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41、第 41 章

　　毫无疑问那个时候的顾言微是失去了理智的，可能越是少有的情绪才会越是让人变得不够冷静，所以她才会在看到了那个帖子之后那么生气：这就是江阑所谓的喜欢吗？这么轻这么善变？
　　她不想把江阑想的太过有功利性，可事实证明江阑确实就是那样的人。

　　顾言微恼羞成怒，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
　　想着江阑那个坏孩子，她根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还总跟宋言轻说她对她太冷淡，可她若是真的冷淡的话，她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么忙还要给江阑补习？还要抽时间回顾家？陪她晨跑？
　　她闲吗，不，不是的。

　　她明明对她那么特别，可她总是看不见，还自怜自艾地觉得自己的喜欢总是卑微的，可这世上的喜欢若都是她这样的话那顾言微宁可不要。
　　呵，对她的行为就看不清看不透，可宋言轻只要做了一点点的事她便感恩涕零……

　　嫉妒的情绪在心口蔓延，顾言微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她便意外地撞见了有男生跟江阑的表白，那一瞬间，她更是怒不可恕——这个人，这个叫做江南的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将她与宋言轻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因为没有回报，于是转头勾引起了别人。
　　她的竞赛资格是她跟她班主任，跟她学校沟通的，也是她让学校另外给江阑单独的住宿，她知道江阑要强，知道江阑想要通过学习改变一些什么，所以她愿意帮助江阑。
　　可这些，她做这些，难道是让江阑去跟别人谈恋爱的吗？
　　有了宋言轻还不够，还要去和别人拉拉扯扯？
　　…那是顾言微一生当中唯一一次用了最恶毒的方式去揣测一个人，一个自己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的人。

　　她当着那时的江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诛心之言，可她再气再恼怒，仍旧是找了人将帖子删掉。
　　或许江南的确是那样贪慕虚荣的人，可她不想那样的江南在背后被人指点。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等她酒醒之后便也就此打住了，左右江南都是更加亲近宋言轻，她如何，或许对江南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倒是宋言轻，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好不容易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回了国，兴高采烈地准备江阑一个惊喜，结果人刚刚一出现在机场就立即被宋长民派的人抓了个正着，然后原地买机票又把人给送了回去。
　　宋言轻是偷跑回来的，偷跑回来的自然是不愿意就那么被人给打包又送回去。
　　据说当时宋长民在电话里和宋言轻吵了一架，宋言轻从来都不在意宋长民给他安排的一切，甚至还有些厌恶，父子二人隔着电话针锋相对，可再恼怒，那年羽翼尚未丰满的宋言轻还是拗不过宋长民，又被送回了英国。

　　顾言微当然知道宋长民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可以喜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贫困生呢？他的儿子要当最优秀的人，尤其是婚姻上，万不能像他一样被人利用。
　　宋长民那人总这样，自负地觉得自己就该是天之骄子，所以他宁可把这一切的祸事再最开始的时候就杜绝了，也绝对不想让儿子与自己离心，哪怕那个时候的他也是真的欣赏江阑的。

　　自然，宋长民也就不会告诉宋言轻那个帖子的故事，更不会告诉江南离开了顾家的事。
　　——其实顾言微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宋长民私下找了江南，更不知道江南会走得那么决绝，等她知道的时候江南已经回了老家，谁都联系不上了。

　　阴差阳错，好像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概括了，顾言微看着显示着各种数据的电脑屏幕，眼神终于黯淡了下去，她终于承认了自己那一年的嫉妒喻懦弱，只是而今再与江阑重逢后，好像都有些迟了。
　　江阑依旧避她遥不可及，甚至比当年更甚。

　　这样想着，她难免失落，可下一秒，她却听见了江阑的脚步声。
　　以为对方要走，所以她没有忍住地抬起了眼帘，她看见她记忆中的那个女孩背过了身，去了卧室——她接受了她的提议。

