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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觉知 ...

  •   一零年代匆匆地,带着痛苦和欢乐地,恍然间要离开了。在冬日不似冬日的夜晚,该对这样的冬日作何回应呢?这个冬天流光总是在想。

      她最初异样地热烈和充满爱意地对这个冬天满怀期待,而随着一零年代最后的一个月的到来,在气温,穿着,饮食等等一切都几乎没有改变的时光流逝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觉。一种无知觉的知觉。一种模糊的无法感知的存在。到处都蒙上一层厚厚的雾气,怎么也散不去。

      她闭上眼,眼中有觉知在强烈地旋转。微薄的深色亚麻帘子遮不住夺目的白炽的光。皱巴巴的一撕扯好像就会破裂的眼皮更是不能。于是她睁眼。睁眼是裂开的干涸和酸涩。看上方的顶是悬浮的,看角落是渗漏着残破的光的,看四周是自己给自己罩起来的棺椁一样的软布,由于没有固定的顶而只用空心不锈钢细管和棉线绳努力搭建的脆弱的框架,由于在立方体内被称为长的其中一根组合起来的细管的一处折(she):软布扭曲成内脏的形态。老实说流光没见过内脏的形态,但她幼时常见杀鸡,以及每一次都会因为偏方而囫囵吞下生的鸡苦胆。这样的看的动作和过程使她极其疲累,痛苦却又干涩地流不出泪。

      流光想跳出这个不明不暗没有状态的虚浮的空间,她想跃进一个可以流泪的界。可这跳出跃进之间那巨大的遥远的艰难的已知的历程要如何保证能够残存地喘息。去走,还是去选择那条捷径?但她又惧怕捷径,且逃避走的挣扎。说到底流光是懦弱的。

      这样的懦弱使她自己厌恶,又一刻不停地享受着。

      她在没来由地期盼的同时,无知觉地厌恶。

      尤其厌恶人声。愈发反胃地,晕眩地,应激性地。她想吃生苦胆。或者让鼎沸的人声像鲜活的鸡血那样罄住,或者说是凝固。如果能够那样该多么好。她蹲在土地上,一手掰过鸡头拧着鸡的长的纤细的脖颈,一手拿着一把轻利的菜刀或匕首,鲜亮的有光泽的银色,薄得泛着彩的刀刃在脖颈最弯曲圆润光洁的地方迅速划下,与此同时用力挣住鸡头靠向地上的洁白的瓷碗边沿接下鸡血。刀在方才的瞬间自然地剥落了。鸡会渐渐减弱挣扎,如同它流逝的血液,它本身在逐渐流逝。而它的血逐渐凝固。流光想迅速接下那些人声,摁在一个洁白冰凉的瓷碗边沿,使那些流动的存在磕在因为薄而有棱角的线条上:流出,流入。散佚,凝结,消逝。如此这般,绚烂不失华美。

      她无力地使床上的身体尽量静止和安静。在疼痛喘息般剧烈的变幻中感受着器官沉重地睡去。她再次不受控地,无知觉地想,醒来后能够流出泪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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