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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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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集市也格外的热闹,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来来往往。
人群里,一个俊美的白衣郎君与一名冷俊的黑衣少年并肩而走,格外抢人眼目。
尤其是那白衣飘飘的人,不沾人间半分烟火气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魅力,惹得身旁的女子个个娇红着脸,与他擦肩而过后,还要一步三回头的望。
星天月就勾起嘴角,享受着各种羡慕与爱慕的目光。
杨濂受不了了,道:“你不能低调些吗?”
“唉,没办法,谁叫我是狐狸精呢,天生的。”星天月装得一脸无辜。
怎么会有人用狐狸精来形容自己……额……好像说得也确实没错。
杨濂在他身旁多少也连带着一起被上下打量完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走到道观,少受点别人的眼光。
“怎么突然走这么快?”星天月问道。这少年腿不长,倒腾得倒快。
“你话很多嘛。”杨濂没带好气的说。
嚯,这态度,和对待他真身时截然不同,星天月想,自己堂堂妖王,竟被这毛头小子如此不放在眼里,真的是让狐生气啊!
“我说,杨濂,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就算你是我恩公,也还请你尊重我。”星天月将手抱在胸前。
“……我没有和你好好说话吗?”杨濂看他一眼,突然停了下来,目视前方:“就是这了。”
星天月放下手,看着眼前这座修葺得气势雄伟的道馆,大门紧闭,匾额烫金,镶嵌着三个大字——白云观。
这修建在闹市的道观若是要招揽香火,怎会大白天的关上观门。
星天月更加确定这里面有鬼。
“走,咱们悄悄溜进去。”星天月一把扯过杨濂,带着他飞墙而入。
观内也是冷冷清清,庭院前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老道士,慢吞吞的扫着地。
“这不是没人吗?你在哪看他们练功的?”星天月低声道。
“后院,我都是爬树上面看的。”杨濂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走。”
杨濂带着星天月拐了几个弯,看得出来他对这里的路颇为熟悉,星天月忍不住在心里为他超人的记忆力竖个大拇指。
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二人便贴墙而行。星天月于墙后伸出脑袋望了一眼,只见好几十个道士背对着他们整齐的盘坐在地上,而他们对面的石台之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面态慈祥的老者,白眉白胡,看上去已过耄耋之年,阖眸而坐。
也不说话,也不行动,就像是一幅静止的图画。正在星天月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从旁边走来两个道士,手抬着一床卷着的竹席放在了老者的面前,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那白胡子老者才慢慢睁开眼睛,手一扬,把竹席打开。
只见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具赤‖裸的苍白尸体。
老者将手覆在尸体肚皮之上,细细摩挲了几下,突然面露凶光,手下一用力,就将那尸体开膛‖破肚。
这还不算完,他将手伸进尸体腹中一阵摸索,掏出五脏六腑,像施舍什么金银财宝似的洒向底下坐着的道士,道士们也像是看到了什么从天而降的宝贝,一窝蜂的哄抢。
而抢到这些脏器的人立马将其塞进嘴里,开始狼吞虎咽的啃食了起来!
星天月震惊之余再也看不下去,他回头诧异的望着杨濂。
“怎么了?看到什么?”杨濂本来在给他放风,谁知星天月一看就看了这么久,自己又不敢贸然打扰他,现在见他一脸怪异的回头,再也耐不住好奇,就凑了过去也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别看……”星天月动作没有他快,还没拉得住他,他就把脑袋挤了出去,随即他感觉到杨濂身子一僵。
“都说了让你别看。”星天月将他一把扯了回来:“怎么,你不是天天都来看他们吗?没见过这种场面?”
“……”杨濂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怎么了,他呆滞的摇了摇头。
“那以前你看到的都是什么样的?”星天月继续问道。
这帮恐怖的人,也可能不是人,被杨濂这样盯了几天,最后也只是揍了他一顿,没有让杨濂也变成刚刚那样的尸体下肚,不知是不是杨濂的运气。
杨濂反应了好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以前……比剑、练法术、御物什么的……”
星天月皱起了眉,这些东西听上去确实是正经修炼的功夫,与今天的骇人场面也截然不同。
“你没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比如有人抬着什么大的东西?或者有没有人表现得很不寻常?”
