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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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慕课后，颜陌早早地等在了紫微宫门口。
没一会儿，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赶了过来。
“公，公主！我好想你啊！”
暻瑶一边叫着，一边扑进了颜陌的怀里。
颜陌搂着暻瑶，就像搂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内心百感交集。
“总算把你要到身边来了！”颜陌捧着暻瑶的小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都瘦了！是有谁欺负你吗？”
“没没！是我想公，公主，想瘦的。”
就这样，两人说说笑笑进了神储阁。
在寤寐朴舍的长廊入口，竟然碰到了着急跑出来的朔风。颜陌与他撞了个满怀。
“咦，怎，怎么是你啊！”暻瑶一眼便认出了朔风。
朔风细瞧了一下来人，说道：“小结巴，你怎么来了？！”
气得暻瑶鼓起了腮帮子，不再理他。
颜陌想，这回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
她一把抱住想要挣脱的朔风，一边让暻瑶先回长廊尽头的寝舍。
她把朔风连拉带拽，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神储阁内相对偏僻的地方。
“放开我！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朔风还在挣扎。
“你算什么男人哪！你不过是个小屁孩！”
“你……”呛得朔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包包，当年在凡间，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可是很照拂于你。现下，你为何对我这么不友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朔风终于从颜陌怀里挣脱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颜陌一脸茫然。
“你你你亲了我的人！亲了我将来要娶的人！”
颜陌更是一脸无辜，这小屁孩要娶的人是谁啊？如果当作樱桃咬了一口也算亲的话，那自己也就“亲”过暻瑶了。
“难道……你喜欢暻瑶？”颜陌惊讶地问。
“暻瑶？暻瑶是谁？你不会是说刚才进去的那个小结巴吧？谁会看上她呀！”朔风嗤鼻，继而说道，“小陌陌！我可警告你，以后循规蹈矩，好好清修，你要在这神储阁做出什么越距之事，我定第一个哄你出门！”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以后不要叫我小包包，要叫我朔风师兄，知道不？你若表现好，以后在这紫微宫，我自会照拂于你！”
说完，没好气地拍拍屁股，甩袖而走。独留颜陌一人愕然，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几时沦落到需要一个小屁孩照拂的地步了！
既然是伴读书童，晚慕课的时候，颜陌自是要带暻瑶一起去的。
今日她去得早，天尊还未到。
她在最后一排的矮几上坐了下来。暻瑶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斜倚在矮几旁坐了下来。
有几位好奇的师兄，朝颜陌这边看了看。
没一会儿，天尊便到了。
暻瑶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而又无辜地看着就在前面端坐的无源天尊。
“颜陌，这位是？”天尊问的当然是颜陌身边的暻瑶了。
暻瑶一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一改刚才慵懒的样子，挺直腰背跪坐一旁。
“禀师尊，这是我特地向父神讨来的伴读书童——小仙娥暻瑶！”
这厢，颜陌刚介绍完。那厢，暻瑶已经叩拜，头不敢抬起分毫。
“伴读书童？听着倒是新鲜！”天尊乐了。
前面的一众师兄也乐了，纷纷回转头来看向暻瑶。
这回，连白子柒也忍俊不禁了。他虽然还是没有转头看一眼颜陌，但是心里想：本以为她是个色胆包天的大女魔头，后来又觉得她是个阿谀奉承的大马屁精。现在看来，她脑袋里想的东西稀奇古怪，的确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将来，她又会整出些什么名堂来？
想到这里，白子柒竟莫名有些期待。
这时，一个声音从颜陌一侧响起。听着，几分妖媚，几分狡黠，几分玩味，又有几分生疏。
“伴读书童？这倒真是个新鲜事！我到神储阁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哪位仙神带什么伴读书童的呢！有趣，有趣！”
“伴读书童有这么稀奇吗？凡间那些个王孙贵胄上个私学村塾的，不都带个书童在侧吗！”颜陌边说，边一侧头。
发现原来是她的邻桌师兄啊！此时，说话的人正一手撑头，一手举着书简，一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作派！
这几日，她的主意力全放在斜前方的子柒师兄身上了，倒忽略其他一众师兄了。
现下一看，此师兄凤眼含丹，淡眉如秋水；薄薄的朱唇微启，俏丽如三春之桃。如若不是身上的那身素袍，颜陌定会认为是从哪里来的标致小娘子呢！
