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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民水火 ...

  •   公元947年,后晋皇帝石重贵不肯向契丹称臣,契丹攻后晋,占领开封,后晋灭亡。辽太宗耶律德光率三十万契丹铁骑南下途中,为保障辽军供给,所经州县百姓惨遭屠戮,财产牲畜为之一空,史称‘打草谷’。为打赏军功,于后晋诸道采取‘括钱’,即不论任何人,都得献出钱帛及所得财物。中原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由于辽军暴虐无度,各地人民纷纷揭竿而起,聚义反抗。中原各大门派空前团结,开始一致对外。灵璧堂堂主许汉唐,暗发救民帖,联络天云门门主韩啸成、广武门门主叶枯寒、仙鹤堂堂主裴鹤松,欲集合四大派精英,相聚蔚州边境,刺杀契丹将领,协助各路义士攻袭辽军。
      三派掌门收到救民帖后,纷纷回信许汉唐,表示同意前往蔚州,共谋大计。仙鹤堂堂主裴鹤松表示因病不能亲临,但会派出门内精英参与大计。广武门门主叶枯寒虽然年岁已高,却依然坚持亲临战场。比之前两位掌门,年轻有为的韩啸成则更加出众。诞生于乱世的他,自小就培养起忧国忧民的情怀。尤其是朝廷割让燕云十六州后,对家国命运和民生疾苦,忧心如焚,以致彻夜难眠。今番辽军南下,生灵涂炭,家国倾覆,民族危亡,系于一线。他曾在先父病榻前承诺过不会参与家国政事,但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名门将后,又岂能不心系天下苍生?除此之外,在他与先父两代人的努力下,‘天云门’逐渐发展壮大,名气更是响彻九州,位列四大门派之一。因而很多事情,早已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次受到灵璧堂堂主许汉唐的邀请,于公于私,他都责无旁贷。接到来信的第二天,他就亲率一众们徒,奔赴寰州,参与行动。
      二月初二,天云门门主韩啸成带领‘韩氏五虎’——韩破奴、韩伏蛮、韩擒胡、韩踏虏、韩荡寇,以及门下弟子百人率先赶到飞狐口。飞狐口位于灵丘古道,北接蔚州,南接定州,处于檀云代沧四州的中心,是太行山山脉和燕山、恒山山脉的交点,\"太行八径\"之一,被当地人称为\"四十里黑风洞\"。飞狐口两侧皆为高山峻岭,森然挺拔,峥嵘陡峭,似被巨斧劈斫,令人望而生畏。谷底平坦宽阔,绵延近百里,砂石碎屑披覆,宛如星河铺就,使人啧啧称奇。高崖断立,蜿蜒曲折,峰回路转,变幻莫测,引人惊心动魄。
      谷内寒风凛冽,晨曦微弱,偶尔夹杂着鹘鸟悲鸣,叫人不寒而栗。韩啸成身着绛紫锦绸,站在谷口南端,昂首挺胸,负手而立,极目眺望。身后‘韩氏五虎’并排站立,其余弟子尽在五虎之后排列,整齐划一,浩浩荡荡,颇有气势。诸位弟子两侧均有银杏林立,若是深秋时节,鸭掌状林叶染黄,或悬挂或飘落,一片金秋风光,美极如画。此刻,银杏花开未簇,青白淡雅,更添萧瑟之景。
      韩啸成之父韩凛风、祖父韩雄、曾祖韩定虎、高祖韩昊均为前朝名将,本应镇守边疆,后因家道中落,举家迁徙到云州恒山落户。传至其子韩氏五虎,以历一十三代。其父韩凛风因不满黄巢叛乱灭唐之举,却又不能扭转乾坤,于是弃官举家隐没恒山,自此不再过问国政,转而投身江湖,潜心研究武学。机缘巧合之下,于云雾岭得高人指点,参透十七路峒魂法,并将双刀、双枪、双锤、双戟、双棍融汇其中,首创“天云门”,自此名震一方。
      韩凛风膝下一儿一女,两子均在寒冬腊月、漫天飞雪之际降临,因此顺天象而取之名。长子唤作韩啸成,善使两根玄青铁戟,膂力过人,曾在“争雄大会”中一人连挑九派高手,一战成名。因他性烈如火,体壮如牛,勇猛强悍,嫉恶如仇,类极了东汉末年的‘古之恶来’,故人称“小恶来”。他又凭借一招‘碎云掌’,独霸天下,因此人送外号‘震啸云海八万里’。
