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知了开飞机

3、代价

　　apter3.
　　上午的谈判以破裂收场。白哲并不会被胡沥川威胁。白素的户口问题马上就可以解决，至于疗养院再换一家就是了，他还不信胡沥川家能管全市的。这些话在白哲听来就是胡沥川摆明了要整他，什么公开恋爱关系。光这一点，全国也没哪个学校保证不歧视他，录用他做老师。
　　白哲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刘老师见他来了，赶忙迎了上去：“听说胡沥川来我们学校了？”
　　“是啊，这个文件那个文件威胁了我好久。”白哲捧着白色的马克杯，似乎已经从上午被惹怒的情绪里走了出来：“我看他不过是狐假虎威。再说他的名誉还有什么好被破坏的？他在Z市完全是臭名昭著。”
　　刘老师八卦之魂陡然燃起，她是隔壁市来工作的，先前对这位人物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想到才来这边工作一年，好的坏的听了一大箩筐。她的黑框眼镜下水灵灵的眼睛冒着光。
　　白哲只在坐第一排准备考重点高中的学生眼睛里见过这种光。
　　他清了清嗓子，作势要开始说书。刘老师给他递上零食，正襟危坐。
　　“要说这胡沥川，我们Z市的人都叫他二少爷。就跟大多数没教育好的富二代一样，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可胡家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一样护着。而他自己呢，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还做了很多龌龊事。这你就自己去查吧，网上都有。总之就是我们都惹不起的一号人物。”
　　“那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啊。”刘老师推一推眼镜，“你看你昨晚把他揍成了猪头，他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威胁你几句。也不像传说中的让你身首异处。”
　　白哲讳莫如深的笑了笑：“他当然不能，这件事现在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我想现在差不多我也被人肉出来是谁了。他要是敢动我，胡家再有钱在网民的口水下面，也顾不住胡沥川了。”
　　刘老师点了点头，可是又觉得这个解释很勉强。白哲心里也发怵，他也想不通，事情居然就这么算了。他离开那间屋子的时候主任还把辞职信还给了他，要他不要太冲动。
　　这个世界疯了吗，莫非他白哲真是什么隐藏的皇亲国戚不成。
　　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即是一声响亮的报告。
　　刘老师小声回了个进来，郑正就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白哲少见郑正这个样子，开口问他怎么了。
　　“我昨晚就打电话给我妈说了这件事。我妈肯定是骂了我舅舅，刚刚舅舅来教训了我……”
　　好的，现在一切都说通了。是胡丽泽——郑正的妈妈，这个学校的正牌校董，保下了白哲。
　　白哲还没来得及偷笑，郑正又开口：“我妈说要舅舅给你道歉，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饭。”
　　白哲：“……有事吗？”
　　郑正：“所以我难过的是这个，老师你能不能瞒一下我的期中成绩。我下次考双倍报答你。”
　　白哲：“我不觉得你语文考三十分是在报答我，你是在变着法的折磨我。”
　　刘老师推了推眼镜，白哲也推了推眼镜。郑正说完就溜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白哲难得约好友徐清出来吃宵夜，自从他在这个学校实习以来，自由的时间被压榨得一干二净。徐清只是一个月没见他，像是隔了一年。
　　“那个揍了胡沥川的真是你啊！”徐清喝了点啤酒，上了头，一张娃娃脸红扑扑。半个小时前老板还看了他的学生证以确保这个顾客真的成了年可以喝酒。
　　“别提了。”白哲一直用手里的签子戳着地上不知道谁扔的烟头，“我跟你说，生活比小说还魔幻现实主义。胡沥川他姐要他跟我道歉，还要请我吃饭。”
　　“苟富贵苟富贵。”徐清笑眯眯的，“以后我们也是跟胡家有关系的大人物了。”
　　白哲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不是他家的阴谋啊。我这一动手打人，多少陈年旧事被挖出来。他们堵都堵不住。这次是不是要把我捆过去揍一顿解气？”
　　“万一是要给你封口费呢？把这件事压下去，要你澄清一下。就像电视里演的，拍出一张千万支票。”徐清一边说，一边模仿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签支票的场景。
　　白哲苦笑，“你想想那些拿了和没拿支票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徐清哈哈一笑，“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吃你的吧。”白哲把一只鸡爪塞进徐清嘴里，插科打诨并不适合现在这个情况。
　　徐清是著名的一杯倒，却还爱喝。白哲扶着他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怎么找了个不着调的来商量事情，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只记得自己有得到大额支票的机会了。
　　夜色很深了，两个人的家又在相反的地方。白哲叫了第一辆车把徐清送走。自己哆哆嗦嗦在马路边拿着手机等第二个司机的出现。
　　已经是半夜，快十分钟了也没有司机接单。白哲跺了跺脚心里盘算着自己走回去要走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不远处传来。白哲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时候，又听到了发动机巨大的声响。
　　几辆颜色夸张的跑车从不远处呼啸着过来，在夜色的掩护下显得十分猖狂。
　　白哲不自觉往人行道里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想成为富二代飙车族的轮下亡魂。目前他必须只有可能死在胡沥川手里。
　　几辆车先后从他面前快速略过。白哲连车尾灯都看不清楚。他撇了撇嘴，拿起手机一看，自己的订单有司机接了。
　　不用走路回家的喜悦让他忘记了，这大半夜的远郊有司机恰好路过接单的可能性。
　　当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他的面前，并且车牌能跟手机上司机信息对上号时，白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车门自动打开，白哲抱着怀疑坐了进去。就听到一声陌生而且熟悉的，你好。
　　他迟疑着抬头，胡沥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像个老巫婆。白哲发誓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胡老巫婆笑得白哲发怵。他想拔腿就跑，不料忘记自己系上了安全带，还没来得及逃出车外，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车外的小北风嗖嗖地刮，白哲心想完了。
　　“跑什么呀？”胡沥川的表情有些戏谑的成分，白哲搜肠刮肚也只找得出戏谑这个词来形容了总之不是什么好词。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白哲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胳膊。胡沥川该不是要亲自动手吧。
　　“我路过，做好事。”胡沥川收回看着白哲的目光，踩下油门，“坐好了。”
　　白哲简直怀疑这个人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果不其然，胡沥川发动车子以后就关掉了手机软件，完全是按自己的路线走。白哲地手机“滴滴滴”不停地响，冰冷的系统音响起，提示他司机偏离了路线，还问他要不要报警。
　　在白哲即将按下确认报警的时候，胡沥川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几下退出了软件，然后关机。顺势把手机塞进自己左边的兜里。
　　白哲悔得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今晚就不该出门吃这顿夜宵。
　　“你厉害啊白老师，告状能告到我姐那里。”胡沥川冷着一张脸，把“白老师”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白哲心想已经上了贼船，不如豁出去了。
　　“胡先生，这件事你要讲道理。一开始你就不该把郑正带到酒吧。他才十六岁。”
　　“所以呢？”
　　“你这违法的。”
　　“老子就是法！”
　　白哲还没来得及反驳，胡沥川一个刹车。要不是系着安全带，白哲估计自己已经冲破挡风玻璃挂在车外面了。
　　“你知道昨晚你害我多丢脸吗？”胡沥川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真的有些唬人。不过白哲还就是个不怕的主。
　　“这件事情怎么算也都是你错得比我多。如果你现在是因为我打了你生气，我完全可以道歉，医药费我也可以付。”
　　“谁要你道歉？”胡沥川看向白哲，“整个Z市，敢揍我的就你一个。你要付出一点代价。”
　　白哲感到一股寒意弥漫，似乎这车的空调停止了工作。
　　“什么代价？”
　　“陪我一晚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