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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番外六 邂逅一座城、一个人 ...

  •   张杰胳膊被绷带吊着,接了一个电话。
      “日本的第15届WFN(15thWorld Congress of Neurosurgery,第15届国际神经外科年会)您准备的怎么样了?张主任?”第十五届国际神经外科组委会的秘书长郑女士打电话。
      “我这正想给你打电话呢,这几天身体受伤了,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正想和您请假呢。”张杰有些抱歉的说。

      “我听说了,张主任,本想啊去看一看您的,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从组织、投稿到现在,整整准备了六个月了,咱们都安排好了,大会的脑干肿瘤部分还得由您主持呢。这临时您让我们去找谁代班呢。”

      “好吧!总要有契约精神。”

      “您看我今天打电话呢,还有一个事情,咱们大会的护理分会啊,还差一篇英文的护理文章发言,您看您科室有没有合适的文章,咱们给个快速审稿通道。”

      “是吗?那好啊,我们科都是科研高手,我问问护士长,回头告诉您。”

      “好嘞,张主任,那咱们就日本见了啊!”郑秘书长的热情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

      “护士长,我是张杰。”拨通了全力赟的电话。

      “张主任,有事儿吗?”

      “是这样,这次有一个国际的神经外科大会,在日本举行,现在大会有一个护理分会场,希望咱们护理组能投一篇相关稿件,然后在会上做英文交流。您看您这里有合适的吗?”

      “那太好了张主任,您给我们争取的机会不容易,最近,可欣写了一篇文章,已经在核心期刊收稿了,估计明年发表,而且质量高,再说她英文好,准备准备应该没问题。”

      “好的,那我给您个邮箱,您和负责这次大会的郑秘书长联系一下。”

      “正好,可欣养伤这段时间还可以充分准备一下,那我和她说。”

      “好!”

      文可欣第一次出国,何燡很是不放心,如果不是欧阳丹的案子没办法脱身,就陪着文可欣一起去了。

      “哎呀,我就是去参加个会议,你不要这样啊!”文可欣看着何燡依依不舍的样子有些可爱,自己却很是兴奋,毕竟第一次出国,自己心里的小鹿已经蹦跳到大海彼岸了。

      “你第一次出国嘛,而且是自己一个人,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何燡拉着文可欣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好啦!每天和你报平安!登机了。”

      何燡拉过稳可信在怀里紧紧的抱了一抱,好像文可欣这次走了之后就不再属于他了一样。

      “那你还要小心你的伤口啊!刚拆线要小心啊!”

      “嗯!”文可欣从何燡的怀里挣脱出来,和何燡摆摆手。

      文可欣总感觉何燡怪怪的今天,好像她不回来了一样,不像何燡平日里洒脱的性格。

      其实何燡担心的是张杰也去参加这次会议,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更何况张杰总给何燡一种要把文可欣从他手里抢过去的错觉,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张杰这次也参加会议,但何燡又对文可欣打骨子里坚定的信任,所以打算放手一搏,也算是对他俩感情的一次考验,越是抓的紧,越是抓不住的道理何燡也懂,对文可欣啊,可以说是情不知所以然,而一往情深,张杰又何尝不是呢?

      文可欣在飞机上找到自己座位后,看看窗外,忽然想起有一次去机场接何燡从云南回来,还有那一束眼媚儿,那时的何燡更潇洒一些,不似最近依依不舍这般,不禁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张杰突地出现在文可欣面前,胳膊上还打着绷带。

      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张杰的肩膀又内疚的样子。“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张杰和文可欣旁边的帅哥换了一个座位,文可欣竞全然不知。

      “没,没什么。”文可欣自问心里坦荡,可怎么觉得全身的血液突地一下都涌到了脸上,不可遏止的发烫。“你,你怎么在这儿?”张杰没回答,文可欣稍动了一下脑子,才恍然大悟“你是要去大阪开会?”

      “你说呢?”张杰在文可欣的身边坐了下来。

      文可欣在心里暗自的咒骂自己的脑子不在线,怎么就没拐弯儿想一想这个问题呢。不自在了起来。腿也不知道怎么放合适,手抬起来捋了捋头发又放了下来。本来平静的心又被搅起了涟漪。

      “你的伤还好吧?”文可欣总是觉得自己亏欠别人的太多,自己付出的时候却丝毫不在意。

      “已经好很多了,就是不太方便打着绷带。”

      “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挡的这一刀,真心的感谢你。”

      “没什么的,上次你不是已经谢过我了吗?”

