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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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唐岚正出门散步，就见天河无视他疾步走过，心神不宁地。
“天河？”唐岚看看天色，夏季的太阳刚刚升起。
才早上五点左右，他去哪？
天河没有看到他，后面似猛虎追赶，焦忧的心情体现在大乱的步伐上。
是莫海出事了吗？
唐岚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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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药你先用着，天地阁最近看管得严实，治疗经脉的药品太过于上品，”
女子顿住，闷闷地说，“我取不出来。”
唐岚离得远，女子相貌亦是模糊，看不太清，但那通身气质，和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家养出来的内门。
唐岚暗道奇怪，天河不是说过，内门弟子不会给予外门接济的吗？
“不不，这次多谢你了，莫海能保住性命就行，按他的性子，恢复灵力，定会再次有性命之忧。”
女子唏嘘，“也许做个俗世之人会更好。”
天河打断她，带点急迫地问，“你可知道是谁把秘术交给莫海的？就算他再聪颖，入门不过半年，没有那么快研究出来的。”
“这.....”她吞吞吐吐，犹豫着说，“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内门能接触的，也只有楚师叔和小师叔了。”
天河惊惶。
*
去往莫海的院子的路上，天河怀揣着药物忧心仲仲地赶过去。
路边的奇花异草经过精心打理，花团锦簇，花香四溢，随风摆动。但是路过的人，再也没了欣赏他们的心情了。
“天河，你这是去哪里？”
唐岚从拐角出现，问，“是去莫海那里吗？”
天河点头，试探地说，“一起？”
两人踱步走去。
莫海的院子在最西角，一个外门弟子住所犄角旮旯的地方。
随着他们的靠近，争奇斗艳的花朵没有再步入其中，连绿植都不愿搭理这无人的角落，能看见的，也就石板间隙中的狗尾巴草，艰难求生。
等到达时，院子里一片萧瑟，没有杂物阻挡的风带着灰尘在院子里横冲霸道，院子里空旷得出奇。
除了他们两人时不时来瞧瞧，竟然无人步入其中。
唐岚感觉自从来到天山门，疑惑地次数都快达到人生的顶峰了，“难道就没有人来看望他？”
天河：“要是有人来看望，才是对他有害。”
唐岚侧目，“连朋友都没有？”
他带着些微怜悯，淡淡说，“莫海是天山门唯一来自俗世的弟子，自半年前灵气复苏，他频频被鬼怪骚扰，家里人担忧他，千方百计将他送入天山门。”
“一个刚来不久的俗世弟子，天资平庸，谁回来搭理？”
唐岚哑然，心里随着他的话语叹息。
天山门为何不许外门弟子使用无害的秘术提高修为？
所有人为何对内外门弟子存在矛盾避而不谈？
秦楚又为什么将秘术给莫海？
在了这么多天，唐岚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他们停在莫海的门外。
“谁？”虚弱犹如惊弓之鸟的声音传来。
如失去母亲保护的幼崽，风吹草动都战战兢兢。
天河：“是我。”
“进来吧。”
唐岚进屋，错愕。
昨天才见过的男子，一晚上不见，沧桑许多，消瘦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袍子里，自信满满肆意飞扬的五官犹如被蒙住灰尘，染得整个室内都黯淡许多。
“有什么事？”莫海示意他坐下来。
天河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坐下，而是满腔愧疚安慰他，“我带来药，是.....”
他看了一眼，含糊其辞，“带过来的，你先敷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再给你寻更好的。”
莫海冷眼看着他，“你去找她了？”
“.....嗯。”
空气开始凝固。
唐岚在一旁很是尴尬，他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呵，”莫海突然激动起来，隐藏的情绪压制不住了，犹如火山喷发出来，浓烈的不甘和痛恨爆发了，“谁要你们的假惺惺？你看看那高高在上的内门，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无时无刻都不在狠狠压迫你们。”
随后他咧嘴嘲讽一笑，“你们真是懦弱，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在原地自我安慰一叶障目，可悲可笑！”
虽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带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期待。
“那还怎样？”天河惨笑，“我早就告知你，这是墨守成规的规矩，你打不破它，也抵抗不了它，你若总是这么执迷不悟，会吃尽苦头。”
莫海凝视他，眼里恨铁不成钢有之，失望有之，决裂的意思也有之。
但是他的声音比原先的意外平静很多，“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古人诚不欺我。”
“莫海，你闹够了没有？”天河奔溃，长期担忧害怕积累到现在，也终于忍不下去了，“你老老实实不好吗？现在大家都为你一个人受到牵连，你还闹腾，你到底要怎样？”
“我怎么？”莫海闭目，遮住情绪上涌染红的眼睛，“是啊，你从来都不懂我。”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
“所以说你找上了我？”秦楚跪坐在香炉边，一边挑拨里面的沉香一边对他说。
