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奈何，姻缘劫数天注定 ...
-
（一）叹唯一，三生情缘今相遇
我是个凡人，住在天庭栖梧宫的一揽芳华。凡人上天庭通常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修行悟道、飞升成仙。我之所以是个例外，是因为，我的夫君便是这天庭中的储君——太子夜华。数十万年间，也只有夜华一个人，将自己的凡间娘子带上了天庭。所以啊，我也是这天庭里唯一的凡人。
太子夜华是这天庭里的另一个唯一，唯一一个两万岁上便能挨过三道天雷飞升的上仙，唯一一个终日玄衣、不近女色的天族皇子。
据说啊，如今的天君年轻时甚是风流，他生的三个儿子也个个都是惹风弄月的好手，岁不满万年便有佳人密会。
而太子夜华现如今已将满五万岁，却连个近身侍女都没有。除了他母妃——天君的大儿子央错殿下的正妃、乐胥娘娘，他连女人都不正眼瞧上一眼。这着实令天庭上下妄自唏嘘——难不成，天君一脉里竟出了个断袖？
……
对于孙儿夜华的情窦晚开，天君爷爷倒颇为欢喜。夜华这个孙儿，打他出生起，天君爷爷便无甚不满意。夜华出生时，七十二只五彩鸟绕梁齐鸣了整整八十一日，东方的烟霞愣是晃了三年。那祥的瑞之相，也只有昔日的父神嫡子墨渊上神出生时才有。是以，夜华一出生，便立为了储君——即下一任天君。
天君爷爷常教导他的宝贝孙儿夜华，身为天族的殿下，就该舍了儿女私情。因为啊，他的婚姻绝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而是关乎了四海的太平、八荒的安稳，绝对不可以由着自己的喜恶胡来。尤其是啊，夜华还身为天族储君，肩挑重担，众望所期，更不能痴迷情爱，恣意妄为。
不过啊，同样受过天君这般教诲的二殿下桑籍，却趁着与未婚妻培养感情的间隙，把未婚妻的侍女——一条妖娆的小巴蛇拐上了天庭，私自毁了婚。后来，就是这个天君最偏爱的儿子，竟要忤逆他老子，声称就算共赴黄泉也要与那条小巴蛇在一起。
儿子毕竟是亲生的。一番折腾，二殿下桑籍被贬为了北海水君，他的未婚妻则被塞给了夜华。至此，天君对孙儿夜华更是盯得紧。
……
可是啊，就是在天君的眼皮底子下，我和夜华还是由着性子，自作主张，对着东荒大泽拜了天地。红鸾锦帐，温柔缱绻，我们做了夫妻，过起了小日子。
直到那一晚，金光闪闪的天君凭空而降，将那个星月全无的夜晚，晃得如同白日。也晃得夜华面无血色、头冒冷汗，赶紧拉着我扑通一声跪下。接着，他声音微颤地叫了声：“天君！”
“天，天君！”那一刻，我便明白，自己与夜华的这段姻缘算是到了头。
可不曾想，夜华却执意要将我带上天庭。他对天君说，他降服赤炎金猊兽时受了伤，被我所救，瞧着我孤苦伶仃才娶了我，算是报恩吧！
他又说，既然已有了夫妻之实，便不能任我在这荒山野岭中凄苦度日，自生自灭。将我带回天庭，不过是给我在偌大的天庭中安排个居所罢了。
好在，天君也未再坚持。待我被带到了天庭，经过几番审问以后，我终于住进了荒废已久的一览芳华。
……
（二）无处辨，素素伤恐心欲死
而此时，夜华却变了。他不常来看我，也不许我踏出一揽芳华。我听了他的话不曾外出，却有神仙主动登门——那便是天君的天妃素锦娘娘。
她那张华贵温婉的面容、几句善解人意的贴己话儿，尤其是她口中所说的与太子夜华的姐弟情谊，顿时让我对她失了戒心，随了她去了个台子，被她诓了眼睛。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夜华知道我是冤枉的，却不容我在天君面前辩解，也不替我辩解，还非要亲手剜去我的眼睛赔给素锦天妃。
