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草》开窗听雨

15、第 15 章

　　又一年元旦到了，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学校一年一度的欢度元旦活动，下午全校停课，去报告厅看学生们表演，我们班也出了一位，唱的是《蜗牛》。不得不说，零班的同学还是很团结的，帮着唱歌的同学搬桌子，配舞，我也去帮忙配了舞，站在活动的舞台上，我目光不停地搜寻着，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我的目光定格在那一处墙角，昱站在那里，独自一个人，似乎在观赏着大家精心准备的节目，但目光有些涣散，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只是尽力地舞着，尽情地放纵。
　　下台之后，我鼓起勇气，绕到昱的身后，假装路过的拍了他一下，他转过身，有些惊讶，旋即又笑盈盈地说道：“你去表演了呀？”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心想原来还是被看到了，快速的“嗯”了一声，不敢再多看一眼，然后快步跑回了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
　　零班的元旦晚会是和文科实验班一起过的，看着大家能歌善舞的，秀街舞的，拉二胡的，不由得感慨学霸们并不是死读书的，反而是多才多艺的。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趁机跑回了七班，其实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无聊，一样的寂寞。
　　只是没想到，芬将一众老师都请了过来。昱跟着一群老师过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了，大家起哄着让老师们唱歌，话筒被强塞到了昱的手中，昱有些无措，举着话筒无所适从。很快，昱手中的话筒就被班主任抢了去，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欧跑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唱歌，我回想起去年和欧唱的上海滩，十分的不情愿。但欧说这次唱西域男孩的《take me to your heart》，我笑了，答应了她。我们插了个队，被安排在了老师后面。老师们唱完之后就准备回办公室了，但是同学们热情地留住了昱，我有些感激也有些害羞，毕竟我的五音不是很准。一曲唱罢，昱直呼英文歌听不懂，问周围的人这首歌叫什么，同学们大喊“把我放进你的心里”并且起哄着“抱一个抱一个。”最终，我和昱拥抱了一下，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的心跳的飞快，脸也不知红成了什么样。
　　回到零班之后，我给敏说了这件事，敏戏谑地说我的脸还红着呢。唉，管它呢。
　　节假日通常都伴随着考试，这不，期末考又来了，一般来说，英语简单的考试，我的排名也就比较靠前。期末考的成绩出来了，我有些惊讶，居然进了全年级前五，终于实现了均衡发展，没有哪一科比较拖后腿了，感天动地。很想去告诉昱，只不过这次的期末考，数学没有拿满分，觉得对不起昱。
　　高三的寒假就更短了，腊月二十八才放假，初六就要上课了。还记得大年初三去外婆家拜年的时候，舅舅们感慨，以前那个上山下河，爬树打枪的假小子都长这么大了，成绩还变得这么好了。外公也谈到算卦的人曾经看了祖坟的风水，说我们家会出一个女秀才，看了看九个弟弟，很明显了说的大概就是我了。说来也奇怪，妈妈一共有四个兄弟姐妹，各个都生了两个孩子，并且各家生的都是两个男孩，只有我家生的是一男一女，怪事也。
　　寒假返校后的学习更加紧张了，再有4个月就要奔赴考场了，大家都铆足了劲学习，头悬梁锥刺股的，实在可怕。
　　不知道学校领导怎么想的，自从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就搞起了这么个活动，每次大型考试，总要花上十几分钟，邀请全校前十名的学生站在主席台上，然后由副校长一个一个的颁发奖状和红绸带，搞这些虚的，真不如直接发笔记本来的实际。
　　4月份的四校联考，我侥幸拿了全校第一。清晨，浓雾，站在主席台上，接受校领导颁发的奖状和红绸带，再一一的和校领导握手。四月份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六点钟浓雾还未散去，站在第一的位置，我望着老师们扎堆站着的那个方向，竟然看到昱走了过来，校领导正在一个一个地公布名字，我看见昱走到一半，看了看主席台上站的人，然后又转身回去了，雾实在是有些大，我不知道昱转身的时候嘴角是不是挂着微笑，也不知道他是否看见我。
　　我的成绩已经能够保持在年级前五了，但我那个默默许下的诺言并未兑现，我的数学成绩已经让我不能抬起头来看他了，即使他不怪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零班的数学老师，数学的学习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一口不让昱失望的气，只是这口气给我续了命，却没有让我振作。
　　很快就到了5月25日，这是个要拍毕业照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临近高考，反而越来越心浮气躁，熬了两个晚上，一个晚上看完了《四世同堂》，一个晚上看完了《□□的葬礼》。也就是拍毕业照的前一个晚上，我再一次通宵了，强打着精神拍完了零班和七班的毕业照，又强撑着上了两节课，到了三四节的语文课，实在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大概是快考试了，老师们都很宽容，也没有喊醒我。
　　6月6号，晚上，我拿出写了三年的日记，一页一页地看着，我想故事该结束了，该彻底结束了。
　　6月7号，坐着爸爸的车去的考场，上午考完语文，心凉了一大半，因为作文写第一段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写跑题了。中午回到家，周围的建筑工地传来“铿铿锵锵”的杂音，扰得人难以入睡。下午考的数学，依旧唉.....总之是分科以来第一次因为有不会写的题而没写完试卷，我百思不得其解，那道几何题我愣是留了50分钟来写，依旧没有解决，我给我青春的最后一场数学考试交了一份不完整的答卷，考完后，失失落落的，从考场出来，还听到零班班班主任对着周围的学生家长说:“你看，这是我们班数学最厉害的学生，看她笑的，她肯定考得很好。”我都笑得这么惨了，竟然还会有人觉得我考得很好，原来我也能做到不把悲伤挂在脸上了。
　　英语和文综发挥的还算正常，考完英语，和爸爸说了坐校车回学校，爸爸也就没有来接我。坐在校车上，班主任坐在后排和同学对数学的答案，我听见班主任和同学异口同声地说数学选择题的答案分布不均匀，我笑了，因为我选的答案分布是很均匀的，三个A三个B三个C三个D，反驳了一句，然后很快就到我家了，本来打算直接坐到学校再走回家的，这下也懒得坐到学校了。冲到前面，让司机师傅停下车，然后惊奇地发现昱就站在校车门口，硬着头皮说了句：“老师，让一让。”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下了车。
　　后来回学校对答案时，同学和我说，我下车之后，大家看我是跑着回家的，纷纷议论我肯定是考的太好了，他们懂什么呢。对答案证明了是班主任错了，因为高考数学的选择题答案就是分布得很均匀，只是我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成绩出来以后，果然数学只有140，和平常比算是考差了，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加起来扣了快30分，也算是失利了。
　　之后的同学聚会、升学宴参加得有些乏味，只是有一次去原班班主任家拿材料的时候，看到班主任正在用大家的考号一个一个地查成绩，班主任拿材料给我时，班主任的电话响了，只听到依稀几个字眼“总分”“600”“不知道是不是第一”。隐约觉得是在说我的成绩，等着班主任挂了电话，我笑嘻嘻地问到：“谁打的电话啊？”“苏老师。”班主任答道。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拿了自己的材料快速的离开了。
　　一直到8月底的开学，都没有再见到过昱。我也背上行囊奔赴远方了。只是到了大学，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惊觉我的青春谢幕了。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不禁潸然泪下，在人群中哭的像个傻子。
　　一曲相思戏，曲终人已散。
　　一曲终了复拨弦，谁人与我共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