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貌美如花》夜里打灯

11、第 11 章

　　一颗终究会被毁去的棋子？

　　萧洺听着靶场的欢呼声，抬首远远望去，只见那人跨着骏马，高举西北军旗，身披日光，仿若骄阳。

　　这般耀眼的姑娘，世间独一无二。

　　观武台上，刘熠脸色发青，底下西北军和羽林军的鼓掌声好似巴掌一般打在他脸上。

　　西北军也就算了，可这羽林军可是他的禁卫，输了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竟还为燕还欢呼鼓掌。

　　他才是天子，才是军心所向，万民所向。

　　......

　　靶场上，韩骞牵着马走到燕还面前，神色敬仰，抱拳道：“燕将军，恭喜。”

　　燕还跳下马，将军旗往地上一立，回了一礼，浅浅笑道：“承让，韩都尉。”

　　韩骞刚毅的脸上浮出丝丝笑意：“燕将军谦虚了，届时猎场上，还请赐教。”

　　“好！”

　　......

　　萧洺在外围望着燕还和韩骞有说有笑，恨不得将两人扒开，燕还可从来没对他笑过——他酸了。

　　观武台上的刘熠也不想在此久留，口是心非表扬了燕还，慰问了西北军一番，心情不佳离开了校场。

　　羽林军是天子禁卫，负责皇帝出行安全，自然也跟着走了。

　　***

　　萧洺见校场的将士们都散了，想必今日应该不会再练兵，望着燕还往这边走来，笑吟吟地迎上去：“燕还，你好厉害啊！”

　　燕还理所应当点点头，“还可以。”

　　——不愧是燕还，好不谦虚。

　　“既然你胜了，我们去庆祝一下吧。”他都忍了好久，一个人喝酒多没有滋味。

　　“怎么庆祝？”

　　“喝酒庆祝啊！”

　　燕还神色微凛，顿然警觉，审视他一眼，“不去。”

　　萧洺笑意一滞，没想到她这么冷淡，他记得上次她还挺喜欢喝酒的，再说聚贤酒肆的酒那么香，哪会有人拒绝？

　　“去嘛，就上次那家酒肆，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不庆祝，回去。”

　　萧洺硬生生止住话头，一腔热情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为什么燕还这么没情趣？

　　好想仰天长叹。

　　......

　　萧洺头一次觉得回府的路如此漫长，都感觉走了两三个时辰，才走到东市大街。

　　身后老远跟着的元铜也觉得，他备受煎熬的走着，心里伤心极了，他家公子一出去就把他忘了。

　　萧洺百无聊赖走着，头上蓦地落下一声“子良兄！”

　　！

　　这莫名耳熟的声音，抬头一望，只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靠着雕花廊椅的栏杆探出头，笑眯眯看着自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平日不都喜欢在西市晃悠，怎么都到东市来了？

　　那一张张笑容满面的脸，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来笑话他入赘。

　　他才不要听别人笑话他！

　　萧洺眼疾手快，劈手拽过燕还，钻进酒楼旁的小巷，避开他们的目光。

　　——只要听不见，掩耳盗铃无所谓。

　　燕还手被拽得生疼，眉头一蹙，抬手拍过了过去。

　　“嘶~”萧洺痛的手一缩，瞪着看着她：“你——”指责的话，在看见她蹙眉时，霎时收住，“怎了啦？”

　　燕还摇摇头，面色复常，答非所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萧洺讪讪笑道：“躲人。”

　　“方才的人？”

　　萧洺点点头，见燕还目光疑惑，一本正经解释道：“那些人可坏了，你以后见到离他们远点。”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些人中有不少来过他们的婚宴，还和萧洺在宴会上说说笑笑，很是熟稔。

　　萧洺怕他们追上来，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我们回去吧。”

　　燕还回过神，望着前面四通八达的巷道：“怎么走？”

　　萧洺剑眉一扬，眉宇间自豪溢于言表：“跟我走，这永安城没人比我更熟悉。”

　　***

　　萧洺带着燕还七拐八弯出了巷道，指了指不远处靖远侯府的后门。

　　“你看，到了。”

　　“嗯。”没想到他还有点长处。

　　萧洺大步上前，正要曲指叩门，只听耳边肃肃生风，身体被人猛然拽过，一支箭矢钉在他方才正对的门前。

　　顷刻间，三道黑影骤然而至，眼前刀光剑影，一片混乱。

　　他还未立稳，便被拽来拽去，犹如水中漂萍，随波逐流。

　　燕还今日出门并未带袖箭，不仅手无寸铁，还多了个累赘。

　　她一个闪身避开刀剑，攥紧萧洺的肩膀，一脚将后门踹开，将人推进去。

　　“别出来！”