“没有。”杨濂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星天月摩挲起下巴。
“什么人!”
正当两人沉默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吼,一个巡逻道士发现了两人身影,星天月一惊,再扭头一看,果然,原先疯狂专注于争抢尸体的道士们也都停止了动作,一个个都朝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表情阴戾。
“啧,麻烦了。”星天月感觉有些头痛,且不说对方实力如何,就凭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这种情况下打草惊蛇,实在是要命。
“何人在此?”老者开口,声音颇具威严。
没办法,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躲也不是办法。
他拉起杨濂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杨濂看了他一眼。
“若我说,我们是无意闯入的,你信吗?”星天月想尽量先避免动手。
“自然不信。”老者捋着胡子,看向他身后的杨濂:“小子,怎么又是你?”
杨濂倒不知该说些什么,选择沉默,星天月接道:“你把人家手臂弄伤了,还不许人家上门讨个医药费?”
老者哈哈大笑道:“倒是没听说过如此无理的要求,明明是小子先在我观外鬼鬼祟祟,我给他个小惩罚如何不可?”
“小惩罚?敢问阁下是用什么武器打伤他的?”星天月挑眉看着他。
老者闻言停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没必要告诉你。倒是你们,无缘无故闯入我白云观,又是为哪般?”
“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星天月朝他一笑:“老头,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你就不用送了。”
“哈哈,年轻人,你当我白云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老者目光一凛,喝道:“抓住他们。”
道士们听得命令,便向二人冲了过去。
星天月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小喽啰罢了,狐火。
他还是留了情,没有伤及道士们的性命,只用狐火将自己与杨濂围了起来,让他们束手无策。
有不怕死的人拿起剑,尝试着冲进火圈,刚沾到一点火星,手就被烧得黢黑,怪叫着连退了好几步远。
道士们一看攻击无望,面面相觑了一番,便纷纷求助般的看向那老道。
老道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他们:“古籍中有记载,九尾天狐,口吐青焰,焚之灰飞烟灭。何等威风,没想到亲眼所见之时,竟然是与人类勾结在一起。”
星天月勾起嘴角:“听阁下的语气,倒也是个来历不浅之人。”
“哈哈,能亲眼看见传说中的天狐我也算是有幸,本来我也不想为难两位,奈何两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老道伸手变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指向星天月:“既然如此,就该付出点代价。”
话都说得这么明了,这一架在所难免,他扭头对杨濂道:“你就呆在这里面,他们不敢进来的。”
“那你呢?”杨濂紧张道。
“我?当然是要去给你报仇了。”星天月一笑,露出一对尖牙:“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说完便放开了他的手,穿火而过,径直走向那老道。
老道足下猛地一踏,剑光闪过,直接向对方砍了过去,动作之快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青壮年。星天月一跃而起,踩在他的剑端上,被他一挑,又轻轻落回地面。
不等他站稳,老道反手又是一剑劈下去,星天月却不躲,徒手接住他的剑锋往旁边一带,后边的石头便轰隆一声被击得粉碎。
“啧,我可不擅长用蛮力。”
星天月双手在胸前捏出一个法诀,手一扬,身后便凭空生出一个巨大的蓝色法阵,法阵极速转换着向对方袭去。
那老道一惊,一手紧握住剑挡在面前,一手按住剑身,嘴里念念有词。随即他大喝一声,星天月击过去的法阵便像玻璃一样碎裂掉落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法阵只是障眼法,之后还藏匿着一根细长而锋利的波弦,他全力击碎那道法阵后一时反应不过来,波弦便穿透了他的胸口,然后消失不见。
杨濂在旁边看得出了一身冷汗。
老道被击中,踉跄一步,之后眼神一冷,杀意更重。他将宝剑抛至空中,双臂一展,身后便出现千万把闪动着相同光芒的剑。
万剑齐刷刷的指向星天月,老者额上青筋暴起,陡然发力,便无穷无尽般飞了过去。
星天月召出七条尾巴,护住自己的同时,也一把将杨濂拉了过来。
这万剑围攻,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二人紧紧围住,星天月眼光一闪,眸中流露出青色火焰,一团火炸开,剑光陨落。
老道被震得剑脱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稳住之后捋胡负手笑道:“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得全力以赴了。”
“愿意讨教。”星天月依旧护在杨濂身前。
“你有火,我也有火,不过定然赢不了你的狐火,那我只有,用水,克你的火了。”他手一翻,一条水龙便从他脚底盘旋升起。
“你……”看到此招,星天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笑,收回尾巴:“我道是谁,原来竟是陆吾,你不在昆仑山好好待着,变成这幅鬼样子,跑到这里来残害人命,不怕遭天谴吗?”
