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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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死一般寂静，工地上的照明灯忽明忽暗。
花于默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浑身的细胞都紧张了起来。
她即刻转过头去，发现刚才的这位工友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只离她两三步的距离。
这已经超出了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退。
借着工地投来的微弱亮光，她看到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的脸，只是这眼神显得那样晦涩不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此人一下子闪到她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工地的围墙角。
她的后背抵着粗糙的墙壁，生疼！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花于默开始挣扎，她想要挣脱这个男人的禁锢。
这时，一股似曾相识的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这种味道，我好像哪里闻过。”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胡天天……那个鬼怪！”
她开始更剧烈地挣扎。
可是越挣扎，他就好像越兴奋，手上的力道又深了几层。花于默的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双脚瞬间离地。
脑部开始缺氧，她的整张脸都在发烫。整个脸部已经极度扭曲。
“姐姐姐姐！”一旁的小红裙惊恐地叫着。
“走……快跑！”她硬撑着最后的理智，让小姑娘逃离。
小红裙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大叫了一声：“姐姐，你等我！”便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不要怕！我是神，带你去极乐世界的神！你只要供奉一些血给我而已。”果然是赤焰狐丹朱。
眼看他就要贴近，花于默艰难地吐字：“我……知道……你……是谁！赤……焰……狐，丹……朱……”
丹朱的手微微一颤，力道也松了一松。随着下滑的身体，花于默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她第一次觉得，能自由呼吸，是如此幸福的一种体验！
丹朱凝视着眼前之人——如此平庸的一张脸，除了皮肤尚算白皙，其余的都不尽如人意。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存下这个女子的任何影像。
“你是谁？”丹朱阴冷地问道。
花于默稳了稳气息，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下一场赌注：假如自己的梦并非虚妄，那么，面前的这位叫丹朱的怪物，或许就是解开自己梦的真相的钥匙！
“我是八公主！你的小师妹——颜陌！”花于默一字一顿地说着，她要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递给眼前人。
“颜陌？”丹朱褪去了宿主的皮囊，露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他一脸审视的表情盯着花于默。
时光如同飞箭般匆匆倒退，记忆流转。丹朱似乎回到了万年前神储阁的乐心堂前——一场宿命的初始。
当身披五彩霞衣的颜陌第一次笑语盈盈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的心就如同被一颗流星击中了一般，再也无法挪开眼去——沧海巫云，再无美人。
可是，眼前的这个丑女人怎么会是她！
丹朱又凑近了花于默一些，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他用力地闻了闻：这女人的气息的确与记忆里的那位太相似了。
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丹朱苦笑了一下：你不是她，我要毁灭你；你如若是她，我更要毁灭你！结果都一样！何必再被过去的纷纷扰扰所缚！
“你以为，你说你是她，我就会放了你吗？千万年来，我堂堂妖界的王，却活得连蝼蚁都不如！为何？还不是拜她所赐！”
许是靠得太近，丹朱通体散发的味道愈发强烈，令人作呕。花于默不自觉地偏了偏头，躲了躲。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是还是被敏锐的丹朱洞察到了。
“桀桀桀……”丹朱阴森地笑着，复燃的怒火让他的手又一次加深了力道，“怎么啦？嫌弃我？嫌我丑？嫌我脏？嫌我臭？没关系，快了，很快就会结束！”
丹朱低下了头，一口咬住了花于默的脖颈。当第一股血液吸入口中的时候，这种熟悉的气息，令他一愣：记忆中的那个她，就曾用她的血，一碗一碗地将养着他，所以这血的味道，他至死也不会忘掉……可是她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是她？那就最好不过了！”丹朱狐疑而又不甘，“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痛苦？这种将死的感觉，你可喜欢？”
