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Reborn ...
-
梅莉如愿以偿学上了专业级课程“手木仓用法”，其经过……不提也罢。
总之，她顺利地用金钱换来了杀手先生的教学，又恢复了以往的乖巧模样。
“先生。”梅莉讨好地笑着，看着沙发上的男人，“您还没告诉过我您的名字呢。”
她一开始这么礼貌的时候男人还很诧异，梅莉解释说她现在是学生，对老师尊重是理所应当的。
杀手先生只觉得她又在动歪脑筋了。
“没必要。”男人答道，手上的动作不停，把拆成了零件的木仓推到梅莉面前。
梅莉怀疑杀手先生是在报复她，天天组装几十遍，她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在很短时间组装起来。杀手先生偏偏还不满意，反复拆了装，梅莉现在做梦都在组装。
“不知道名字称呼起来多麻烦啊。”梅莉歪头不解，“等到了街上，我一句‘先生’十七八个回头看我不是很尴尬？”
男人冷漠：“关我什么事。”
梅莉也只是假抱怨罢了，她在盘算另一件事……
杀手先生过上了一阵安生日子，他也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把包袱丢掉。
“嘭——”
“咚——”
“哈——！”
男人黑着脸打开了训练室的门，梅莉还没打招呼就先一个后仰躲过了一发子弹。
她看着墙上的弹孔不由后怕，还好自己已经预见到了招惹杀手先生的后果，早早反应过来。
男人还抬着木仓，一双眼睛阴沉沉，表情很可怕。
梅莉咽了下口水，刚举起手就感觉什么东西擦脸而过。
又一发子弹……！
完了，真生气了……
男人看着训练室里摆起来的沙包，又把目光转向梅莉，“我能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他语调里带笑，声音很轻柔。
梅莉一个激灵，下意识土下座，“我我我我……”她心里在咆哮，后悔想出这么个计划。
本来是想把男人引过来再软磨硬泡，展现出自己稀烂的格斗技术，男人看不下去了可能会主动教自己几招……结果引来一个大魔王。
啊啊啊我是个笨蛋！
当然表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的，“对不起，我就是想练一会儿，是不是太吵了？”说着她歉疚地抬起头，试图用真诚的眼神融化对方的冷漠。
男人耐人寻味地笑了，他把木仓收好，还走过来摸了摸梅莉的头，“不要再有下次了，嗯？”
[再有下次把你头拧掉。]
梅莉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这样的威胁。
“好……”她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看到对方满意地出门才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她回头看了眼墙上的两个弹孔，心里呐喊：恶魔！这人是恶魔啊！
梅莉的计划以失败告终，但是她没有丧气，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刷好感攻略。她也不知道能在杀手先生身边待多久，危机感压迫她不断前行，就算面对着对方一如既往的冷脸，也不曾退缩。
冷脸不行，列恩可以。
梅莉眼神死地盯着变色龙在桌上爬来爬去，杀手先生在一旁擦木仓支，看她反应觉得很好笑，“胆子不是很大？还怕变色龙？”
“我对爬行动物是真的……”梅莉坐得远了些，“不是怕，就是看着起鸡皮疙瘩。”
“列恩。”
变色龙像是知道主人的心思，转头朝梅莉爬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梅莉窜到男人另一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杀手先生愣了一下，他们相处得这几个月别说亲近的肢体接触了，递接东西的时候连手指都没碰过，梅莉快准狠的动作甚至让他都没反应过来。
梅莉也愣了，这动作真不是她故意的。每次碰到害怕的东西，她都是这么抱住她爸的腰，老父亲就会好声好气的安慰她。
难过的情绪还没酝酿出来，梅莉就被男人从怀里一把拎了出来。少女规规矩矩地坐好，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先生，这次任务带我去呗。”
“？”男人挑了挑眉。
“我现在手木仓用得挺不错了，十靶能中八次靶心，不会拖您后腿了。再说我一直在您这吃白饭，过意不去。”
“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梅莉紧紧挨着他，一双眼睛诚恳地眨啊眨。
木仓子是不可能真的吃，自己接的委托怎么也得撑下去。
男人没说话，带着列恩就出了门。
梅莉追了出去，狗皮膏药似得跟在对方身后，心里有点小开心。
[如果不是先生默认我跟着，我哪里看得到他的背影。]
她快走几步，凑上去小声问道：“先生，我需要做什么吗？”
“别给我拖后腿。”
“好嘞！”
两人搭档得很顺利，几次下来杀手先生也乐意和梅莉说一些任务内容，像是把她当成了助手。
圣诞节快到了，梅莉很惆怅。
她的生日是圣诞夜。去年生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开心的日子没过几天就遭遇了大难，导致梅莉现在对过生日心情复杂。
当然，就算不过生日，圣诞节也是要过的。
梅莉从小金库里拿出一点钱置办了圣诞树和圣诞装饰，又给杀手先生挑了礼物。想到两人逐渐亲近的关系很高兴，兴致勃勃地对着菜谱烧了一大桌菜。
杀手先生不过圣诞，他去找情人去了，回家很晚。
梅莉等了又等，把菜放进保温柜里，蹲在门口望眼欲穿。
杀手先生回家的时候很疑惑。梅莉兴奋地站起身，跺了跺脚缓解了腿部酸麻感，朝男人冲过去。
男人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了少女的额头，无情地绕过她准备进门。
梅莉不以为意，从背后抱住了他，“Merry Christmas!”