无奈何，我终究只是个凡人，除了哀怨恸哭一场，又能如何？
……
那夜剜眼后，夜华再也没来瞧过我。在凄凉死寂、永是黑夜的一览芳华里，只有那个同样卑微的小婢女奈奈，偶尔同我说上几句。
奈奈说：“娘娘，您昨晚好像做噩梦了。您不停地嚷着‘不要，不要，求求你’……”
而她说得最多的却是这两句。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
“娘娘，您这样下去会死的！”
死，那不正好解脱！或许啊，当初跳诛仙台的人本应是我。
……
有一日，奈奈突然欢喜地跑来对我说：“娘娘，明日太子殿下就要承九道天雷、飞升上神了，再过三日就可以授太子印了。殿下授了太子印，就会昭告四海八荒来娶娘娘。娘娘，您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可奈奈口中的大好事，却让我彻底可悲尽心死。
……
娶我？可我们不是已然对着东方大泽拜过天地嘛？！天君、乐胥娘娘他们不认也就罢了。夜华啊，原来在你心底，也是同他们一般，不认我是你的妻。那昔日东荒俊疾山的誓言缠绵又算什么？夜华，是你一直在骗我，还是你也已然认了命。
夜华，你要给了我太子侧妃的名分，到底是因为还爱着我，还只是怜悯我？
我实在想不出答案，却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夜华还会娶正妃，还会娶一个又个素锦那般的侧妃们，而我只不过是个瞎了眼的凡人，如何能够站在未来的天君身侧？
还有，我知道，我梦里怕的那个人，是夜华……
……
（三）破天机，帝君袖手远是非
“帝君，您老人家听说了吗？” 太辰宫里掌管凡人气运的司命星君，一如既往八卦着。而东华帝君这位号称不理俗事、不涉红尘的画上神仙，却连眼都没抬一下，随意地说了句：
“何事啊？”
“就是太子夜华的那位凡间娘子素素，不知怎的竟把素锦天妃推下了诛仙台！”
司命瞧着帝君依然悠哉哉地抚着茶杯中的几片新绿，全完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只好接着自说自评。
“小仙觉得啊，这事儿甚是蹊跷！那诛仙台是何等凶险之地，天上的神仙哪个不晓得。您老家人说说，她们俩闲的没事，往那儿逛个什么劲儿啊！再说了，那素锦天妃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就任凭一个凡人拉上了诛仙台，还给推了下去？”
“司命啊，你也说那是夜华的娘子，你操什么心？！”帝君放下手中茶杯，冷冷地瞧了司命一眼。
“帝君说的是。”司命陪着笑，说道：“太子殿下的这位凡人娘子，还真不是个普通凡人。刚被带上天庭那会儿，天君命我查过她的来历。可您猜怎么着，我翻烂了凡人的命簿子，也没找到这个叫素素的。您说怪不怪？”
“哦？你是说，这个凡人素素不在你的命簿子上？”帝君好似来了兴致。
“正是。天君觉得啊，许是她被太子殿下带上天庭改了凡间的气运，名字便从命簿子上消失了。”
“绝无可能！”帝君思虑片刻，问道：“夜华是何时结识那凡人素素的，你可知晓？”
司命掐指算了算，说道：“按仙界的时间算，大概就在东皇钟异动那会儿。”
“东皇钟！”
此时的帝君，仿若陷入了沉思……
……
一年前，东华帝君夜观天象，发现被东皇钟封印了近七万年的上一代翼君擎苍，似有苏醒之象，便着了若水的土地严加看守，一有异动立即来报。可终是因二殿下桑籍的那场荒唐情事耽搁了片刻钟，被人抢先一步重新封印了擎苍。
据土地说，那是位极美的女仙，上来就把他打晕了，待他醒来时，却只见东皇钟已然恢复了平静，而那位极美的女仙却重伤昏迷，坠往下界去了……
