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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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后，狸猫队长就向田中夫人辞行了。
“是吗？”田中夫人依旧不紧不慢的缝补着手中的衣服，漫不经心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趁着这几天不怎么下雨，尽快出发吧。”
“我们明天一大早就离开。”狸猫队长神色愈发凄苦，“还有几个月就是冬天了，我总得想办法让大家度过这个冬季啊。”
田中夫人顿了顿，扭头看向狸猫队长，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突然有些认真：“如果……如果你们没能找到足够养活自己的工作的话，就把那个小姑娘送回来吧，我这里总还不缺她一口吃的。”
狸猫队长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生活的这么艰难的老妇人居然会愿意多养一张嘴……
震惊之后，他迅速收敛了情绪，结结巴巴到：“您愿意养……养她，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只是我，这孩子是我弟弟唯一的后代，我，我总是要带着她的。”
而后又想起了什么，狸猫队长眼圈一红，结结实实的对田中夫人行了个土下座：“如果真的活不下去了，还请您……请您多多……多多照顾她。”
田中夫人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是零来时穿的那身衣服，早就破的不成样子了。田中夫人找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又把这件衣服洗了，拿出碎布开始补起来。
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衣服干了，零却要走了。
田中夫人看着乖乖陪在她身边的白发女孩，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那个孩子出生的那天，她的大儿子去抓鱼，好让妹妹能够有口奶喝，却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再也没能回来。
消息传来时，她大受打击，早产生下了一个白子。
没了丈夫和儿子，田中夫人几乎就要死过去，却想着刚刚出生的女儿，只能强忍悲痛努力活下来。
只是经过这件事以后，村子里的人也默默远离了她们。
山椒鱼半藏虽然保护着雨之国，但是同样的，他也要求这里的平民缴纳不低的财物。在这个资源有限的地方，活人是最大的资源。
只要人还活着，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创造财富。
这也是大人们对那些经常偷东西的孤儿们还算容忍的原因——毕竟山椒鱼半藏要求的财物数目的固定的，多一个人缴纳其他人就可以少出一些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母女虽然活了下来，却也仅仅是活了下来而已。
村民们避之不及的目光，女人们背后的窃窃私语，小孩子天真残忍的恶言，让她的女儿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沉默。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赶到山脚下而已，至少努力的话，她还能养活自己和女儿。对于村民们，她始终是感激的，所以面对女儿的难过，也只能视而不见。
很快，女儿长大了，十三岁那年，她托了很多人，低声下气的第一次求村子里的女人，帮她的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
离得远不要紧，穷也没有关系，哪怕是孤儿也无所谓，反正以自己的名声，也要求不了什么，只要人好，肯对女儿好就够了。
女儿出嫁的那天，雨停了，可是她眼睛里的雨却滂沱而下。
后来的几年里，断断续续有消息从雨隐村传来：女儿怀孕了，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过得很好……
虽然对方是个忍者，但是田中夫人完全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心，忍者的寿命总是不太长久，她不希望女儿活的和自己一样辛苦。
所幸，之后的几年里都没有战争，女儿每个月也都会寄来一封信，田中夫人也更努力了，希望可以攒到足够的钱，去雨隐村看看女儿和外孙。
就在田中夫人翘首以待的时候，每个月的来信突然中断了，听送信的商人说，三个大国在雨之国开展了战争，许多平民和忍者都死在了那里。
没有人说得出来当时田中夫人的脸色，她疯狂的收拾好包裹，拿出多年的积蓄，不顾一切的踏上了去往雨隐村的道路。
一路上，她亲眼见到了战争留下来的满目疮痍，目之所及都能看到一座座新坟。
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儿女的老人，失去丈夫的女人。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昏暗无光的，就好像哭泣都没有了力气一样。
明明是男孩节，原本每家每户都要挂上鲤鱼旗庆祝的，可是现在就好像秋天提前到来了一样。
田中夫人抓了抓手里的包袱，里面是准备送给外孙的礼物——用珍贵的丝绸制作而成的黑色鲤鱼旗。
到了雨隐村，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建筑物被摧毁了大半，在大雨中，女人和孩子都在破破烂烂的房子中避雨，只有身体强壮的男人还在努力搬着东西，想要尽快修好房子。
仅有的几处完好的建筑物里，住的都是伤员，就连瓢泼大雨都遮不住里面传来的药味和血腥味。
跌跌撞撞的，田中夫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女儿信上所写的地址，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彻底凝固了。
没有信上所说米色的窗帘，格子的餐布，也没有她刚刚和邻居夫人学会的布扎花朵，更没有她期待已久的外孙，以及思念多年的女儿。
只有残存的地基和大雨都不曾冲刷干净的血迹。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任凭雨水湿透衣服，直到有人将她拉进了一个四处漏风的棚子里为止。
那个好心人是女儿的邻居。
从这位邻居的口中，田中夫人得到了女儿一家三口全部丧生的噩耗。
最终，陪着田中夫人度过了半生的只有女儿一家的画像而已。
零乖巧的任由田中夫人摆弄，在试穿了缝补好的衣服之后，嘴角扬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弧度，就连感谢的话都是低着头揉着衣角才说出来的。
田中夫人看见以后心下更加酸软，手也忍不住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