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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夜晚降临,正是月中,一弯澈净的月亮挂在枝头,照亮着樊楼每个人的神色。
      北边的戏台上,正在演霸王别姬。
      楚霸王兵败乌江,又逢四面楚歌,兵士纷纷丢盔弃甲,项羽推辞了渡他过江的老农,万念俱灰,与虞姬诀别。
      那一声声的“虞姬虞姬奈若何”,把在场听曲的人的心都要唱碎了。

      彼时月亮正是最亮的时候,明晃晃地照在楚霸王凄楚的脸上。
      饰演楚霸王的正是蒋玉函,他最擅长小生,这一场更是他的成名之作。他将楚霸王初始的意气奋发到最后的决绝自刎,演绎得令人肝肠寸断。
      柳凡听着戏,看着台上的蒋玉函,不由得痴了,听着台上的虞姬唱出:“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潸然泪下。

      随着一声锣响,这一出霸王别姬已落下帷幕。
      台下的观众又恢复了谈笑,唯有柳凡是第一次听蒋玉函唱曲,久久不能平静。

      正感慨间,后台突然传出一阵躁动。
      阿凉匆匆地喊她:“爷,不好了,蒋爷他.....”

      蒋玉函出事了?
      柳凡不及细想,转身便奔至后台。

      只见蒋玉函安然站着,蹙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这人柳凡认识,是樊楼的管事,刚才还拿酸梅汤给她呢。

      蒋玉函看她过来,略缓了神色:“二郎,请帮我个忙罢。”
      柳凡立马点头:“蒋爷别客气,尽管说。”
      玉函有些讶异她的爽快,但湘莲想来不拘小节,便也见怪不怪了。

      项羽的妆发很浓,硬生生把蒋玉菡的桃花眼改成了虎虎生威的圆目,此时却矮下敢与天斗的气势,有些愧疚地望着她:“今晚本来在南边的戏台要演《西厢记》,可主演的张生和崔莺莺却不见了。一刻钟后便要开场,在下实在是找不着可以代替的人了,张生我尚可来担,但一身难分二角,能否请二郎暂代一下崔莺莺呢?”
      柳凡有些心疼地看着委曲求全的蒋玉菡,终于想起来她来这的目的了:系统给她安排了唱曲任务。

      柳凡正迟疑间,猪队友阿凉助攻了一把:“蒋爷,我们二郎前几日正好在梨园唱了崔莺莺呢,可巧了。”
      蒋玉函眼中迸出星星来:“这可太好了,范主事,请安排给柳爷做妆发。”又亲自给她选了合身的戏服。
      柳凡只得闭眼同意。

      换好戏服之后,蒋玉函一对桃花眼,险险往上挑,柳湘莲稍矮半个头,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真正一对妙人儿。
      阿凉都看得痴了:“爷,你俩好般配。”
      柳凡粉腮更红,所幸妆上的浓,倒也瞒了过去。

      想着要上台,柳凡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真要上台?可她真的一句也不会唱啊。

      蒋玉函看出了她有些迟疑,沉吟片刻,命主事拿一份台本过来:“二郎可是怕误了词?不怕,你且先看着,我也背过崔莺莺的词,如你忘了词,我来替你唱罢。”

      柳凡抓过台本,匆匆过了两遍台本,便有人过来催了:“琪官儿,西厢记怎么还不开场,北静王爷等着呢。”
      蒋玉函歉然地看着柳凡:“二爷,您看若是不行,我出去说一声,改日再唱罢。”

      柳凡心知北静王爷是特地来看这出戏的,又是系统派的任务,早死晚死都是死,便豁出去了:“蒋爷,待会我若唱的不好,您多担待些。”

      蒋玉函温柔一笑,携了他的手,便往台上走去。
      柳凡的心嘣嘣直跳:二十五年了,本想孤独终老,没想到还能让这么帅的男人主动牵我的手。这趟来的值!

      晕眩之间,二人已到了台上。
      第一幕是崔莺莺烧香祭奠亡父,张生偶然撞见,一见钟情。

      柳凡鼓起勇气走到台前,取出纸钱佯做烧香,边烧边唱:“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唱着唱着,柳湘莲往日的功底逐一体现,虽有卡克,倒也磕磕绊绊地完成了。

      这时蒋玉函扮的张生出来,二人演绎了一番一见钟情欲拒还迎后终成好事。
      蒋玉函与柳湘莲天生音调婉转,比之楚霸王的凄楚,张生的婉约也演绎地娓娓动听,柳湘莲也将崔莺莺的沉着含蓄、想爱又不敢爱的一面演绎地淋漓尽致。

      柳凡看着近在咫尺的张生,只见蒋玉菡眉眼飞扬,脉脉含情,勾得她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执手相看间,一缕肉眼不可见的情愫,悄然落地生根。

      一曲终了,三楼传来一声:“北静王有赏!”
      柳凡方将黏在蒋玉函身上的眼睛拿开,搓了搓略有些红的脸颊,退回幕后。

      阿凉迎了上来:“爷,您今晚唱的比往日的都好!依我看,可以做一个角儿了!”
      柳凡笑着学男人讲话:“混账东西,把爷当戏子了。”
      正打闹间,蒋玉函也从北静王那谢了赏回来了。
      只见他弯了弯眼角,浅笑间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二郎,北静王十分喜欢我俩的戏,邀请咱们去他府上饮御赐的汨罗酒呢 。”

