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开窗听雨

3、第 3 章

　　虽说现在已经是九月了，但太阳依旧毒的厉害。
　　开学已经一周了，由于军训的原因，所有任课老师中我们只见到了政治老师，因为政治老师就是班主任。
　　所以，第一次见到昱是开学的一周后的星期一，昱的课被安排在第二节，上课之前我就在和雪讨论数学老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数学是我一直很喜欢并且还很擅长的科目，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对我的影响如此巨大以及如此持久。
　　见到昱的第一面，没有什么惊艳的感觉，昱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我也只是他众多学生中的一个普通学生，昱像其他老师一样自我介绍，说来也怪，我对所有老师的第一印象都差不多，可是我早已记不清其他老师自我介绍时说过什么，但却清晰地记得，昱说“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昱说“知识来源于记忆”；昱说“我叫苏昱”。昱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有些低沉，还有点沙哑，我还和雪偷偷吐槽昱的声音听得让人容易打瞌睡。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的见面实在太过普通，我对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反而因为昱上课时常严肃着一张脸，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加上昱富有特色的低沉嗓音，觉得这个老师严肃得有点令人害怕。
　　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借着初中数学基础好，我学的并不是很吃力，数学成绩甚至还是班上前几名，不知是因为大伯在学校教书，还是因为一次晚自习测试我得了140，昱居然记得我的名字，这并没有使我们对对方的印象有所改善，我反而单方面对他的印象变差了。上课时同桌问我某个步骤怎么得出的，昱却说我上课不听，总是讲闲话；为了看黑板而侧身坐着，昱却说我坐没坐相；甚至到黑板上写题也总是被为难。
　　我开始不喜欢昱，甚至有点厌恶他，上课也不再认真听讲，写作业也是抄同学的或者干脆是空着，甚至连考试成绩也不太在乎了，后来，昱也没有再批评过我什么，也不再叫我上去写题了，现在想想，这是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吗？哈哈，有点自恋了，总之，我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高一的第一个学期。
　　高一下学期开始文理分科，铁定一颗心学理的我在班主任老罗的劝说，好友接二连三地学文以及连续三节化学课都睡着的现实下屈服地留在了原班学了文科。现在想想，要是当初没学文，或许就没有那温馨相处的一年半，也没有这求而不得的痛苦四年了。可如果没有学文，怎么又会有现在的我，或许幂幂之中真有一双手安排着一切。
　　日子流水般地一天天过，平淡如水的生活也有泛起波澜的一天。
　　那天正好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天，其他班学文科的同学搬到了我们班，正巧接下来的一节课是数学课。昱出了一道数列的题，大家都在冥思苦想，昱等了一会便开始讲题了，那时候，班上的数学学霸甚至之前的数学课代表都跑去学理科了，昱可能也并不认为班上还会有人和他互动，但还是随口问了句：“答案是什么？”
　　我是典型的巨蟹座性格，对待陌生人冷漠的静若处子，对待熟人热情的动若疯兔，所以我一向不喜欢上课表现地太活跃，尤其还是在我不大喜欢的老师的课上。但那天的我似乎是哪根筋搭错了，破天荒地就直接报出了答案，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答案是16，真的是影响深刻。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低头计算着，我回答的声音很小，但昱还是很容易就听到了，我有些惊讶自己的冲动，抬起低着的头，就这样一眼看见了昱的眼睛，青春的荷尔蒙就在这时开始萌动，在看见昱的眼睛那一刻，我便呆住了，从此便一眼误了终身。
　　昱的眼睛那么的明亮，夹杂着惊讶和欣慰，又带着一丝期许，那一刻我从昱的眼中看见了一个面色微红的我，又仿佛看见了浩瀚星辰，或许是昱没想到在那么多学霸走了之后还有人互动，又或许是看见是回答的人是我有些惊讶，究竟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那堂课，我总觉得昱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本以为这只是课堂上一次普通的的师生互动，临近下课时，昱在大家都在抄课后作业的时候在班上绕了一圈就突然走到我位置前面，拿起我的作业本翻了翻，并指着最后一题问我道：“这道题怎么没有用今天讲的方法写？而是用了这种比较复杂的办法”。我也没多想昱突然和我说话原因，抬头答道：“因为一看到题就想这种方法了，所以就用这种方法写了。”昱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什么，而是要我把字写整齐些，下课之后依旧如往常一样回办公室了，留下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至今，我仍没弄清对昱情感的转变为什么这么突然，可能是那天的空气很好，天也很蓝，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带来一丝丝清凉，又恰好我的心情也还不错，天时地利人和，就这样看对了眼。
　　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晚自习我一笔一划地写着昱布置的作业，尽量让自己的作业看起来干净整洁。只记得那天晚上我的作业本因为同学的不小心洒上了水，我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吹并努力让作业本不那么皱。
　　从那天开始，我对昱布置的作业永远抱着虔诚的态度去完成，尽量不写错一个字，不写错一道题，在昱的课上也是打着百分之百的精神，不想错过他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