“我来这总是坐立不安，”唐岚跪坐在他的对面，摩挲着衣角，“本来我只是暂住，不该管这些事，但是莫海的秘术却是我想得到的。”
秦楚诧异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倒是直接的很。”
这样的想法的确有点令人不喜，唐岚一开始并不是很想去争夺秘术的。
可是最近他改了主意。
当日在天山门的擂台上，金顺杨作弊殴打莫海，旁人如何冷眼相看，方冉重伤金顺杨，他人如何幸灾乐祸，他如今回忆起来仍旧是历历在目。
他每晚都翻转难以入眠。
在这一群脱离社会法律的修道人之中，强者当道。
不管你是山下天之骄子还是大门世家，沦为弱者，就任人宰割，被他人任意摆弄。
没有人听从弱者意见，就连反抗都是不自量力的代表。
这，激起了他身为男人的热血，若是本体也像马甲一样，他人还会将他看成秦楚或方冉的附属吗？
他想变强，迫切地想。
“这不是多么丢脸的事，人总会慕强。”唐岚没有一点目的暴露的羞涩，反而冠冕堂皇地说，“秘术不是邪术，不是么？竟然这样，我为何不去争取一把？”
秦楚无条件对他的话表示赞同，那个蒙着灰尘的懒散男子，终于露出他原来的光彩，终有一日，将会大放光彩！
这，也是为什么会放弃莫海选择他的原因。
“也是，”秦楚淡笑，“竟然这样，我就全和你说了。”
这应是要促膝长谈了。
唐岚一凌，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听他到来。
秦楚：“你可知道，一千年前灵气枯竭，直到今年才恢复？”
唐岚：“略有所闻。”
“灵气枯竭后，道门并不太平。道教的道术，大多需要灵气运行，尤其是符咒，必须储存大量灵气才能使用。”
唐岚纳闷，“这不是常态吗？”
秦楚指出，“对灵气枯竭时期的道士来说，就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在某一时段，祖宗们震惊发现，以前使用完灵气，第二日丹田就能得到填充，但自从灵气不再，资质再好的天纵之才，也需半月才能恢复过来，并且一旦过度，经脉受损。”
秦楚眺望窗外，吐露出天门山不堪入目的内在实情，“那怎么办？有人就提出，竟然自己灵气宝贵，和不如让他人绘制符咒和炼器来避免大量灵气消耗？于是，大家盯上了外门。”
唐岚呼吸一滞，大喊出声，“你们......”
“嘘，”秦楚手指抵在嘴边，眼神无奈看着他，“你继续听下去。”
唐岚放轻松身子，“你继续。”
“外门弟子当然不服，那能怎么办？天山门说是门派，但千年各家联姻，早就融为一家，一容即荣一损即损。反正消耗部分灵气后，有家族供给补偿，到也不亏。”
“于是他们屈服了？”唐岚问。
秦楚没有否认，甚至用鼓励的眼光看向唐岚，期待他的发言。
唐岚瞬间长吁短叹，斩钉截铁地说，“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一旦开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的确，永远不要低估人的欲望。
秦楚神色也越发冷峻，“你预料的没错，那么点资源，大家怎么满足得了？邪念有由此滋生，资质强的人开始以高深的修为打压外门弟子，拼命压榨他们，日日夜夜殆尽灵气为其炼制，直到根基尽毁，沦为废人。”
“于是便有人反抗，研究出秘术，用以提升他们修为达到反抗内门的目的。”秦楚带着惋惜，也有着难以启齿的羞愧，毕竟是家里的丑闻，“那一场大战，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大家利用很长时间才走出悲痛，但，道门也由此落寞了。”
唐岚不禁有些好奇，“然后呢？”
“后来，就是你所看到的样子。”秦楚苦笑，“秘术被封，高层也不再过于压迫，外门弟子得到喘息的空间，一切安度下来。”
唐岚顿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起来，“就算得到一时喘息，也没有解决问题啊？”
“经历了战争，大家都累了，能过上安稳日子谁不想？清贫一点也无妨。”
“嘶。”唐岚咂舌。这就像以前封建制度，只有活不下去人们才会推翻制度，但凡能有一线喘息的机会，怎么有胆量掀起战争？
唐岚终于懂了。虽然是在现代，大家宣传人人平等，但是道门毕竟不是俗世，还维持以前制度。
外门弟子说好听点是天山门下子弟，说难听点，就是内门的仆奴，待宰的猪仔，没有什么人权。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于莫海反抗金顺杨感到讶异，对他使用禁书嘘声，对于他受伤而没有失去性命而庆幸。
秘术早就成为高层不能触碰的那个线，现在有小辈肆意波动，只是废除经脉，对于门内的人来说，已是万幸。
但，有一点，唐岚很不满意，他质问秦楚，“那你也不能把莫海拉进来。”
秦楚笑了，“他就和你一样，需要力量，自愿站在众矢之的为我趋势。而我也承诺，保他性命。”
随后似笑非笑看着唐岚，“要不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轻轻放下了？”
唐岚泄气趴下，在柔软的榻榻米上无力地说，“那你对他有什么打算？”
秦楚：“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会帮他修复经脉。”
唐岚：“现在不行？”
他对于唐岚的打抱不平感到好笑，“他脾气太过于暴躁，易被激怒，当初选他也是无奈之选，如若现在帮他修复经脉，指不定再次破坏我的计划。”
唐岚了悟，其他弟子不是被抹去棱角就是门内恶行的帮凶，不会听从秦楚的安排。
听从的莫海又出师未捷身先死，以防万一，秦楚只能“雪藏”他。
“好吧好吧，这些阴谋诡计我最烦了，”唐岚抓抓头发，认命说，“你就和我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秘术？”
秦楚走进，附耳低语，热气扑在唐岚的耳朵上，染红他的耳廓。
唐岚眼睛睁大，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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