“师兄见笑！”颜陌也不起身，隔着矮几间的过道，拱了拱手，“前几日匆匆，未曾细看。方才一眼，着实叫颜陌挪不开眼了呢！如若不是在这神储阁遇见，我定会以为哪家的神仙姐姐美得如此惊艳脱俗！”
“承让承让！”对面之人放下书简，巧笑倩兮，“这六界之中，论美貌，还真没有我赤焰狐丹朱比不过的！”
“原来您就是丹朱师兄啊！久仰大名！改日，颜陌还要向您好好讨教讨教美妆之法呢！”
“好说，好说！”丹朱的语气比一开始热络了几分。
这一来一回，师兄妹算是熟识了。
倒是最前排的朔风一脸不屑——神储阁两位最会作妖的人聚了头，怕是不闹得天翻地覆，不会罢休吧！
一番折腾过后，师尊的慕课终于开始了。
可是颜陌却没了心思。她的脑袋在飞速运转：赤焰狐？难道是慕青山的火狐族？早听说妖王忽必嵇就是火狐族的。那这丹朱师兄跟妖王又是什么关系？
慕课结束后，颜陌带着暻瑶刚回到寝舍，便有人到访。
来者何人？
暻瑶一开门，颜陌见到来人，不免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她就笑脸相迎。
“稀客稀客啊！丹朱师兄，您快请进！”颜陌迎上去，请丹朱进屋就坐，并叫暻瑶赶紧准备了茶点。
暻瑶才来的神储阁，哪里备得了茶点啊？只好退了出去，找紫微宫的仙娥姐姐们求助。
丹朱一进屋，也不拘谨，随意地往一旁的罗汉椅上一躺。双手枕着头，眯着眼睛，说到：“在这神储阁待了千百年，终于盼上个有趣的人了！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草包花神，还是天帝私生女。在我这儿，你就是我的小师妹，我会照拂你的。以后，有困难，你就找师兄我！”
明明是一句暖人心的话，可在颜陌听来，句句扎心啊，老铁！
没一会儿，暻瑶回来了，端来了仙娥姐姐帮忙准备的茶和点心。
“神，神尊！请，请，请用茶！”
丹朱一个翻身起来，目不斜视地盯着暻瑶看了良久。直看得暻瑶头都不好意思抬了。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丹朱咂着嘴，连说了两个“可惜了”，下面的话，他放在了心里。他是想说这么好的皮囊，却是个结巴，实在可惜！不然倒是又可以培养一个跟他混美妆圈的了。
丹朱喝了一下口茶，有点嫌弃地说到：“茶是好茶，可惜不得劲儿！改日，和小师妹把酒言欢，才好！”
“酒……”颜陌一听酒，两眼就来神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沦落至此还不是酒惹的祸，故而提起的兴趣被消磨了一半。
丹朱看出了颜陌神情的变化，邪魅一笑，自是知道个中缘由。他道：“以后小师妹思酒了，就找师兄来喝。有师兄拦着，保证你再醉也做不了出格的事儿！不过，在这神储阁是万万不能的，如若叫师尊知道了，可不得了。”
颜陌不自觉地点点头。
丹朱一个跃起，摸了摸颜陌的头，说道：“乖！那师兄就先告辞了。”
听到“告辞”二字，颜陌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她一把拉住丹朱，问道：“师兄，既然如此，我就问你个事呗！”
“小师妹，但说无妨！”
“这子柒师兄是怎么回事啊？我见他十分眼熟，本想与他亲近亲近的。结果，他整天如见瘟神一般地躲着我，还天天对我虎这个脸。这是何故？”
“啊？这事……你当真不知？”
颜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丹朱一惊，怪不得这小师妹见了白子柒不避也不躲，原来，她压根不记得对白子柒做了什么啊！
不记得也好！一个人尴尬总比两个人尴尬好吧！
“子柒师兄就是这么个人，对任何人都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样子。小师妹莫放在心上！”
“是吗？”
丹朱便不再理会颜陌了，自顾挥了挥手走了。
这一夜，颜陌辗转反侧，总觉得这件事并非丹朱师兄所说的那么简单。可是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了快三更天才将将入眠……
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将花于默叫醒了。
耳际隐约传来秒针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花于默意识有些混乱。
她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她知道这里是阎峰地家。
这个梦做得好长！花于默伸了个懒腰，回味了一下，觉得挺有趣的。
前次探灵的时候遇到的鬼怪、白衣人，竟都入了她的梦。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七点。外面华灯初上。
下了床，透过硕大的弧形落地窗，她俯视这大半座城市：远处的璀璨霓虹似落入凡间的星河，纵横交错，连成一片；近处的车水马龙就在脚下。
打开房门，出了客卧，发现硕大的公寓里就她一人。看来阎峰不在家。去哪里了呢？难道还在侦探社吗？
正想着，花于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最佳拍档”。
她想也没想，便打开了简讯。
是一串很简短地叮咛：侦探社来人，在接待，晚回，自己好好吃饭。
于默放下手机，驾轻就熟地从储物柜里拿了备用的牙刷毛巾，洗了个热水澡。出了浴室，发现自己没有带干净的衣服，就从阎峰的衣柜里找了一套运动服穿上。衣袖裤腿嫌长，就向上卷了卷，有种嘻哈风的感觉。
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客房，背上背包，出了门。
