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相爱》南偏北180度

32、第 32 章

　　怀辰夕一边和周围人交谈，一边默默观察着零枳。每次怀辰夕看向他，他都是在看着自己，用缱绻温柔但又害怕惊恐地眼神直直的望着自己，这种感觉让怀辰夕有些心疼以及疑惑，他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感觉和上次逛完超市之后很相似，但这次，怀辰夕感觉得到，零枳的情绪变化更明显了。为什么呢…
　　即使如此，怀辰夕依旧面不改色，不疾不徐一如往常的照顾着零枳，给他拿吃的，给他添茶水，时不时在耳边轻声说道：“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点，你晚上没吃饭，别饿着了。”
　　但几次下来怀辰夕发现，零枳的情绪都不高，不想吃东西，不怎么喝东西，连几个人开玩笑他都没什么反应。
　　终于，怀辰夕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和周围同事说：“各位，天晚了，我明天还一天的课，明天小枳也要工作，他身体不好，不能劳累，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就拉起零枳的手起身。
　　听怀辰夕这么说，同事们也都表示理解，“这样啊，那就快回去吧。”
　　“是啊是啊，时间也不早了，再待一会儿，我们也要散了。”
　　“对啊，快走吧，明天见，怀老师。”
　　怀辰夕微笑点头，“好，明天见。”然后他看向零枳，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完全不同的语气和柔软，对身边人说，“我们走吧，回家给你做点吃的。”
　　零枳微微点头，和同事都告了别，转身跟着怀辰夕的脚步离开。
　　刚准备上车，陆长泽追了出来，“学长！！！”
　　怀辰夕听闻转头，零枳也停了步伐。
　　“怎么了，长泽，还有事？”怀辰夕问，脸上又戴上了微笑的面具。
　　“哦，我今天在学校忘和你说了，咱们母校就要校庆了，你知道吗？”陆长泽说。
　　“嗯，我听说了，最近我们同学群也在讨论这件事呢，不过不还有段时间吗，怎么了吗？”
　　听到怀辰夕这样的回答，零枳站在身后有些惊讶，带着有些落寞的眼神看着怀辰夕。
　　陆长泽微不可查的扫了眼旁边紧贴着怀辰夕的零枳，然后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问问学长去不去，怕等明天一上班忙起来，我就又忘了问。”
　　“学校校庆，我当然要去了。”怀辰夕礼貌一笑，“你肯定去吧，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种场合。”
　　“嗯，是啊，我都和同学约好了呢，准备回来把学长介绍给他们，让他们真正见识见识你的风采。”说着，陆长泽笑容更加洋溢。
　　怀辰夕失笑，“什么啊…都快十年了，有人记得我就怪了…”
　　“学长太小瞧你自己了，咱学校好多人都知道你呢，等这次你回去了，肯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的。”陆长泽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兴奋的期待。
　　“没那么夸张…”怀辰夕又低头看看表，“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校庆的事回来咱们再聊。”
　　“好！”
　　怀辰夕淡然一笑，握紧零枳的手，给他打开副驾驶门，看他坐进车里后，又绕过车头，自己坐进车里，临行前降下了车窗和陆长泽道了声晚安。
　　陆长泽挥挥手，目送怀辰夕的车远去，又想到刚刚怀辰夕紧握身边人的那只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回到家，怀辰夕和零枳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各自回房睡觉了。怀辰夕有心想问出心中的疑惑，但看零枳一直不言语，也就什么都没提，没想到临睡前，零枳突然敲了他的门。
　　“辰夕，睡了吗？”零枳敲着门，声音弱弱的问道。
　　一听门外动静，怀辰夕二话不说就打开房门，看到眼前人穿着睡衣头发湿湿的，心里不免一紧，“怎么了？”
　　“我有事想问你，不问你我睡不着…”
　　“你问。”怀辰夕把零枳拉进卧房，让他坐在床边，自己蹲在他眼前问道，“怎么了？”
　　“你…校庆的事…我，我想知道…你没告诉我…我知道有些事作为朋友你没有必要和我说的…但我…”
　　零枳自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刚刚听他们的谈话，在发现怀辰夕没告诉自己校庆的事时有些失落，但自己又明白现在他俩这样的关系人家不告诉自己也是正常。即使这样想着，零枳还是很难受，洗完澡窝在床上越想这事越难受，都快哭了。他觉得自己和怀辰夕的距离越来越大，他有些害怕，于是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怀辰夕房间门，想问问，不然他今天晚上肯定就睡不着了。
