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任务员攻略gl》隔剑还花

18、心动

　　“你醒啦？”
　　施含璧缓缓睁眼，小公主正伏在床前望着她。
　　她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身下床褥温软，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甜香，眼前红光微微，想来已经是夜间上灯时候。
　　她猜测这里多半是那位公主的寝殿，果然，睁眼就看到她在床边。
　　看她睁眼，小公主立即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能吃药啦。”
　　说着就叫人拿药来。一个宫女答应了一声，便端着一只托盘进来。施含璧的目光落在那药碗上。
　　不管这位公主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施含璧都毫不怀疑太后老妖婆想把她弄死的决心。
　　小公主循着她的目光，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端过碗来，说道：“这药苦不苦？我尝尝。”
　　宫女吓得一把拦住她，“公主！这药、这药是给病人喝的，您不能喝。”
　　小公主把碗搁回去，“那就换一碗我能喝的来。”
　　宫女默默退下了。
　　一室寂静，门外有人，门里没有别人。
　　施含璧低声道：“公主为何救我？”
　　“我喜欢你。”小公主语出惊人，目光毫不掩饰地直视她，“我知道你和你府上那个侧妃的事，但是她已经死了。”
　　施含璧垂下眼帘，她当然知道徐蓁不是死了，只是提前结束任务回去了。
　　然而小公主下一句话就是：“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施含璧仍然沉默。
　　“后悔吗？”小公主看着她，“要不是为了她，你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惜，最后什么都没了。”
　　施含璧只是沉默。
　　“喂，我好歹救了你，你就这样对我吗？”小公主往床上挪了挪，她是跪在床边的，这时半个身子压上来，委委屈屈地说：“为了救你出来，母后气得把我打了一顿，我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挨过打……”
　　她有了点哭音，“我屁股现在还在痛呢！不信你看！”
　　“公主，”施含璧轻轻挣开她，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
　　小公主仰脸看她，“我对你这么好，你都不领情。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像你一样，你怎么办？你再喜欢她，对她再好，她都不为所动，你怎么办？”
　　这次施含璧终于说话了，“感情这种事，哪有十拿九稳的，不都是在赌么。我只是输了而已。愿赌服输，没什么可后悔的。”
　　“那也不值得你把命搭上吧？”
　　施含璧道：“我活了这么久，也只遇到这一个心动的人，到底哪个更珍贵，我也分不出来。反正，要么都得到，要么都失去。”
　　她淡淡一笑，倒有几分洒脱。
　　“你倒是没有遗憾了，那她呢？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知道了那些事情，她怎么办？她最讨厌欠人情了，到时候她想还都没处还，她怎么办？”
　　施含璧眼神一沉，“你是什么人？”
　　小公主低头俯视她，脸上不见了娇憨之色，慢慢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能进来这里的，还能是什么人？”
　　任务世界封锁，唯一有理由进来的，当然是原本的任务员。但施含璧根本不能相信徐蓁会去而复返。
　　施含璧一霎间心念电转，一时无法辨别敌友，便借着头晕之势，抚了抚额头，“你……”
　　“怎么了？”眼前之人连忙低头俯身去试她额上温度，便在此时，她一把制住了那人手臂，头上一支簪子已握在手里，抵上了那人咽喉。
　　“你真该听那老妖婆的劝告。”施含璧喘着气，眼神锐利又明亮。
　　被她拿在手里的人一动没动，连惊叫都没有发出，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簪尖戳了戳她的脖颈。
　　“别。”她轻声说，“我没有系统保护，真的会死的。”
　　施含璧望着她，她的眼神陌生又熟悉。可是阿蓁不会用这样柔和的眼神看她吧？
　　“你骗我的是不是？其实景王爷从来没有打过你吧？”她又说，“那天我扯坏了你的裙子，你也不让我看伤，是因为你没有伤吧？”
　　施含璧觉得脑子里一震，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除了她们两个。
　　她又说：“你为什么不回去？为了最后见我一面，你答应了那个人什么条件？”
　　停了停，她又说：“你那句再见，是再也不见吗？你都没有给我一点反应的时间。施含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后悔了，你却再也不见了，我要怎么办呢？”
　　施含璧浑身的力气都被她这几句话抽光了，抓住她的手无力滑下，却被她握住。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呢……”
　　“回来跟你说声抱歉。”徐蓁隔着被子轻触了一下她的腿。
　　那是身份拆穿时，她毫不留情地按在施含璧的伤口上，那时她不知道施含璧已经没有了系统保护，她那时疼得脸色煞白，不是演的。
　　施含璧低垂了眼帘，仿佛无颜面对她，“本来就是我设局骗你，不料本事不行，被人钻了空子，是我活该，你没有什么要抱歉的。”
　　徐蓁摸了摸她脸侧的新伤，“可不是活该么，之前骗我说王爷打你，现在可好了，真的挨打了吧？你……从没受过这份苦吧？”
　　从前施含璧巴不得和她亲亲抱抱，此刻却不敢动一动。
　　她处心积虑的算计全都已经被徐蓁知道，哪里还能厚着脸皮再撒娇卖乖，她也不敢想徐蓁忽然出现的原因，心中又似热油又如冰雪，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副模样，像我欺负你了似的。”徐蓁声音里带了一点笑，“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个宫女交换了什么条件？快告诉我，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时间紧任务重，形势又危险，别磨蹭。”
　　“什么任务？”施含璧茫然。
　　“救你的任务。”徐蓁不笑了，板着脸，说：“别浪费我时间，快说。”
　　施含璧的心沉了下去，那些纷乱的思绪忽然变冷。
　　是任务。要不然，她怎么会来呢？
　　她无意识地压了压心口，那处的痛牵连着指尖都在痛。
　　她说：“我和她共享了系统，她能看到我的倒计时。最后一分钟，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和你一起回去，如果没有……”
　　徐蓁愣了愣，“你傻不傻？就算赌输了，你也先回去再说啊！她又没有办法留下你……”
　　话头戛然而止，徐蓁突然明白这个赌约的筹码。
　　若施含璧跑了，对方必然会报复徐蓁。
　　施含璧看着她凝固的表情，故作轻松地一笑道：“我哪里傻？她那个级别，敢跟我共享系统，我摆她一道不是轻轻松松？所以，她也跟外边断了联系，回不去了。要想回去，还得靠我。”
　　徐蓁气得剜了她一眼，“你厉害得很啊，怎么还被打成这样？”
　　施含璧笑笑，“大概是报应吧。我骗你的报应。”
　　徐蓁一时语塞。施含璧转了话题，说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什么任务？”徐蓁没反应过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晌，都明白了。
　　“你……”
　　“你以为……”
　　“你别高兴太早。”徐蓁看着她眼里忽然绽出的光彩，有点不甘心就这么便宜她，说道：“就算是为了道义，我也不能把你丢在这不管。”
　　施含璧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是吗？明明是我连累你，从头到尾你都没做错什么，于情于理，你都不欠我什么，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我也早就告诉过云瑶，如果出了事，一定要保护好你，送你回家……”
　　徐蓁说：“那你是希望我已经走了么？”
　　施含璧闭上了嘴。
　　徐蓁说：“那个问题，你再问我一遍。”
　　施含璧茫然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开口时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阿蓁，你……你爱我么？”
　　徐蓁说：“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爱，但我确实为你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