      次女唤作韩漫如,天生丽质,聪颖机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对武学不感兴趣。在严父的教诲下,被迫习得韩氏十七路峒魂法,以锦绣双枪为器,武功虽远不及兄长,但她遇事谨慎,足智多谋,置身于险恶江湖,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韩啸成弱冠之年曾只身独闯黄龙府,刺杀江湖第一大叛贼“孟忠杰”。刺杀失败,反遭偷袭,身负重伤。逃亡途中,机缘巧合地邂逅‘妙真派’冷慕云。冷慕云将其救走,于疗伤期间,二人互生情愫,喜结连理。此后经年,冷慕云接连诞下韩氏五虎,五个儿子均根骨惊奇,天赋异禀,实为修身练武的好苗子。韩啸成大喜,遂精心调教,亲授真传。五个儿子果然年轻有为,不负众望。五人不久便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威名,均是一等一、响当当的高手,并称‘韩氏五虎’。
      过了一个时辰,韩啸成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踱步。忽然听见次子韩伏蛮喊道:“爹,快看,北方似有一队人马。”韩啸成顺着韩伏蛮手势望去,依稀可见三个人影,锥形分布。再仔细探望,才发觉三人身后,跟随着大概四五十人影,如蛇蟒般蜿蜒盘桓,缓步朝南行来。
      韩啸成顿时精神抖擞,号令群徒,昂首阔步,踏前相迎。届时,只见一人,神采俊爽,风度翩翩。身长七尺八寸,颜如冠玉,双目如炬,长发飘逸,半批半束,貌比潘安。此人身着兰青色儒衣,背绣一鹤,白袍裹身。约距三十来米,看清是韩啸成后,他转而跨大步,健步如飞,急速驰来,似不敢稍有怠慢。径直走到韩啸成身前,并步挺身,作抱拳礼,神态自作,一气呵成,儒雅而不失风度,口中洪亮地说道:“在下檀州仙鹤堂狄洛英,拜见韩掌门!”“贤侄,不必客气!”韩啸成回礼后,看着狄洛英举止得体,落落大方,心里甚是赞赏,仔细端详之后,更加喜爱。
      “贤侄身姿飒爽、器宇轩昂,不愧为人中龙凤。家师真乃慧眼识珠,囊括英才。”韩啸成夸奖道。“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是遵从尊师教诲而已,别无他长。”狄洛英表现得很谦虚。“贤侄,不必过谦。咦?家师怎么没有前来?”韩啸成疑惑不解。狄洛英似猜到他会有此问,便将师傅有病在身,特别委托他带领门人前来聚会,以及尊师已将此事回禀灵璧堂堂主的原委一一道来。
      韩啸成听罢,似有遗憾之色。转而环视,又见狄洛英身旁各立一人,气度不凡,继续追问:“不知贤侄身旁二人,如何称呼?”狄洛英听到询问后,神采飞扬地移身左侧,并摆手示意:“此乃我二师弟,人送外号‘棘地荆天’,姓申,唤作无悔。”接着,他又将左手摆向右侧,道:“此乃我三师弟,人送外号‘燕巢危幕’,姓姜,名育恩。这两位都是尊师的得意弟子,此次前来聚会,一则让他俩历练历练,增长见识;二则是希望诸位前辈不吝指教,严加督促,以配合三位掌门成就大事。”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棘地荆天’与‘燕巢危幕’,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古诗云‘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我们这群老骨头看来是不行喽!”韩啸成边说边抚着短须。“前辈的大名,我等晚辈如雷贯耳,断然不敢造次。临行之前,尊师早已嘱咐,此次偷袭行动,我等众人,均应听命三位前辈指挥。嗯?不知许掌门和裴掌门现在何处?”狄洛英问道。
      未待韩啸成回复,又听南面马啸阵阵。众人一齐望将过去,却见尘烟滚滚,似有千军万马之势。不消片刻,飞马已至。为首一人,身长八尺有余,古铜面色,浓眉翘扬,虎瞳炯炯,长须美髯,朱紫厚唇。他身着棕黄长袍,腿裹赤褐色长裤,脚踏皂靴,威风凛凛、英气逼人,想来不是他人,正是灵璧堂堂主许汉唐。他抛开马辔,龙腾虎跃般飞起,又如蜻蜓点水般凌空踏步,两臂飘洒挥舞,呼啸生风,转眼间,便落在了韩啸成与狄洛英身旁。
      韩啸成再次迎上,朗声道:“许兄风采,丝毫不减当年啊!你可是让愚弟苦等呦!”“哈哈哈哈,你我这么多年未见,你的性子也是丝毫未变呀!”边说边拱手行礼。韩啸成一把握住他的左手,将他拽到狄落英身前,嘴里说道:“你我兄弟就免了这些俗礼吧,你看这位公子如何?”许汉唐虎眉微皱,颇有疑惑道:“少侠面相俊秀,气度非凡,不知少侠如何称呼?尊师名讳?”
