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44、第 44 章

　　江阑站在门口沉默了至少一分钟，而她导师看着江阑的表情有些奇怪，便起身问道：“是实验室出了什么事吗？”
　　怎么江阑一副凝重的样子。

　　江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推诿道：“没有…只是有点累。”
　　导师看着江阑的脸色，确实有些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便信了，细声叮嘱她道：“…你才出院没多久，年轻人，要多注意保养身体，晚上不要熬夜看文献。”江阑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太勤奋了，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江阑点头，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进去。

　　而整个过程顾言微头都没有抬一下，只看着手里的报表，偶尔翻过页。
　　看样子只是一个巧合，江阑心微微放松了一点，然后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对顾言微道：“顾总好。”不论过去的往事如何，现在顾言微都是他们实验室的投资方，江阑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做好，该有的礼貌要有。
　　人情世故而已，长大了之后每个人都会面对。

　　顾言微看着文件“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是熟悉的疏离感。
　　换个人可能会觉得顾言微太冷漠，或者是觉得她对自己是不是有意见，但江阑毕竟跟顾言微有过相处，所以这对江阑来说反而有些习惯。
　　……甚至，她觉得顾言微不要对她有任何特殊对待的好。

　　导师带着江阑去沙发处坐了下来，然后等着顾言微把文件看完，其间有几个数据大约是专业性太强，顾言微问了一下，导师一一作答，有的地方是江阑过手的，所以导师便让江阑来解释，其实也是变相的在帮江阑引荐。
　　顾言微看上去态度很公事公办，想想也是，这个女人早在学生时代起就是公私分明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江阑这样想着。

　　一番交谈下来导师倒是对顾言微挺意外的，有好些数据如果不是他们专业的还真看不懂，可顾言微能看懂，还能问一些问题，看得出来也是有过这方面的研究：“顾总大学的时候也是学的物理吗？”
　　看完文件，导师与顾言微聊天时这么问道。
　　“学的金融。”顾言微很谦逊，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投资方就高人一等，只像个寻常后辈一样与导师聊天，“只是后来有看过这方面的书。”
　　导师欣赏的目光藏不住：“我看顾总对这样面很有天赋，怎么当初没有走学术的路啊？”他们专业是出了名的生涩难懂，没天赋的半道上就自己把自己给困死了。

　　“家里生意需要人接手。”顾言微实话实说道。
　　这么一说导师才一下记了起来顾言微是他们实验室投资方，再看顾言微言行举止，心里便知道顾言微家境非比寻常，便道：“是我唐突了。”这样的家境确实是没有多余的经历来沉下心来进行研究学术。
　　导师心里有一点点的遗憾，因为她看顾言微的天赋真的很高，而且提出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若是能走他们学术的路，与江阑一起，那他们实验室指不定能出个诺贝尔奖。

　　“没有，”顾言微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道，“其实大学的时候我更想读物理系，而家里人比较希望我学金融。”这话算是说了一半的真话，顾家的那个情况摆在那里，宋长民那一副恨不得早早把她提出顾家的模样，若是她真的去读了物理系，最高兴的当属宋长民了。
　　一旁不吭声的江阑听了这话之后有点意外，她没有想到顾言微当年居然是想学物理，难怪当年在医院给她补习的时候顾言微总是会看物理方面的书籍，那个时候的她不懂，只想跟顾言微多说几句话，便拿着顾言微的书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问了些问题，顾言微冷淡这一张脸，由浅入深，细细讲给她听。
　　后来她读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回忆起过去的事，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便选了物理。
　　这也就有了现在的故事。

　　导师听了这话因为顾言微心中留有遗憾，便很慈善道：“你若是以后对我们这专业还喜欢的话，可以考我的研究生。”导师研究的方向在全国都很拔尖，早就不收研究生了，不过是顾言微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顾言微居然还真的同意了：“若是将来能有那个机遇的话。”江阑知道对方大二大三的时候就保送研究生，所以听了这话之后也没吭声。
　　导师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只听顾言微是真有兴趣后就被哄得很开心，临到了饭点便邀请顾言微吃个便饭，说要带顾言微吃他们这边的特色菜，“顾总不是深市的人吧？是第一次来这边吗？”
　　“我是临江市人，之前因为工作和私人方面的事来过好几次深市了。”顾言微一一回答了，从相貌上来看她其实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但是她的家教非常好，无论是对待长辈或是晚辈，她都十分分谦逊有礼，“我是晚辈，于情于理都该我请吴教授，我知道有家私餐厅味道不错，不知吴教授能否赏脸？”
　　导师看样子是真的喜欢顾言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于是顾言微转头便对江阑道：“江博士若是不介意的话也一起吧。”
　　都在一个办公室坐着的，确实不可能说只请江阑的导师而不请江阑。

　　但江阑很明显不想与顾言微有过多的牵扯，拒绝的话都到了嘴巴，结果她导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一点没在意她的意见，一口就替她同意了，“正好，小江跟你顾总年纪相差不大，有话聊。”
　　江阑听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本来以为有导师在，这顿饭就算是有点隔应但也不会太难受，结果出了楼，导师忽然接了一个电话，是她孙女在学校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包扎，听上去挺严重。
　　导师收到消息以后顿时便坐不住了，要赶去医院，连连对顾言微抱歉，“实在不好意思顾总，小孙女儿她爸妈不在身边，平时都是我照管着……”六七岁的小孩，正是金贵的年纪。

　　顾言微也很善解人意，很好说话：“没关系，我还要在这边待几天，吴教授后面有时间的话，我们改日再约，今天便先约江博士。”
　　导师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江阑是她的爱徒，作为东道主，她有事儿走不开，江阑这边于情于理都该好好作陪。她刚才就是怕自己有事儿不能去，顾言微这边便邀约做罢，这样子的话江阑便没多少机会和投资方搞好关系了。
　　看来这位顾总对江阑的印象不错。

　　想到这里，导师便对江阑嘱咐道，“小江，一会儿中午好好陪陪顾总，下午顾总若是有时间的话，你便带顾总在周边转转，咱们学校顾总应该是头一次来。”说着又转头与顾言微说道，“这个季节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小山上开满了花，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喜欢上那里拍照，顾总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散散步。”
　　顾言微不动声色的看着江阑站一旁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绷着嘴角的模样，心情终于好上一些了，“好，正好下午没事，便劳烦江博士了。”
　　意思就是一会儿吃完了饭还得回学校转转，对导师的提议半点都没推诿。

　　“……”江阑听到这里浑身都不自在了，可导师一直看着她，她便只能应下来了：“……我会当好顾总导游的，老师。”
　　毕竟是投资方。

　　导师这才放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