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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霸道总裁的爱犬(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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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秋风薄凉,艳红的花朵掉了一瓣,紧闭的窗户透过缝隙吹进来丝丝凉气,裹在身上的毯子又厚了一层。
闫脀靠坐在软包的床头,怀中是白色的毛发渐渐变灰的小忌,大厚的被子盖着的小身体仍止不住的打着冷颤,这几日不知名的病情越发的恶化,夜夜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无由的相遇,无由的收养,无由的怜爱,无由的欢心,无由的爱护,无由的牵肠挂肚,甚至无由的对着一条小狗动了从未有过的真心。
我今年三十有三,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可爱,本想好好的呵护它一辈子,哪想不足半年就要分散。
当初父亲在母亲自杀后对我说,出生时找人对我算过命,克生父生母,子嗣命薄,本该是早早夭折的命却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拉长到了百年。
克生母应验了,生父也即将被自己拉入深渊,白手起家的这份家业若没有强硬的手段是做不成的,所以感情上也是一片空白,子嗣命薄或许即将应验。
如今唯一喜爱的小忌或将不在……
“呕~~~”
好不容易喂进去的糖水又吐了出来,闫脀把祁忌放在干净的被褥上,起身去拿毛巾擦试。
已经两日没有进一滴饭食了,闫脀也不知道它还能撑多久,成岩带过来的美国专家根本只是个砖家,一连串的化验下来只会让小忌更痛苦,与其这样痛苦的被折磨,还不如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享受余下的时光,且闫脀肯定小忌也是这个意思。
走到洗手间刚把上衣脱下扔在洗手池内,蓦地一股心悸涌上心头,尖锐的疼痛如针刺般根根扎向自己的心口,他大口地喘着气扒在洗手池边沿,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流下,全身不住的哆嗦起来。
小忌!可能……
闫脀不敢再往下想,挣扎着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回卧室。
摸着的小身体已渐渐的冰凉,闫脀呆愣愣的杵在床边,心如石塞,大脑混乱成一片,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时刻也难以相信事实,小忌,是真走了……
“哇!”,一大口鲜血喷出,闫脀眼前一黑摔倒在祁忌的身侧。
……
祁忌再睁眼时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打算伸出爪子细看一下却是肉粉色的手掌,狠狠掐了下……
“嘶~好疼!”,不是梦,是现实!
难道进入了下个结界?可是这房间确是闫脀的无疑啊,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只有自己死掉才能恢复人身?
想到这里祁忌一个跳跃下了床,脚掌刚落地就感觉不对劲,屁股的尾椎部位似乎多长了东西,手掌向身后探去,一撮毛绒绒的圆尾巴,放下心来,唉,原来是自己的尾巴啊!
啊!啊……啊?尾巴?
身后长了个尾巴是什么鬼!
心中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噔噔的跑到穿衣镜前,看到镜中映照出自己的模样,祁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头上为什么还长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自己这是成了进化不完整的半兽人吗???
再细细研究了这副身体,除了尾巴和耳朵,其他的与本身无异。
拍了拍胸脯,没有留下奇怪的绒毛,大体还是一模一样的,幸好,幸好!
在房子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闫脀的身影,自己这副样子也不好被外人见到,免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找了些食物填饱肚子后就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等着,眼睛紧紧盯着大门。
直到天色擦黑,借着外头昏暗的光亮勉强能看到屋内的摆设后,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暗的屋子丝毫不影响他前行,径直向沙发而去。
祁忌双臂抱膝的蹲坐在沙发上,本是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因着这人越来越近的身影而露出一丝委屈,直到两人不过一拳的距离时祁忌“啪嗒”掉下了一滴眼泪,抽噎了一下,张开双臂求抱抱。
这人低笑了一声,双臂绕过他的腋下,一手拦腰,一手托起他的屁股直接竖抱而起。
揉了揉他的尾巴,一股燥热的电流使得祁忌软绵绵的哼了一声,抱着他的大手紧缩了下,不由分说直奔二楼的卧房。
灯光调暗,带着柔和的朦胧感,双臂一松,温柔的放在洁白的床单上,千言万语比不过一个肢体动作,便是鹊桥相会时的缱绻也不如此时来的猛烈,许是长久以来被悲伤压抑过了头,得一处可以发泄便会尽情的放纵开来。
***……***
***……***
翌日清晨,清冷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散入房间,满室的温存尽收眼底,湿润的晨风吹入,使得弥漫在空气中那浓烈的麝香味道飘散了些。