　　话音一落，迅速侧身躲开刺来的长剑，趁势一掌劈过去，卸掉他的腕力，夺过他手中剑，一个利落的扫尾，反手剑光一闪，面不改色穿透刺客胸膛。旋即抬腿踹开僵硬失力的尸体，长剑一拔，与其他两个刺客缠斗起来。

　　萧洺躲在门后，透过缝隙细细窥视着，心中惊诧不已，一打二还怎么猛，燕还不愧是燕还，不过方才的箭矢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透过门缝四下张望，寻找放暗箭的人，从溪边垂柳到拱桥，再到对面的平坦宽敞的石板路，好像都没有容刺客藏身的地方。

　　这刺客到底会躲在哪呢？

　　忽地一道幽光如流星般在视野中一闪而过，他定定神，循着溪岸自远而近望去，只见垂柳岸边伸出一根银晃晃的箭头瞄向了正与刺客打斗的燕还。

　　他慌忙探出脑袋，高声喊道：“燕还，岸边有箭！”

　　话刚落，潜伏在岸边的刺客，箭头一转，瞄准那个多事的脑袋，按下□□。

　　萧洺呆愣愣地望着那射过来的弩箭，背脊蹿寒，大脑一片空白。

　　——要完！

　　倏忽间，一道冷白刀光映入眼帘，耳边响起‘铿’的一声，箭矢被挡。

　　一个潦倒大汉大手一挥将探出门外的脑袋摁了回去，顺手拉上门环。

　　萧洺愣在门内，神色恍然。半响，如梦方醒，抬起颤巍巍的手，狠狠地掐着虎口——痛！——他还没死。

　　门外的打斗由于刀客的加入，不到片刻，便已落幕。

　　三死一逃。

　　燕还神色平静，将染血的长剑插在尸体上，大步走到刀客面前，抱拳道：“多谢。”

　　刀客瞟了她一眼，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沧桑，缓缓道：“你武功不错。”

　　“还可以。”燕还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个落魄男人，目光徐徐落在那把寒气逼人的长刀之上，这刀很眼熟。

　　刀客不再言语，从怀中拿起一块粗布，动作细致，擦着长刀上殷红的血渍。

　　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萧洺听外面没了动静，小心翼翼往外一瞧，三具倒地的尸体，燕还和那刀客站在一起，也不知在聊什么。

　　那刀客的身影，他总觉有些眼熟，心下奇怪，逡巡片刻，谨慎地踏出门外，嫌恶的瞥了那地上的尸体一眼，绕开血迹走到燕还身边。

　　“你有没有受伤？”萧洺上下打量着她，这玄青色的戎装也看不出血迹。

　　燕还：“没有。”

　　闻言，萧洺舒口气，转头看向这位眼熟的救命恩人，果不其然，是那日在酒肆中见到的刀客。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萧洺拱手作揖，暗自思量，奇了怪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刀客，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东市也就罢了，竟然还好巧不巧出现在靖远侯府的后门，不得不引人深思。

　　他心中疑惑，神色不显，微微笑道：“好巧。”

　　“不巧，在下正是为你而来。”刀客也不和他多废话，萧大人的祖上，每一辈都惊才绝艳，萧大人也不遑多让，儿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哪里会猜不出他是特意来的。

　　萧洺满腹狐疑，他可不认识这些流浪江湖的刀客。

　　刀客知道他心中疑虑，从怀中掏出一个灰布包裹，递交给他，“此物是萧大人交于在下，托付在下，在天下安定后，再交于你。”

　　萧洺看着那脏兮兮的破布，迟疑半天，先不说现在天下安不安定，就是这个奇怪的刀客，他爹一个儒生，怎么会跟一个刀客认识，还将如此重物托付给他。

　　他将疑惑压在心里，笑微微地问道：“你还认识我爹啊？”

　　“萧大人曾救过我一命，不，救过许多人的命，后受他之托，也为报他救命之恩，替他保管此物，萧大人曾说，此物是他的毕生心愿，在下想，或许这是大人想对公子说的话。”

　　这么说，也说的通，他爹修缮律令，的确救了许多人的命。再者，他出生时，他爹就死了，舍不得他这个宝贝儿子，那也是应该的，可是谁他妈突然死了，会留遗言啊？

　　萧洺微蹙眉头，那布又脏又破，肯定是个烫手山芋。

　　“我不要，你留着，到时候传我儿子。”别祸害他。

　　刀客面色一滞，头一次碰到这样没道理的人，为了此事，他千里迢迢赶来，不是为了听这么不靠谱的话。

　　“你拿着。”刀客不耐烦地抓过萧洺的手，将包裹一把塞在他手里，转身大步离去，不过片刻，便没了踪影。

　　萧洺万般嫌弃挪开包裹，他都能闻见粗布散发出奇异之味，这真的不是擦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