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北北悠悠闲闲

17、第 17 章

　　在顾言微的补习下江南非但没有落下功课，反而进度还超前了很多。
　　在她出事之后，学校里的同学也有来看望过她，还带着果篮。
　　班长带头来的，三个都是班干部，非常地客气。

　　新班级里的同学都是非富即贵，与江南这样的人是两个世界，平日里除了同桌以外大家对江南都是十分地保持距离，及不落井下石也不曲意迎逢。
　　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对于江南来说，只要不影响她的学习，那在班上交不交朋友就不是很重要了。

　　基于这样的前提，江南与同学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所以按理来说也没人会来探望她，这回来了人，约莫是班主任的意思。
　　毕竟班主任一贯是喜欢班上的同学互助友爱，是以，江南也没有驳了她的面，与同学们客气地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除了班上的同学之外宋长民出差结束后第一时间也来了医院看望江南。
　　他来的时候正好顾言微去了学校，两个人没有撞在一起，不然的话到时候两个人吵起来了的话江南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这次事件的原因经过宋长民都从警察局那里了解清楚了，知道江南是为了自己儿子挡了一刀，来的时候坐了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对江南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
　　神色有些愧疚。

　　江南躺在病床上看着儒雅的宋长民，恍惚间，她觉得宋长民好像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她想，这件事大概是让宋长民想起了些有关于宋言轻妈妈的事吧。

　　长辈的事江南不好评价，但她想，宋长民至少是很爱宋言轻的。
　　可宋长民这么爱宋言轻，那顾言微呢…？

　　江南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日在顾言微小楼里对方看着自己母亲画像时落寞的背影，听顾家的人说，在顾言微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十分恩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儒雅的父亲，知性的母亲，和谐的家庭，备受宠爱的顾言微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了。
　　可是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宋言轻的到来而改变了。

　　江南不知为什么，莫名地很理解顾言微。
　　对于顾言微来说，她其实很明白所有的改变与宋言轻无关，真论起来，宋言轻也是半个受害者，所以这也应当是为什么在宋言轻出事之后她会马上赶往宋言轻身边的原因。
　　对于这个弟弟，顾言微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在她不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对其是有过疼爱的，或许她到了现在也依旧对宋言轻有疼爱，只是这份疼爱之上永远压着自己母亲的死以及父亲的出轨。
　　骄傲如顾言微，她是决然不能与这一切和解。

　　明明所有的事她都没有做错，可最后承担所有后果的却是她一人。
　　不…还有她的母亲。

　　宋言轻的出现就像是一把利剑，永远都插在了顾言微的心头，拔出来会血流成河，会死，而容忍下去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疼到不能入睡。
　　可这一切对于宋长民来说又是怎么样的呢？
　　他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父亲罢了，他只是稍微地那么偏向了一点自己儿子罢了。
　　这世界上偏心的父母那么多，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既没有那么离谱，也没有那么出格，他习惯了一个大家长绝对的尊严，而顾言微的冷漠与不屑每一天都在挑战着他的权威。
　　他与自己女儿之间或许总有一战，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会来，江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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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转瞬即逝，等到江南可以下地的时候临江市的树叶已经全部变黄了。
　　医院的公园里到处都种了银杏，秋天一来，满地金黄。
　　被风一吹，好似满天的我飘落在树梢上，半空上。

　　宋言轻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自己身旁杵着拐杖的江南，满脸都写着无语，“你不是肚子中刀的吗？又不是腿，怎么医院还给你拿了一个拐杖啊？”
　　小少爷大多数的时候说话都是不让人喜欢听，江南跟他也不计较，只忍着腹部的不适慢慢地联系着走路，而宋言轻虽然话不好听，但见江南走不稳的时候还是会飞快地伸出手去扶着对方。
　　今天不是顾言微来补习的日子，江南在复习完课本之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出了病房，在校园来溜达两圈，宋言轻今天再一次地翘了课，本来是与同学说好去按摩店洗脚来着，结果对方临时要去看重点中学的女朋友，放了他鸽子，于是宋小少爷便退而求其次地来了医院陪江南。