      狄落英惊叹此人武功卓绝,又见韩啸成与其关系亲密,称呼他为许兄,心中已然猜到此人便是灵臂堂堂主许汉唐。于是,踏前一步,躬身行礼:“晚辈仙鹤堂狄落英,拜见许掌门!”“唔,原来是江湖人称‘壁立千仞’的狄贤侄啊,真是英雄了得!”许汉唐眉头疏缓,喜上梢头。“前辈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晚辈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此次奉尊师家命,特供前辈差遣!”狄落英敬畏至极。
      韩啸成大笑道:“裴掌门这些年看来没少费心啊,手下门徒个个精明强干,声名广播。虽然他没能前来,但是有这么多精英相助,想来大事可成矣。”“不错,贤弟所言极是。此次聚会,我亦亲带门徒二百余人至此。其余一百余人由我大徒弟引领,已经星夜兼程,奔赴澶州,助王琼起事;另外一百余人由二弟子引领,东行密州,协助起事;最后一百余人由三弟子引领,远赴亳州,协助起事。而我将与众人直捣定州大营,斩杀契丹大将耶律津莫。”
      韩啸成压低声道:“我已按照许兄吩咐,派出密探,获得可靠消息。据闻耶律莫津诡计多端,帐内高手如云,手握雄兵三万。辽太宗命他镇守定州、镇州、瀛洲、赵州、祁州、深州等地,他将三万大军兵分七路,六路大军分置六州,自己亲领一万大军,驻守滹沱河畔,一旦哪州有变,随即亲率大军驰援。”“贤弟所说确是句句属实,但已经算不上近况。”许汉唐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势。“许兄所言近况,具体指什么?”韩啸成疑惑不解。“据我探马得知,冀州、宋州有变。耶律德光急调大军镇压,已命耶律莫津分兵五千相助。此时,滹沱河畔辽军大营不过五千人马镇守,正是空虚薄弱之时!待叶掌门一到,我等率领五百人马趁夜偷袭,定可一举斩落耶律莫津的狗头!”许汉唐言辞铿锵有力,势在必得。
      韩啸成与狄落英等人正要喊妙,闻听北面有一老者,遥声呐喊,声音沉缓,略有沙哑,却又浑厚:“老朽来晚,让诸位久等了。”众人寻声眺去,忽见一人,苍白剑眉,直抵两鬓,如瀑布般垂泻,双眼清澈透亮,更显幽邃,满脸细纹褶皱,当是饱经沧桑。他身穿淡蓝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白玉绅带,真可谓仙风道骨,神态悠然。
      韩啸成大喊道:“叶掌门不辞辛劳,远道而来,我等静心恭候,岂敢怨言?”话音刚落,方才老者远在百丈之外,忽然身形缥缈,若隐若现,不过片刻,已至众人身前。最令人惊骇的是老者身后并无扬尘,众人亦未见老者奋力疾行,想来必是老者轻功了得,登峰造极,臻入化境。此等功力,连许汉唐都自叹不如,他快步相迎,边走边称赞:“叶兄虽年近六旬,但我纵观天下,轻功能出其右者,聊无一人。”“定然如此!”韩啸成附和道。“咳咳,老朽收到许掌门书信后,彻夜忧思,辗转反侧。我等皆炎黄子孙,华夏后裔,民族兴衰,自是荣辱与共。现今,契丹蛮夷,逞凶纵恶,荼毒天下。中原百姓,命如草芥,遍地凋零,苦不堪言。如若我等侠士,视若罔闻,弃之不顾,岂不连猪狗都不如?于是,我与师弟,集合门下众弟子百人到此。大丈夫死则死矣,然志不可夺,但求共赴国难,救民水火。”“壮哉!叶兄豪气干云,侠肝义胆。我等无暇顾念生死,只求一搏。如果苍天垂怜,侥幸成功,则无愧于祖宗,有功于社稷;如果不幸落败,战死沙场,也不枉世间闯荡一遭,不负侠义之名。”许汉唐傲声讲道。