男人怔住了，梅莉埋在他后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先生，圣诞快乐，谢谢您。”
男人压了压帽子，把少女从背后揪到面前，“训练目标完成了？”
梅莉垮了脸，不满地看向他，“今天是圣诞夜，先生！全国都放假的！”
“这点水平还想休息，出去不要说你是我学生。”
梅莉听这话却愣住了，这是杀手先生第一次承认她是他学生。
“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没等对方答话，梅莉就更加热情地抱了过去，“我我我可以叫您老师了吗，老师老师老师……嗷！”
杀手先生没有看抱着手腕嘤嘤嘤的笨蛋学生，他脱下西装外套，从厨房里端出梅莉早就做好的菜，“吃饭。”
梅莉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笑嘻嘻地坐在男人旁边，给他夹菜。
“尝尝这个，我以前可喜欢吃了，还有这个、那个，多吃点肉，还有汤，我煲了好久的！”梅莉刚想端起碗给男人盛汤，就被他一筷子打在了手指上。
“嗷！”梅莉委委屈屈地放下碗，“干什么……”
男人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卷起了衬衫袖子自己夹菜。
梅莉不乐意安安静静地吃饭，她扒着饭，眼神转啊转最终定在男人纤细的手腕上，她好奇地伸手过去比了比，“先生，你的手腕都快比我细了……”
她又看向男人纤长的手指，除去手指上常年拿枪留下的茧，只觉得这怎么看都像是艺术家的手，而不是世界一流杀手。
她真情实感地叹道：“这双手看着根本不是用来拿木仓的。”
“珀西小姐，你再看下去我不保证明天的训练会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说今晚可以休息？”
杀手先生心想是不是自己平时太温柔了，才会导致梅莉这么没脸没皮得寸进尺。
梅莉见好就收，她只会踩在危险线上左右横跳，不会真的越过去。毕竟真过了线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她跳下椅子朝圣诞树走去，从树下扒拉出一个礼物盒，捧着盒子回到杀手先生旁边。
“拆拆看！”
“你倒是有心。”杀手先生挑了挑眉，伸手接过礼物，三两下就把盒子上的缎带解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顶黑色礼帽，样式与他带着的很像，不过礼带的颜色从黄色变成了橙色。
梅莉期待地看向他，“带带看？”
杀手先生伸手把帽子取下，还没带上新的先一个眼神杀向了旁边的人。
梅莉慢吞吞地把手指收回来，讨好地笑笑。
“干什么？”
“……先生，您的鬓角是天生的吗？”
他不置可否，看梅莉还是盯着他不由得敲了少女的头，“怎么？”
“唔，”少女捂着额头眼神乱飘，“很帅气很性感，很有魅力哦。”
男人带上了新帽子，哼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果然橙色看上去更温暖一点。]
梅莉忍不住夸自己眼光好，在店里一眼就相中了这顶，果然很合适！
“先生先生，明天圣诞日一起看电影吗？”
“？”男人抱臂坐得笔直，闻言眼神危险起来，“亲爱的珀西小姐，没有记错的话明天还有训练？”
梅莉没有在意男人严厉的语气，她被那句“亲爱的珀西小姐”煞了一下，身体一个激灵，假装痛苦地捂住耳朵。
男人的手蠢蠢欲动，看样子很想就地打死这个学生。
梅莉本来还想演一会儿，看杀手先生这个反应顿时耳朵不疼了腰杆也直了，用平铺直叙的语调说完了她刚刚想说的：“噢我的耳朵，它怀孕了。”
“……”
“嗷——！”
第二天梅莉还是得到了一天假期，兴致勃勃地拉着杀手先生看电影。
卡带是她前两天置办装饰的时候租的，电影是黑手党相关题材的冒险故事。她也不知道先生喜欢看什么，总不能看恋爱片吧？悬疑片对先生来说应该也很没意思，结局太好猜了；恐怖片直接pass。
梅莉和杀手先生并肩坐在沙发上，杀手先生是被她软磨硬泡拉过来的，坐下的时候表情有些无奈。
“给，咖啡。”梅莉早早地给先生泡好了咖啡，自己倒了杯肥宅快乐水就打开了电视。
客观来说，电影拍得很不错，不愧是店主强烈安利给她的。
但是……梅莉幽怨地看了眼身旁电影开始没多久就睡着的人，她缩起腿自闭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用眼神刀子似得剜他。