　　很多年没有这样简单的开心过了的顾言微低笑了一声，然后敛起了思绪，继续工作。

　　***
　　江阑洗澡的速度不算慢，十多分钟就出来了，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她还洗了头。
　　大约是接受了眼下的局势，所以江阑出来之后神色显得坦然多了，没有了最开始的别扭意味。顾言微还是忙工作，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但好像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道：“吹风机在门口的柜子里。”
　　声音跟之前一样，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江阑便默默地去拿了吹风机出来去浴室里吹头，出来的时候顾言微在整理书桌上的东西，见她出来，顾言微看了一眼，然后冷不丁的问道：“擦脸了吗？”
　　“…没有。”她也没有料到会出来住酒店，洗漱用品什么的当然没有带。
　　顾言微就道：“洗漱台上有。”
　　江阑当然看见了洗漱台上的化妆品，她默了默，道：“那是你的。”她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不要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她还记得当年在顾家的时候刘妈说过顾言微的习惯：有些洁癖，领地意识很强，很讨厌别人动自己的东西。
　　虽然隔了好几年，但是江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记得清楚，所以才不会去犯。
　　——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这样想着，却听见顾言微不带感情地说道：“我的，你可以用。”
　　闻言，江阑有些错愕，等反应过来顾言微说的是什么了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的意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按着顾言微的性格来说这也正常，毕竟很多年前她就发现了，顾言微虽然冷淡归冷淡，但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一种，更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她留下来的比较急，没有必需品，顾言微借她也不过是像好多年前为她补习功课时那样，只是好心。

　　“谢谢。”想到这里江阑便也很知趣的同顾言微道了谢，然后去浴室擦脸。
　　中途她好像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顾言微去开了门，而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等江阑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放着的被子枕头，顾言微在那里整理着，头也没有回：“晚上我睡这。”
　　看样子顾言微根本没有打算要跟江阑睡在一张床上，虽然那会江阑去拿浴袍的时候便看见了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但也没有真的想到顾言微会去睡沙发，“我睡沙发吧。”
　　江阑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很麻烦顾言微了，再让顾言微睡沙发算什么话。

　　闻言，顾言微回头看了江阑一眼，只一眼，江阑后面还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虽然很多年不曾当顾言微的学生了，可江阑还记得那个时候顾言微给自己补习时每每见她解不出来题的眼神，跟现在一样，一样不容置的。
　　“你睡床。”顾言微道。
　　江阑没说话，看表情好像有点想说什么，但是不敢说，于是顾言微微微地偏了一下头，不动声色地带上了两分的笑意，道：“还是，要一起睡？”
　　她对此倒也不介意，只是担心江阑不自在。

　　江阑听了顾言微的话后立马摇头，“不了……”
　　她跟顾言微睡在一起算什么事啊，且不说顾言微还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

　　江阑终于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顾言微有女朋友的事，虽然隔了很多年，江阑也不能确定顾言微跟当时的那个学姐分手没有，可按着顾言微的条件而言，她应当是不缺追求者的，那她这样，岂不是有些瓜田李下？
　　“有什么，直接问。”正想着，顾言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她的耳边，她一惊，抬了头才发现原来顾言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来了，手里还拿着浴袍，看样子是要去洗漱了。
　　“没什么…”江阑自然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的，便想着敷衍过去就好。

　　可顾言微到底是顾言微，这个人学生时代起就是所有人仰慕的对象，哪怕隔了许多年没有见，但对她仍旧可以一眼看穿：“我不喜欢重复说话。”
　　顾言微半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江阑，没忍住，似叹息了一声：“江阑，你可以不用那么怕我。”
　　“……”回应她的是一段沉默。

　　顾言微亦不说话，可站着的身子也没有动，看样子是要等到江阑的回答才可以。
　　半晌，大约知道自己拗不过，于是江阑小小声道：“……只是会担心，我在这…你女朋友会不会介意。”说着她觉得影响实在是不好，而且自己马上也是要去相亲的人了，相亲对象跟她在网上相处的还可以，江阑不想平生些波澜，便道，“我要不还是去开间房吧。”
　　最后两个字刚说完，便听见顾言微开口道：“我没有女朋友。”
　　江阑一愣，眼睛都瞪大了。

　　…所以顾言微这是分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