“……”花于默用茫然的眼神回复了他。
“我变成这副模样，你可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花于默的眼睛已经充血，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这千万年来，我面对无尽的黑暗，周而复始地体验着肝肠寸断的将死之感……日日祈祷着让我再见到你，好手刃仇敌……老天果然垂怜我！”丹朱阴笑一声，“如果你真是她，那么就用你的血，偿还当年你对我的残忍，供养我重生！”
说完，丹朱稍稍松了手，趁花于默呼吸的光景，露出獠牙，朝她的脖子再次咬了上去。
他先是小嘬了一口，然后婆娑着在花于默的耳鬓厮磨：“果然，还是她的味道，令人着迷，一如当年！”
接着，他便毫不客气地贪婪地吸食着于默流转全身的血液。
于默的手脚开始发凉，意识开始模糊。她的生命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她想逼出自己的神识，好与丹朱作一番殊死搏斗，但一切好像都迟了。
她眼睛里捕捉到的最后一丝光亮即将消失。
红如赤焰般的尾巴抚上她的脸颊。
“丹朱真的要重生了吗？”花于默想，“我的血真的可以修复他腐烂的躯壳吗？！”
“好冷！谁来救我？”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周围又陷入了静寂，她的神识一并被卷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赤焰狐，你松开她！”语气霸道，不容忤逆。
丹朱松了口。花于默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看向那黑衣人。但见青面獠牙的面具下，目光灼灼
“你是谁？”丹朱问。
“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冷冷地答道。
下一秒，他已扑向丹朱。玄色衣袍与这黑夜浑然一体。
丹朱放下于默，旋即应战。
忽明忽暗的暮色中，黑、红两道身影你起我落，你进我退，缠斗在了一起。
强大的气场，摧翻了围墙，震裂了大地。附近的几座高楼已然岌岌可危。
突然，黑衣人凝聚神力，一鼓作气。只见一道惊雷般的暗影射过，丹朱应声倒下，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浆。
“你……到底是谁？”丹朱幽怨地问。
“把你送回无渊洞之人！”一道锁链凭空从黑衣人手指冲出，瞬间将丹朱牢牢锁住。
“看来你是冥界中人！”丹朱眼神犀利，继而又发出阴冷的笑声，“哈哈哈……又来这一套！区区一条套魂锁就想锁住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话毕，丹朱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嘶叫，套魂锁瞬间四分五裂。
一团火影眨眼间消失了。
只留下一串话语——
待我九尾重生，叫你们再好好看看什么是六界至美！
黑衣人注视着火影消失的方向，冷笑了一声：“丹朱，这一次，我姑且放你一马！如若你再伤她，休怪我无情！”
夜风呜咽。
黑衣人走到于默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触感是那样的冰凉。
他探了探她的脉搏，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来得及时！
他解下长袍，将于默紧紧裹住，喃喃低语：“再等等！马上会有人来救你！”
然后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于默在一片混沌中迷失了自我。
“咯咯咯……”一串脆生生的笑声传入耳际。
她循声望去。一个女子的身影在花间一闪而过。
“是谁？你是谁？”于默大声喊着。
“咯咯咯……”没有任何人答应她，只有那笑声时近时远。
她拨开眼前一重重招展的花枝，开始不停地追逐那道身影。
突然，周围的花枝化作许多双鬼手，紧紧地将她缠绕。无论她怎么使劲挣扎，都无法摆脱掉！
渐渐地，这些鬼手聚集在一起，交裹成一根又粗又长的藤蔓，如同一条长蛇，卷起于默的双脚，将她扯向一个无尽的深渊……
“啊——救命——”
“公，公主！”是暻瑶的声音！
颜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从一棵高得离谱的古树上跌落下来。
召云诀是来不及了！
她闭上眼睛，任由坠落。依自己的神力，就算摔下去，应该也无大碍吧！
只是——
神仙也是会疼的！！
然而，颜陌以为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迎来的却是暻瑶嗷嗷的叫声。
原来，暻瑶将自己做了肉垫，愣是托住了颜陌。
颜陌一个翻身立起，扶起暻瑶，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暻瑶揉着自己的屁股，勉强地摇摇头：“公，公主，没没没事！就是屁屁屁股疼！”
颜陌心疼地嗔怪：“傻瓜！”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往回走。
不过自己怎么就跑那古树上去了呢？颜陌想了想，总算记起来了——
今日是十五，神储阁的弟子要去天池阁沐浴净身。
这天池阁里有冰泉池，也有温泉池。
颜陌想，泡温泉的时候，再来几个温泉蛋，岂不美哉？
于是，就掏了一早上的灵雀鸟窝。
眼下，暻瑶挎着的小篮子里已装了十来个了。
颜陌一算，九个师兄一人一个，自己还能留下好几个呢！心里挺得意的。
快到紫微宫宫门口，就见一众仙娥鬼鬼祟祟地在那里探头探脑。
这是要做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