　　怀辰夕有些意外零枳开口问的竟然是校庆的事，但还是没有犹豫如实的说，“没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是这样，就前两天，我们同学联系我和我说校庆的事，因为是百年庆所以很隆重，我们班同学也想好好准备准备，给母校送份大礼，就这样。”
　　“哦…”零枳悻悻点头。
　　“没告诉你主要是我忘了。”怀辰夕失笑，“没打算瞒你，在你这儿我没秘密，所以别多心。”
　　听完这话，零枳略微抬起头，看着怀辰夕。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所有情绪，一句话就把自己内心变扭的地方点了出来。
　　这样想来，零枳不禁暗暗自喜，但情绪还是不高，毕竟让他心里难受的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校庆的事，而是陆长泽…
　　“嗯…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怀辰夕笑着说。
　　“那我回去了…”零枳到底还是没有如实说出自己心里对陆长泽的感受，起身往屋外走。
　　“小枳…”怀辰夕看零枳要走，站起来拉住他，“你…你没事吧…觉得你今天兴致不太高，怎么了，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还是不习惯和我同事接触？”
　　“不…不是…我喜欢和你参加这些事，也很开心认识你的同事，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干什么都愿意！”零枳慌慌忙忙说出了心里话，说完就害羞到脸红了，“我…我没不高兴…就是最近店里忙，事儿多而已…你…你也别多心…”
　　很明显，小东西没说实话，这怀辰夕心里很清楚，但看着零枳羞红着脸微低头站在自己面前，他到底还是没忍心刨根问底，夜深了，就放他去睡觉了。
　　但这事怀辰夕一直放在心上，他怕小东西还没从那个“舍己为人”的牛角尖里出来，再钻入到其他死胡同里就麻烦了。但这两天，他一直忙，早出晚归，回到家后也要备课，还得和同学商量校庆的事，也就没有时间好好和零枳聊聊。
　　但是他最近发现，零枳总对着自己家里的那台钢琴发呆，有时甚至坐在长凳上盯着钢琴键看，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得有三天，终于第四天，在怀辰夕从钢琴旁路过，准备去书房想下一个课时内容的时候，零枳忽然拉住怀辰夕的衣角，开口说话：
　　“辰夕…”
　　被拉住后怀辰夕也是一惊，但马上就走回零枳身边，“怎么了？”
　　“你…教我弹钢琴好不好…”
　　零枳从没有和怀辰夕学过钢琴，以前在一起时，怀辰夕问过零枳想不想学，但他拒绝了，他觉得没有必要，有这时间还不如两人耳鬓厮磨一会儿呢，可现下怎么改了主意呢。怀辰夕心里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想学钢琴了啊。”怀辰夕笑着问，但眼神里多了些不定的情绪。
　　“你教我好不好…”零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拉着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你怎么了，小枳…”
　　零枳眼睛开始止不住的泛红，但他不想在怀辰夕面前哭，就转过身，闭上了眼，“你…你教我好不好…”嘴里依旧在重复着这句话。
　　“小枳？！”看到零枳要哭，怀辰夕立马就慌了，追着零枳的转身又站在他面前，“宝贝儿，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看着零枳微颤的紧闭双眼，睫毛上挂着泪珠，怀辰夕想伸手把人揽到怀里，但他还没动，眼前的人就立马推开他跑回房里，关上了门。
　　“嘣！！”
　　随着关上门的声音，怀辰夕的心也跟着猛地颤了一下。
　　一直以来，零枳从来没有这样推开过自己，两人也没闹过什么变扭，正因如此，现下的这个状态让怀辰夕既吃惊又奇怪，情绪也开始不断涌起。
　　门里的零枳埋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慌张和害怕，他想和怀辰夕说说自己心里的难受，但不知从何说起，况且最近两人说话的机会也不多，这又让他更加不安，觉得自己离怀辰夕越来越远。
　　他曾经渴望怀辰夕拥有“正常的生活”，远离过去的阴影，远离磨人的爱恋，但两人最近亲密接触下来，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后悔了，他想自私一点了，因为再一次和温暖靠近，他实在没有勇气与力量再次推开。时臻问他成全与占有他选哪个，他的答案随着自己的心绪逐渐清晰，是占有。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零枳想好好陪在“忘记过去的”怀辰夕身边时，他又发现，两人开始有了之前从没发现的距离与隔阂。他怕极了，怕自己曾经的“期望”会成为现实，怕自己真的会失去怀辰夕。
　　怎么办？
　　怎么办？
　　零枳真的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