后来，有个从青丘来的小仙迷谷，说是奉了他家姑姑的旨意，送来一副竹简来。竹简上面记载的，竟是封印东皇钟的术法、以及东皇钟每七万年便要解封一次这个大秘密。待问到青丘白浅身在何处时，那迷谷又吞吞呜呜。
帝君思前想后，终是明白……
七万年前，天族战神墨渊，用元神生祭东皇钟封印擎苍之前，便将封印的术法连同东皇钟解封的秘密，传给了最信任的弟子。而天庭上下谁人不知，墨渊上神生前最宠爱的，便是座下十七弟子司音，也唯有这司音的身世最为神秘，没人说得清。
据传说，司音是折颜上神在路上捡的一只野狐狸。可谁都知道，隐居在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与青丘九尾狐一族交好，那狐帝的四子白真、幺女白浅整天跟在折颜身后，拜战神墨渊为师这等好事，他反倒给了只野狐狸，着实说不通。
除非，那只野狐狸司音，正是青丘狐帝的幺女白浅。如此，也便解释了当初墨渊为何那般轻易地、就把玉虚昆仑扇给了司音作拜师礼。那可是昆仑虚十几万年才出的一件神兵利器。
几十万年来，汇聚天地灵气的昆仑墟只出过三件兵器，第一件就是昔日战神墨渊轩手中的轩辕剑，战神墨渊拿着它征战四海八荒从未败过；第二件则是七万年前，上一代翼君擎苍起兵失败、被困若水河畔时祭出的东皇钟，那吞噬天地的怒火，可是唯有上神的元神才可熄灭；而第三件，便是那玉清昆仑扇了……
此时，帝君已笃定，那青丘白浅，必是墨渊的爱徒司音无疑了。
那日，她独自封印了擎苍，应是为了完成她师傅墨渊的遗志。而她把这封印的法术告诉自己，想是念着自己既是墨渊的故友、又同她师傅一般心系四海八荒，且在天庭还有些道法位份，想着纵是她也死了，这法术终不会失传。
可白浅受伤后又去了哪里？
帝君也曾派人私下查探过白浅的下落，却终无结果。今日，听了司命讲的一番八卦，心中已大概了然。那凡人素素，多半便是青丘白浅。她受伤后跌落东荒俊疾山，没了记忆，没了仙气，宿命里遇见了太子夜华……
……
“那便是了！”帝君晃过神来，面色依然如冰似雪，问道：“那凡人素素后来怎样了？”
司命一听帝君问起，顿时来了精神，接着讲故事：“那素锦天妃掉进诛仙台时，恰巧被路过的太子殿下救起，可一双眼睛算了废了。素锦天妃又喊来了几个天族分支头领，哭着喊着爬上紫清殿，要天君给她做主……
“我问的是那个凡人！”帝君打断了司命。
“那凡人素素可就惨了！”司命哀叹了一声。
“说重点！”帝君有些不耐烦。
“是，帝君！”司命收敛了些，说道：“当着天君的面，太子殿下非但没辩解，还主动提出，要亲手挖去素素的眼睛赔给素锦天妃，自己再替素素承受三年雷刑作为赔罪。”
司命顿了顿，复又极富渲染地说道：“连素锦天妃叫来的那几个分支头领都觉得，这惩罚着实是重了，可天君却是允了。哎，小仙也是有些看不懂了！”
“连你看不懂的，那个凡人就更不会懂！”帝君轻叹了一声，声音依然冷冷淡淡。“夜华打出生起，便跟着天君修□□王心术。他太高看了那凡人，又低估了天君，终是输……”
“帝君，要不您老人家出手管管这闲事。”
“司命啊，你也说这是闲事。”帝君的眼神飘向虚空处，仿佛对着空气说：“无论是神仙还是人，都有自己的劫数。这是她的劫，你我都帮不了她。”
司命拱手承诺，缓缓退下。心里却念叨着帝君的绰号——不理俗世,远离红尘,除却关乎这四海八荒太平的大事,从不给任何人面子,从不管任何闲事，是个只适合挂在墙上的神仙。这天上神仙们总结的还真是到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奈何，姻缘劫数天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