陆吾一听哈哈大笑:“天谴?天谴还轮不到我。人命有何稀奇,况且我所杀之人皆是大奸大恶之人,何须你多管?管好你自己为妙!”
“说得好。”
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白发青衫的男子从天而降,赤着脚,所踩之处生成一块水镜。
他头发极长,随意的将他们束在脑后,平刘海完全的遮住眼睛,直接到了鼻尖。
星天月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而陆吾一看见他,明显忌惮了起来。
“陆吾,如你所说,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男子开口,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一点波动,但又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你怎么找得到我?”陆吾已经没有心思再对付星天月,一心只想让眼前这个人快些离开。
“你拿了我的东西,我自然知道它在哪。”猼訑向他走了过去:“上仙已经知道你离开昆仑的事了,命我前来捕你回去,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陆吾脸色一白:“不!我不回昆仑!”
“那就,抱歉了。”猼訑停住向他走去的脚步,手一摊,原先那把本被星天月震得脱手的宝剑便飞去了他的手中。
猼訑只将剑往地上一插,一道光牢便蔓延过去,把陆吾锁了起来。
“猼訑!我不回昆仑!你放我出去!”陆吾知道这光牢的厉害自己没可能反抗,他紧抓光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猼訑。
他这么一叫,星天月才想起这是何人。
神兽猼訑,目在背,身满鳞,见之生畏。
旁边的道士们见到此变故,纷纷变得惊恐起来,却也不敢移动半步。
“本来让你在昆仑就是想让你好好思过,没想到你竟带上那里的妖精一起出来为非作歹,陆吾,你这是错上加错。”猼訑把头偏向他身后的闲杂道士,那些道士们便应声跪下。
“好了,闹剧结束。”他手轻轻一挥,光牢便携着陆吾消失不见,只剩下陆吾一声声嘶力竭的“不”,久久回荡在院里。
“你们自己回昆仑,路上莫惹事生非。”他向地上跪着的人道,明明说起话来是一幅和风细雨的模样,偏偏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些道士闻言,仿佛一刻也不愿多留,摇身便不见了踪影。
星天月看着这一切,竟心生一种失望的情绪。
啧,怎么这就结束了,他还没有热完身呢。
猼訑对着他,微微一笑:“九尾狐,幸会。”
星天月也勾起嘴角:“多谢了。”
猼訑就这样面对他,明明没有眼睛,却凭空让人觉得目光凌厉,也不知他是在看星天月,还是在看星天月身后的人。
“你身后之人,可是被这剑伤过?”猼訑开口,那剑摇了两下,便从地面飞起。
“对。怎么了?”星天月闻言微微一动。
猼訑手一翻,变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这宝剑乃是由我身上鳞片铸炼而成,本身带着毒性,陆吾趁我不备偷了它,想来它只知这是宝,却不知该如何用宝。”
星天月眉头一皱:“有毒?我当时看到只觉得不对劲,没想过是因为有毒。”
“说来也怪,若是普通人被划伤一点,不说当场毙命,也活不到第二天,而你身后的朋友,看上去却并无大事。”
“……”星天月看了一眼杨濂,正好杨濂也在瞧他。
“不过体内残留余毒,不除还是会有后患,这是天池的流籽,沐浴时将他浸泡在水里,余毒便可清除。”他手轻轻一抬,那蓝色水晶便缓缓飞向星天月。
星天月接住,一笑:“记下了。”
“既然如此,先告辞了。”猼訑足尖轻轻一点,便缓缓升起,随即消失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