      柳凡不知此番去有何风险,但系统提示要积累人脉,那与北静王交好当然算了。
      况且,有蒋玉菡同去,泰山崩于眼前也不能让她说不。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

      蒋玉函引着柳凡在三楼的包厢见了北静王。
      只见北静王身着华贵的金丝袍服,头上戴着一顶家常的冠冕,手中把玩着一串沉香木的佛珠,见他们进来,便起身一左一右地扶起他俩,又端详了番柳湘莲,方道:“早就听闻柳家有个二郎,最是潇洒不羁,今日见了,果然如此。今日本想听一听琪官的曲子静一静心,不想竟遇到了你。”
      北静王说着,又将方才把玩的沉香木佛珠从手上褪了下来:“今日出来得匆忙,未带什么好东西,金银这些未免小看了你。这佛珠是父皇昨日才赐给我的,我看着色泽最是难得,便赏给你罢。”
      柳凡上前恭敬地收下,心里却是想着:“王爷您还是多赏我点银子吧,我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北静王却不再看他,只是命内侍将轿辇备好,带着二人去往王府不提。

      柳凡本想好好看下王府的盛景,哪料到王爷为了省事,竟吩咐直接从小门进了内院,直到庭院外方才停下。
      小院内早就备好了一桌小菜,并三个九龙杯。
      內侍将水盆与擦手的毛巾递了过来,三人分别净了手,便坐下。

      柳凡的社交恐惧症又发作了,幸好柳湘莲也是第一回见北静王,便只装内敛,听蒋玉函与北静王闲谈。
      话可以免,酒却是不能少的。
      北静王与蒋玉函酒量不深,柳湘莲却是常年以酒代茶,未过三旬,那二人便略略红了脸。

      北静王怕再喝下去失了礼,便吩咐內侍收拾了厢房,留宿二人,自己在內侍王公公的搀扶下回自己的住处。

      內侍引着二人去往住处,没想到蒋玉函虽然面上只是微红,却已然醉的深了,但酒风偏偏奇佳,硬是等到了厢房方才躺下,也不曾呕吐。
      內侍有些不安:“柳爷,要不要我留下照看?”
      蒋玉函却忽地出声:“不必了,我与柳爷一起便可,你退下休息吧。”

      柳凡只得挥手让內侍退下。

      厢房虽大,却没有第二张床,周遭也没有其他可以让他躺下的地方。
      柳凡看着霸占着唯一卧床的蒋玉函,有些忐忑。正欲在茶几上对付一宿,蒋玉函却坐了起来:“二郎,你怎的不休息?快些过来罢。”

      柳凡不好意思说她没跟男人一张床上过,踟蹰地小步过去。
      蒋玉函好看的桃花眼盯着扭捏的柳凡,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二郎,”蒋玉函唇角上翘,风流溢于言表,“你也醉了,你看脸又红了。”
      蒋玉函站起身来,修长的手臂一揽,将柳凡抱了个满怀,亮晶晶的桃花眼盯着柳凡,委屈地说道:“二郎该不会是嫌弃我是戏子吧?”
      蒋玉函虽看上去春风一般明媚,力量委实不小,柳凡被困在他的臂弯里动弹不得,只得道:“哪里哪里,我脱了外衫就来。”
      蒋玉函利索地将自己的外衫也脱了,仅着单衣,安静地躺在床的内侧,一脸任君采撷的模样。
      柳凡只得躺在外侧,与蒋玉函隔了一人的距离。听着蒋玉函均匀的呼吸,不由得有些心神俱荡。

      这样的绝世美男子,竟然躺在她身边,果然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
      柳凡悄悄地转过身,用眼角瞄了一眼蒋玉函。

      近看的蒋玉函真正的如珠似玉。
      别人都说贾宝玉生的好,但在柳凡看来,大半也是家庭加持,轮长相,蒋玉函可丝毫不逊于贾宝玉,而且,比起贾宝玉,更多了一些风流和人情通达。

      眼看着蒋玉函呼吸越来越沉,柳凡也越靠越近。
      汨罗酒不愧是贡酒,经久弥香,清冽异常。在这酒香之中,蒋玉函愈发地令人遐想。

      “蒋玉函跟忠顺王爷真的有一腿吗?”柳凡不由得闪过这个不该有的念头,“那如果蒋玉函可以接受忠顺王爷,是不是也可以接受别的男人?”
      柳凡脸一红:我都在想着什么。蒋玉函最后娶了袭人,就证明他喜欢的是女人。
      万恶的系统!怎么不安排我做袭人!
      柳凡开始嫉妒起未见面的袭人来:凭什么要蒋玉函娶袭人,袭人委委屈屈地才嫁给他,可见心里只有贾宝玉。蒋玉函可一点不比宝玉差!

      正胡思乱想间,蒋玉函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桃花眼往上挑着,静静地望着神游太空的柳凡。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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