      众人雄心满满,气势如虹,恨不得立刻冲入辽营,斩杀胡虏。待到许汉唐、韩啸成、叶枯寒、狄洛英商谈多时后,众人一齐奔向滹沱河畔。
      三日后,众人乔装打扮,混作流民百姓,已抵达滹沱河畔二十里外,栖身于松柏林内。密探呈报,辽军兵营分布图已绘好,递交许汉唐。许汉唐召集其余三派首领,一起研讨偷袭大计。许汉唐展开分布图,介绍道:“滹沱河自西向东流淌,绵延如海。于此处受地形影响,“之”字型分布,支流广布,泥沙淤积,形成河畔。辽军兵营驻扎在滹沱河畔北岸,南北以牛蹄山为界,东西以桂花林为界,东军、西军、南军、北军四军星布,拱卫中军。西军西侧丘陵密布,地形起伏不定,南军南侧为滹沱河河道,故而两地既不易攻入,也不易逃出。因此,我们只能由北军杀入,东军杀出,或者由东军杀入,北军杀出。不知众位意下如何?”“我等可否分头行事?”韩啸成问道。“我们人数本来就少,处于下风,应当集合力量,一击而中,不宜分散兵力。而且分散行事,容易更早暴露自己,打草惊蛇,反而不利于行动。”叶枯寒分析道。众人纷纷支持,坚持一起行事。
      叶枯寒又说道;“我们如此分析,敌人亦会如此分析,因而西营人马一定会将防守主力分布在北面,南营人马一定将主力放在东侧,届时西营西侧、南营南侧一定防守力量薄弱空虚。南营南面只有河水,我们如果趁夜渡河,必定惊动敌军,而且身体湿透,不便行事,一旦败露,则插翅难逃。可西营西侧有丘陵,马军难以追赶,队伍不易列阵。换作单兵相搏,我们应当不落下风。况且契丹军士善长马上冲杀,至于马下厮杀,则毫无优势,乃其短肋。至于徒步追赶,则远不如我等武林人士。因此,我等应当以己之长攻其之短!”“叶掌门所言精辟独到。但我们从西营杀入中营,其余三营必然前来救援,且不说刺杀能否成功,假使得手,又当如何突破已经戒备好的西营呢?”韩啸成问道。
      沉寂片刻后,狄落英打破静谧,说道:“我看不如偷袭中营之时,同时潜人于南北两营放火,混淆视听,分散敌军兵力。南北两营火起,必然自顾不暇,只有东营兵马奔赴中营救助,西营防守来不及加强,也便于我们事成之后再次突破!”“妙!”“妙!”众人一致夸赞。“大家何时行事,何时撤退呢?此外,应该派谁放火,派谁劫营呢?”韩啸成再次问道。大家纷纷看向许汉唐,仿佛等待其最终定夺。
      许汉唐沉思一阵后,开口道;“叶兄,你的大弟子‘云中白雁’江奕轩,二弟子‘万里无云’沙漫天,三弟子‘皓空朗照’湛晴明,三人可否带弟子十人前往北营放火?”“谨遵差遣。”叶枯寒答道。许汉唐又说道:“洛贤侄,你二师弟‘棘地荆天’申无悔,三师弟‘燕巢危幕’姜育恩,两人可否带领十人前往南营放火?”“谨遵差遣。”“那好,既然如此。其余众人与我一同冲入中军,刺杀耶律莫津。于今夜子时杀入,趁着夜色,卯时初刻杀出。切勿恋战,一切听从指挥。”许汉唐吩咐道。众人齐曰遵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契丹大军南下,兵戈未熄,生灵涂炭。各大门派为拯救苍生,截杀契丹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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