　　其实打从顾言微开始给江南补课起，大概是为了避嫌，也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宋言轻来医院的次数就少了，但每次来仍旧会给江南带上一大堆的零食麻辣烫，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那吃。
　　好端端一个大帅哥，天天不是吃就是说，弄得江南也有点烦。
　　但宋言轻却道：“你不要不是好人心啊，我这么忙还来看你，不要不识好歹ok？”
　　说这话的时候江南正好踩在了一颗石子上，一个不稳，差点就摔了，小少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肩，“你看着点啊，别看着本少爷帅就往少爷身上倒啊。”

　　江南木着一张脸，没表情地看着江南。
　　后者一脸的淡定，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还问江南：“哦对，你大概还有十来天就能出院了，高兴吗？”
　　江南急着回学校，天天问主治医师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受不了了，宋言轻来的时候就跟宋言轻提了一嘴，医院床位那么紧张，其实江南按理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宋言轻不让，非得在医院养好身体了才行。
　　医生被小少爷弄得没有脾气，就说是他小女朋友自己想出院，让宋言轻去说服江南。
　　小少爷好歹知道江南的脾气，便折中了说十天之后出院，江南听了之后没有意见，只问：“高兴，你能把手松开了吗？”
　　小少爷的手还搭在她肩头上。

　　宋言轻：“你还不乐意？你知不知道少爷我在外面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江南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生了戏弄的心思，问：“看你长得也还行，不然我就勉强当你男朋友吧。”
　　话刚刚说完，江南反驳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背后忽然便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江南——”
　　是顾言微的声音。

　　江南下意识地回了头，便看见顾言微一身冷清，表情倨傲地站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拿着两本书，不知道来了多久，听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江南浑然不知道，见着顾言微，她当即笑开了眼，叫人道：“顾小姐…”
　　哪怕已经与顾言微相处几个月，两个人也熟悉了不少，但江南还是老老实实地称呼着顾言微为顾小姐，私下的时候她其实很想叫一声顾言微姐姐，只是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那一次她叫顾言微顾姐姐时对方骤然阴沉下去的脸。

　　顾言微的目光落在宋言轻搭在江南肩头的手背上，看了足足三十秒，顿，然后收了眼帘，对江南道：“书拿去。”
　　她本来就是一张冷清如寒霜的脸，所以她的异样完全没有被人发现，只是因为个子高，她在看江南的时候总是半垂着眼，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江南习惯了顾言微的冷脸，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只顾着看顾言微递过来的书，在看清书名之后顿时笑地更开了，双手去接，“谢谢顾小姐！”
　　她对数学的天赋在顾言微的帮助下越发地精进了，前几日的时候她偶然接触了微积分，大感震撼，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进一步学习，奈何苦于没有相关的资料。
　　而心细如发的顾言微自然是看出来了，口上没有说，但私下却托人为江南找了两本微积分入门的资料。
　　她今天本来是不会过医院来，可想着江南收到书之后应当会很开心，于是便开车跑了一趟。
　　结果来了便见着了江南与宋言轻相谈甚欢的模样。

　　宋言轻亦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一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还当着顾言微的面伸手去翻江南手里的资料，但翻了两页就一脸惨白，赶紧丢回给江南道：“什么书啊，怎么上面全是公式符号？！”
　　江南如珍似宝，抱着怀里笑的有点傻，跟顾言微说着话：“顾小姐还没有用过饭吧？”
　　现在才十一点不到，顾言微这种死板又养生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吃饭，江南心里明明有了想法，但面上却老老实实地问了一下。

　　顾言微还是一副冷清的模样，闻言只“嗯”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挨得江南太近的宋言轻，忽然道：“你要请我吃饭？”
　　闻言，江南眼睛都亮了：“可以吗？”
　　期待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去讨好主人的哈士奇，顾言微的冷清褪去了不少。

　　而宋言轻却在一旁大煞风景道：“你请？请什么，医院食堂啊？”
　　小少爷说话一点也不顾及人，自我的厉害。
　　而江南果不其然在听完这句话后脸色倏地僵住了，是啊，她一个穷人，能请顾言微吃什么呢……

　　正想着，顾言微出声道：“可以。”
　　江南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顾言微，她…刚刚说什么？

　　顾言微还是那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撩起眼皮看人的时候还有些薄情寡义的意味在，但对江南，她至少没有那么明显，道：“走吧。”
　　她道。
　　一点也没有嫌弃带她去吃食堂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