      “你的房间定好了吗?”

      “啊?哦,订好了已经,就在开会的酒店。”

      “开完会,有没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特别的打算,给护士长和欧阳丹买点儿纪念品啥的。”

      “会议结束后,主办方有一个在京都的沙龙,我一个胳膊拿东西不方便,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

      “啊!啊?不---太---合---适---吧?”文可欣瞪大双眼。

      “就当帮我一个忙可以吗?我这.......,那下飞机我的行李就麻烦你喽!”张杰睁大了眼睛闭着嘴真诚的恳求着,他知道文可欣最大的弱点就是同情弱者,而且没有拒绝人这一项技能,在骨子里的原则就是能帮助别人就帮助别人,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张杰。

      “你......”文可欣没说话,心里想着帮是肯定要帮的,于公呢,领导有需要,伤口没有完全恢复,于私呢,张杰毕竟是为自己挡了这一刀,不然自己全然不会站在这里,但隐隐又觉得张杰好像是提前谋划好了一样,就如受伤的当天张杰说的话还在自己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难道是让自己绕进他的每一步安排里。

      反念一想,张杰也不至于为了自己这样大费周章,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来自己脑洞又开了,低下头看手里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飞机起起伏伏的时候,文可欣稍稍的心里紧了一下,但看到张杰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在看书,把抓紧安全带的手放松下来。

      “可欣?”张杰为了让文可欣放松,挑起话题。

      “嗯?”

      “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吗?”

      “当然。”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自己仿佛回到十六岁的年纪里。

      “我还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你穿着白色到脚踝的长裙,一双黑白色的帆布鞋,黄色翻领的T恤,长头发垂到腰间。现在你却不怎么穿裙子了。”

      “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现在工作起来就没那么多心情打扮了,成熟了,不是小女孩儿了。”文可欣回避着张杰的目光,看向窗外。

      “我看到富士山了。”文可欣惊喜的发现。张杰向窗外看过去,只看到玻璃上文可欣的脸,其实这许多年,文可欣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思想还像十六岁时那么单纯,善良,有时恰到好处的冷漠,适可而止的关心,与世无争的心态,和她在一起就会觉得很轻松,即使工作和家庭里给了她不小的压力,还是秉着初心面对人生,打心眼里希望文可欣能一直这种心态继续保持下去。

      下飞机后,俩人直奔注册的酒店。

      国际会展中心非常大,坐电梯来到3楼,找到会议注册点,进行现场注册报到。会议大厅门口写着本次会议的宗旨:“One World,One Neurosurgery”。然后办理入住,文可欣在5层,张杰在16层。

      文可欣在屋子里向何燡报了平安,并没有提及张杰来参会。

      第二天,会议正式开始,张杰和邵逸夫医院几个老师一起合影纪念。

      文可欣听了两场,主要内容是小儿神经外科和脊柱外科。

      在国外,脊柱外科是神经外科的一个主要领域,包括脊柱骨折、畸形、椎间盘突出等疾病的治疗都是由神经外科完成。在中国,脊柱外科目前还是骨科的范围,所以,关于脊柱外科的这部分课,听起来很累。

      小儿神经外科主要讨论的是无症状疾病的治疗和随访,包括蛛网膜囊肿和脑室增大等疾病,会场氛围很好,对几个病例以聊天式的方式进行讨论,有些主张手术,有些主张随访,没有紧张的辩论,但是轻松的氛围带来的效果更佳,使人受益匪浅。

      张杰主持的会议内容和文可欣的护理分会的时间冲突,谁也没有顾上谁,各自安排,都算比较顺利的完成了大会的交流。

      晚上的欢迎晚宴是本次会议的重点。各国的神经外科大牌专家云集于此。

      欢迎晚宴由大会主席Hee-Won JUNG主持,对全世界应邀来参加会议的神经外科同仁表示欢迎。由美国Barrow神经科学学会神经外科主席、著名的脑血管病专家Robert SPETLZER应邀作大会发言。大会肯定了神经外科在近年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对近年来在神经外科上取的巨大贡献的神经外科医生或科学家予以表彰,其中有6位是年轻神经外科荣誉获得者,两位是来自中国的,张杰和香港大学神经外科黄百荣。

      文可欣望着台上领奖的张杰,一只胳膊上依旧绑着绷带,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第二天下午他们一干人也包括文可欣,坐上了去京都的巴士。