瞪着瞪着，她突然不郁闷了。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梅莉悄悄地伸出手指，紧张地注视着男人的脸，生怕他突然醒来。
手指颤巍巍地、逐渐靠近他的发，弯一弯就能碰到那根卷曲的鬓角。
“咔嚓——”
“！”梅莉还没开嚎就把叫声噎了回去，一个后退缩到了沙发背后。
杀手先生慢慢把腿放下，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梅莉死命摇头。
男人眼睛微眯。
“……我自己可以。”
然而在男人开始飚杀气的时候，她还是磨磨蹭蹭挪了过去。
“手拿上来。”
“我我我我真的自己可以掰回去……！”梅莉咽下了喊痛声，抱着自己多灾多难的手指默默含泪。
[魔鬼！恶魔！大魔王！]
自从过了明面上的师生关系，梅莉对杀手先生的态度就比以前随意多了。
她努力地学着一切能从先生那里学到的东西，各种木仓支用法、格斗技术，还有黑手党之间的相处方式和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定，虽然杀手先生当老师的时候总是过于严厉，她也没喊过苦。
一年、两年……她从没想过能在先生身边待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成了一个略有名气的杀手。
梅莉完成任务回家的时候路过商店街，看到了一对母女在服装店门口吵闹。
女孩想要新的小裙子，母亲扯着女孩的手臂拖着她远离，看那表情很想把她丢在原地。
梅莉笑了笑，她小时候也很喜欢小裙子，总是吵着想买新的，即使父亲总是在当季新品刚出就给她捧回家，她都能挑出其中不喜欢的颜色吵上几句，任性得她现在每次回忆都想掐死自己。
如今的梅莉腰细腿长，正值花季，却褪下了裙子穿起了黑西装，真是世事难料。
梅莉笑笑就准备离开，腰间却突兀地被顶上了冰冷的硬物。
“？！”
她很冷静，顺着身后人的力道往前走，走到偏僻的小巷，进入了一间破败的小房子。
“小姐！我终于找到您了！”一个人痛哭流涕地跪在她脚边，房子里的人一半也跟着抹泪，还有一半冷漠地看着。
梅莉迟疑：“……马克叔叔？”
“是我。”马克站起身，看上去冷静了些，“我那天前被boss派去海外了，回来就听到家族覆灭的消息，我、我恨不得……”说着他又激动起来，狠狠抹了两把脸，“但是我没看到小姐您的尸体，boss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我就想是不是小姐还活着，就一直找一直找，终于找到了！”
“小姐您愿不愿意重新建立珀西家族？这些人一部分是我的老部下，一部分是新召集的，只要您同意我们马上就可以跟随您！”
“听说您现在是那位世界第一杀手的学生，那就太好了，只要有您在，珀西家族一定能恢复荣光的！”
……
梅莉没仔细听后面的话，她幽魂似得飘回了家，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家族肯定得重建，但那群人真的可信吗？疑点太多了……
但是就我一个人也复不了仇，利用他们能大大缩短时间。
还有先生这……真的到离开的时间了吗？]
“怎么办啊啊啊啊嗷——”
杀手先生一回来就听到笨蛋学生又开始干嚎了，物理式让她闭嘴后就自顾自地整理起了箱子。
“刚回来又要出去啦？”梅莉探出头，问道。
“没什么事，晚上就回来。”
梅莉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伸出小拇指摇了摇，“难道是去这个？”
杀手先生瞅她一眼，没有答话。
“诶，不会真的是这个吧？是上次那个金发大美人，还是上上次拉丁裔的黑皮姐姐，难道是东方的那位，还是先生你新……”梅莉求生欲极强地闭上了嘴，还拉拉链似得手指在嘴上一划。
杀手先生递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施施然站起身。
梅莉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盯着男人的背影，直盯得他停了脚步，转过身摆弄着列恩，“给你三分钟，有事说事。”
“那就……打一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Rebor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