尽管昨夜是被累晕了过去,祁忌还是在阳光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率先睁开了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十七分,总共才睡了不过三个小时,头有些胀痛,伸手揉额头时顺便摸了把自己的耳朵,软绵绵的,手感还不错。
身旁人呼吸均匀,祁忌靠在他胸口的头向上抬了抬,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灵魂,虽然两者非同者,但对祁忌来说并无两样。
昨夜义父不由分说来过几次欢好后,才说出祁忌经历这一遭痛苦的前因后果。
因为祁忌在上个结界中突然离开,许诺慕容祀的最终会回来相见没有实现,寿终正寝后理应入阎魔体内的灵魂却被执念激起,踏破结界,进入了闫脀的体内,成了一体二魂的魂体。
而随着闫脀对祁忌与日俱增的爱意,慕容祀的灵魂似有所感,挣脱闫脀的身体进入了祁忌的梦中,梦中的爱恨纠缠使得祁忌内心饱受残蚀,愧疚感与日俱增,最终因心病难医,身体也日渐衰退导致身死。
阎魔因二魂的压制,虽能感应祁忌身体受损却无法苏醒,最终在闫脀陷入昏迷瞅准空隙瞬间醒来,将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祁忌紧急救回。
至于为什么保留了耳朵和尾巴的特征,昨夜祁忌是这么问的:“我觉得你是故意的,对吗,义父?”,阎魔答:“宝贝说什么都对,来,让夫君再亲亲……”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但现在躺在身边睡着的魂魄并非是阎魔,也并非是闫脀,而是慕容祀。
祁忌终究是觉得亏欠了他,与其让阎魔强制收魂,不如好好的满足他的心愿。
借用的是闫脀的身体,时效当然并非是一辈子而是一个月,不过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
在昨夜与阎魔商议一番后,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再次沉睡,不到凌晨这个身体便交给了慕容祀。
祁忌记得慕容祀之前说过,离开他身边时要告诉他自己的行踪,否则找不到人就休怪他粗暴了,那么漫长的余生内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昨夜……祁忌全身散了架似的,怕是今天会生活不能自理一整天了。
眼皮有些沉重,祁忌再次闭眼睡过去,等醒来时已到了中午。
“咳咳,嘶,闫,慕容祀?”祁忌的嗓音似是干涸了一年的黄土般沙哑,大力的咳嗽了两声扯得肺都疼。
“嗯,是我,你醒了,我给你倒杯水。”
慕容祀端了杯水过来,喂祁忌喝下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大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中是道不尽的温柔:“我做过无数次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
“现在不是梦了。”祁忌微笑着说,“这便是真正的我。”
慕容祀弯着眼角点了点头,手指拨了拨他的耳朵:“所以,你是个狗妖?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一条金龙。”
狗妖就狗妖吧,祁忌懒得解释,呲着牙忍着疼痛要起身,慕容祀赶忙扶着他,给他背后垫上了个靠枕。
祁忌注视着他的眼睛:“想必你也了解现在的情况,借用的是他人的身体,我们只有一个月的厮守期限。”
“知道,我只是一缕残魂,一个月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时间只有一日,我也知足。”
想来阎魔给他灌输了些信息,祁忌也就不多费口舌,简而言之的告诉他,自己这一个月完全归属于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都可以去做。
慕容祀说:“去一个人少的地方生活吧,最好只有我们两人,好吗?”
祁忌笑了笑:“好。”
考虑到祁忌的身体状况,两人决定第二天再出发,祁忌走前用闫脀的手机给王茜发了个信息,大致意思是说,闫脀要去国外散散心,公司的一切事务暂由她来打理,归期大概是一个月。
王茜立即回复:闫总,公司的事情您放心,您只管放松心情就好。
祁忌记得自己还是条狗身子时,翻闫脀的抽屉发现他名下有座私人海岛,搜寻了下大致方位这个季节那边海水温度正适宜,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两人立刻出发。
本来祁忌还挺赞叹慕容祀真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更换了现代这个大环境后能做到处事不惊,但看到私人飞机后这人还是紧张的拽着祁忌的衣袖,口中念道:好大的鸟!
“噗!”祁忌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身体,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怂。再者,这大鸟是你养的,不会吃人的。”
慕容祀紧张的咽了咽吐沫,挺了挺腰背,瞬间成了副沉稳干练的总裁模样,拉起祁忌的手说:“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宽敞的机舱内,摒退了服务人员,祁忌摘下了帽子,露出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头靠在慕容祀的肩膀,两人手指缠绕,共同观看显示屏中的电影。
“很奇怪,这样一个小盒子竟能放进去人。”
祁忌笑眯眯的说:“还有更奇怪的呢,不过我并不打算让你看到那些。接下来的日子你只需看到我便好,好吗?”
慕容祀凝视着祁忌的双眸,勾勾唇:“好,正合我意。”
闫脀的这处海岛一应设备齐全,岛上聘请了一对老夫妻看管着,当初买下这座海岛本是供员工团建时使用,但只用过两次便闲置下来。
慕容祀给两位老人放了一个月的假期回家省亲,如今这座岛上只剩下两人。
晨时观日出,黄昏赏日落,漫漫长夜便是两人倾诉着彼此绵绵的情意。
晨曦时分,祁忌睁眼醒来,对上慕容祀凝视自己的双眸,微笑道:“早。”
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慕容祀轻声说:“早,想吃什么?”