乘坐电梯，一路从顶楼往下。经三十三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一前一后进来一对母女。这位妈妈看起来面色憔悴。头发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松松垮垮，很凌乱的样子。眼角湿润，明显哭过。小女孩倒是精神，约莫五六岁，圆头圆脑，头上扎两个小辫，身上穿着小红裙，脚上穿着黑皮鞋，拾掇得干干净净。
再一细看，发现小女孩并无鼻息。花于默瞥了一眼电梯里的镜面墙，心中了然。
小鬼最是难缠。于默迅速收回目光，佯装没有看到她。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她正要跨出去，手上突然一寒，一只冰凉的小手牵了上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一秒，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姐姐！”
顿时，于默心想：完了！不知这小鬼又要跟我多久！
于默低头看向她，她也正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于默。其实小姑娘长得还是挺可爱的。于默摇了摇头，无奈地任由她牵着手一起出了电梯门。
走出大楼入门前庭，就上了大街。于默和那位妈妈一个拐左，一个拐右。本以为小姑娘会跟着那位妈妈走，却不想她还是没有松开于默的手。
“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妈妈向那边走了。”
“妈妈？”小姑娘看向另一边那位妇女的背影，继续说道，“她不是我妈妈。我是专门等姐姐你的！”
“等我？”
“嗯！”
“为什么等我？”
“不知道。大哥哥让等，我就等呗！”
“大哥哥？他是谁？”
“不知道！”小姑娘想了一想，又说到，“他很高，穿着黑衣服，像个很坏很坏的人，我怕他！他说，只要跟着姐姐，他就不抓我回去。”
像个坏人的黑衣大哥哥？花于默想了想，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任由小姑娘牵着手。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跟着于默过了这条大街。
右拐不到百米，新开了一家“重庆小面”。铺面不大，食客倒挺多。看穿着打扮推测，大多是周边几个写字楼里的小白领。
她俩推门进去，正好有一桌客人站起来结帐了。于默便坐了下来。老板娘麻利地整理了好桌面，问她吃什么。
她也没看菜牌，告诉老板娘来一碗重庆特色小面。
等面的光景，红裙小姑娘就自个儿努力地爬上了椅子，坐在了于默的对面。双手撑着圆滚滚的脸，看着店内来来往往的食客。
“妹儿，面来啦！味道不够，可以拿旁边的佐料自己调哈！”老板娘很是热情。
于默见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她碗里的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老板娘添了一副碗筷。
老板娘狐疑得看了一下她：“妹儿，是还有人来么？”
“嗯。”
于默往小碗里夹了几筷子面，放在对面，又摆好筷子，接着便开始吃起来。因为饿了，所以吃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了！
“姐姐，我不会用筷子！”小姑娘抓着筷子，左挑右挑，怎么也没办法把面条挑进嘴里，“姐姐，我想要个勺子。”
“吃面就得用筷子！自己学着吃。”
“哦。”
隔壁桌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一定看花于默一个人自言自语感到奇怪。不过，从小到大，受过太多这种目光的洗礼，所以她也就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吃过面，她便出了店铺，准备打出租车回家。这里离自己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九点来钟，出租车比较难打，连续过去几辆都是有客的。于是，她决定自己先抄近路走一段，沿路如果遇上出租车就坐。
从阎峰家到自己家这段路，花于默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沿着出门这条街继续前行，从第二个路口拐进了一条巷子。穿过这条巷子，就能到达后面一条大马路，那里会有更多的出租车经过。
巷子里前两年比较好走，街坊邻居也很热闹，后来城中村改造，都搬走了。现在，这一片都是大工地，十几栋大高楼大多已经封顶了。
巷子里的路面因为重型卡车的来来往往，变得坑坑洼洼，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路灯已经好久不亮了，只能借着工地上透过来的亮光。
刚拐进巷子不久，就有一位工友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俩的后面。
进了巷子深处，周围更加寂静。深秋的风穿过高楼之间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声音。
“姐姐，我怕！”
“你一个小鬼怕什么！”
“我怕后面的那个！”说着，小姑娘便攥紧了花于默的手。
花于默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刚才的那位工友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她正纳闷，互听身后传来一声话语：“姑娘是在找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