的脸上。
他想，原来大大咧咧的禾堇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呢？
是面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羞涩，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隐忍，和悄悄拿到礼物的窃喜。
少年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来找自己喜欢的女孩，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开场白就说，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去踏个青也太浪费了吧！
他买了上次她说很好吃的芝士蛋糕。
这家店很有名，同学中也有很多人知道，他早上9点就到了店门口，那会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
站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拿到了这个蛋糕，他想，看在蛋糕的面子上，她也不会拒绝他的，他知道她对甜品其实很没抵抗力的。
最后没用上蛋糕的面子，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专注于别人的眼神，他的脚好像走不动路了。
回去之后，看着桌上的蛋糕，他有点沮丧，这不是不战而败吗？和逃兵有什么区别？
他吃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他觉得这个蛋糕被吹捧过头了，根本就没有说的那么好吃。
本来他已经放弃了，可是宿怀洲离开了，可是她和别人交往了，可是他发现他还是喜欢她……
所以他想，如果不是一定要宿怀洲，如果别人也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们的恋爱是从一个问题开始的。
“要不要跟我交往试试？”
禾堇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点惊讶，在她的印象里，葛云雷一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高中同学，他热情开朗，他积极向上，他以前还经常邀请他一起出去玩，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坦荡，所以她也答应过好几次。
和他在一起总是很轻松，但是她从来没觉得他喜欢她呀？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他有点紧张，也有点慌。
他口不择言：“你喜欢的人出国了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在身边，不如考虑我吧，我觉得我们相处还挺愉快的。”
她更惊讶了。
他继续说：“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我舍友他们都嘲笑我……”
她依旧不说话。
“所以，可以和我在一起吗？”他抿了抿嘴，“说不定，能帮你忘了……”
她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好啊，那就在一起试试看吧。”
可以在一起，但是，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什么忘记了。
很烦啊。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事到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