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祁忌扒住他的脖颈,凑到耳边哑声说:“吃你。”
……结果,祁忌如愿吃到了他,并且肚子被灌了个饱,以至于真正的食物放在面前时早已吃不下了,并且表示自己以后绝对不主动作了,这男人喂起来饭来简直恨不得撑死自己。
午后两人相伴去海边捕鱼,慕容祀卷着裤腿,手中拿着鱼叉专心致志的盯着四处游走的肥鱼,等待时机便要下叉子扎过去。
一个石子打过来,刚游到脚边的鱼就这么跑了,慕容祀无奈的笑道:“小忌,不要调皮,又被你吓跑了一条。”
祁忌懒洋洋的躺在礁石上,再丢过去一个石子打在他的脚面上:“不要,我好无聊,你过来陪我吹吹海风。”
慕容祀随即丢下鱼叉走了过来,一把将人抱在怀中拖进水里,海水浸湿了两人的衣衫。
祁忌浑身湿漉漉的,纳闷道:“你干嘛?”
“无聊是吗,吹海风更无聊,我们试试水中。”
祁忌上身被扒了个精光,抬脚往岸上跑去,一脚刚迈一步随即被这人又拖了回去,又气又好笑:“你可真是……”
“宝贝,嘘,别吓跑了小鱼,晚上我们还要吃呢。”慕容祀手指伸了进去,祁忌立马软了身子趴在礁石壁上,脚边的鱼儿四处游动着,有几条鱼尾甩在小腿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等日头西落,海水涨潮,祁忌破布娃娃似的躺在慕容祀在沙滩上支起帐篷内,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匍匐着爬了出来,慕容祀赶忙捞起抱在怀中,把一条烤好的鱼递到祁忌的嘴边:“尝尝,味道如何。”
祁忌坐在这人的大腿上,有气无力的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点点头:“味道还不错,你放什么了?”
慕容祀垂眸挑了挑唇:“除了盐以外什么也没放,这是一直在我们身下游走的小鱼,许是吃了什么美味的东西吧。”
祁忌立即反应过来,“呸呸呸!”连吐了几口口水,“啪”的一下打在这人的头上:“你这皇帝做的怎么像个流氓,把这扔掉不许吃。嘿,你还吃,快给我吐出来。”
慕容祀急忙再咬几大口肉,咕噜一声咽下去,张开嘴:“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祁忌:“……”
自己可能在这一个月内要被这货给气死。
便是再美好的日子也有尽头,更别说区区只是一个月期限的二人。
忘却了前世的种种,珍惜当下的两人,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二十几天的日子。
祁忌问过慕容祀,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的话他是如何打算的。
慕容祀笑着说:“你不是要当皇后吗,那我就当皇帝,但若你厌倦了皇宫,那我便退位与你同游天下。皇帝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
祁忌没有问慕容祀自己离开他后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怕忍不住再心痛一次,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便是被千奇百怪的方法折磨致死也不如这种心痛而死来的猛烈。
到了最后的最后,两人谁也没有埋怨时间的短暂,慕容祀疯狂的要着祁忌,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末了祁忌的后背落下一滴冰凉的水珠,祁忌猜想或许是咸咸的味道吧。
走前,慕容祀眼中似是有水晶在闪烁,他吻了吻祁忌的嘴唇,额头相抵,鼻尖有意无意的碰触,双眸凝视着祁忌的眼睛,浅笑道:“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记得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给我吹了首曲子,有山涧雄鹰,河川瀑布,你可以再为我吹一次吗?”
“对不起,我,没有了法力,做不到。”祁忌嘴唇颤了颤,咸咸的水珠抿入口中,好苦!
慕容祀轻笑:“没有也好,至少我知道你只吹给过我一人听过。小忌,小忌……”双臂紧箍着他的身体,脸庞埋在他的脖颈,沙哑着嗓音说:“我不甘心,时间太短,我不甘心,不甘心……”
祁忌没有说话,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感觉到了魂魄离体的拉扯感,慕容祀抬头对祁忌笑了笑:“不过,能亲眼看到你,我便知足了。”低头吻上了他的唇瓣,一缕白色的烟雾渐渐的从闫脀的身体离开,已飘至半空中的慕容祀的魂魄张了张嘴:“小忌,我爱你。”嘴角上扬,挥了挥手,魂魄消散。
海风呼呼的吹着,祁忌乜呆呆的站在窗边,垂在肩膀上的是昏迷中的闫脀,蔚蓝的天空无一朵白云,他是真的离开了。
祁忌脸上的泪水已被海风吹干,许久后动了动嘴唇:“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