      沙龙安排在晚上,主要是和主办方来往比较多的国内医院的医生和主任。

      在车上的一个小时文可欣如坐针毡,哪哪呢都不舒服,和神经外科的大咖们在一起的自己犹如蚂蚁一样渺小。张杰和大家寒暄一番后,主办方安排去酒店附近泡温泉,文可欣把张杰的笔记本、一个迷你型的行李箱送到张杰的房间,怕一行人误会自己和张杰的关系,也怕给张杰的职业生涯带来诸如绯闻之类的不必要的麻烦,一路上也没有和张杰多说一句话。同行人的房间都在16层,文可欣也不想在张杰的房间里多停留一秒钟。

      “东西我给你放在这里了。”文可欣说着就要往外走,然后关上门一想自己的包和行李落下了,出去之后又敲门进来。

      “干嘛着急走?一会儿你想去哪儿?”张杰问正不知所错的文可欣。

      “啊?你不用管我,你们去泡温泉吧,我在附近溜达溜达就行。”

      “我这样怎么泡温泉?”张杰看看自己的肩。

      “哦,对了,伤口还没好。”文可欣恍然大悟

      “可不可以帮我换一下药?换药的东西在皮箱里。”没等文可欣答应,张杰就撤下来绷带,开始脱西装、领带、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了。

      “这......”

      “换药都不会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张杰敞着衬衫去开门。

      “张主任,”主办方的郑秘书长在门口,看见张杰衣衫不整,刚刚还杵在哪里的文可欣立刻下意识的去找皮箱,翻出了换药的东西。

      “张主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看您的伤是否能去泡温泉,如果不行,我们还安排了去伏见稻荷大社的车,您可以一起去看看景色。”

      “郑秘书长你们可真周到,你看我这个样子没办法泡温泉,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吧。请您稍等一下,我换个药就下去。”

      “好的,我让他们把车子备好,稻荷大社离我们酒店很近,坐车估计十几分钟就到了。”

      “好的,谢谢郑秘书长了。”

      文可欣弄了皮箱半天也没能把它打开。

      张杰走过去,不知道摁了哪个钮,啪一下的打开了。

      张杰坐了下来,文可欣的职业生涯中不知道打开过几千次的换药包了,可此时却如同菜鸟一样望着深深的伤口不知如何的下手。

      她并不知道,这一刀这样这样的深,从张杰云淡风轻的脸上以为不过是皮外伤,虽然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也缝了九针,但并没有如此之深。

      对张杰的愧疚又如这伤疤一样抹之不去。

      仔细的帮张杰弄完伤口后,在外面又拿绷带和固定器支撑了一下肩膀,不然伤口很可能再次撕裂。

      “弄好了。”

      “那我们走吧。”

      “我真的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就在附近商场逛一逛,给他们买点儿纪念品就好了。”

      “那我也不去了,陪你逛逛街。”

      “别啊!”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京都的小巷子里。文可欣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衫,里面白衬衣的袖子半遮盖在手背上,依然是铅笔牛仔裤,黑色帆布鞋。

      初秋的太阳温暖如火,心事却如火烤般上下左右不得一刻平静,张杰端着一只胳膊跟在身后。

      自从张杰那次受伤后为她做的她记在心里,说过的话也未曾忘记,文可欣有意的躲着张杰远远的,心里知道绝对不能逾越半分。

      “你听过那个故事没有?”张杰的声音从身后绕道耳边。

      “关于什么的?”

      “一个女孩儿。有一个女孩儿从小长着一个猪鼻子,不敢出门,出门总是那一条围巾挡住自己的鼻子,她是受了诅咒才这样的,话说寻找到真爱她就能恢复美貌。”

      “这种骗小女孩儿的童话故事,帅哥最后帮她解除了诅咒,这么老套的故事还拿来讲?”文可欣回头洞悉真谛一样的眼神。

      “你猜错了。”

      “嗯?”文可欣知道自己又被套路了,显然不能按常理出牌,见招拆招的功力自己修炼的还是差得远。

      “是她自己帮自己解除了诅咒,后来她发现没有哪一个男孩儿会真正的喜欢一个长着猪鼻子的女孩儿,所以再也不顾及其他的世俗的眼光,大胆的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缺点,和不嫌弃他的人交朋友,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努力,然后自己拯救了自己,诅咒自然而然就解除了。”

      “我想说我们生活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

      “没错,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比如这些年生活的怎么样?当初怎么不辞而别?你从来没有问过我。”

      “没有机会问你这些。”

      “当初的不辞而别一直是我内心的痛。你有没过一想起什么事情或者人,心就如同被什么突然的紧了一下?”

      “想起我父亲的时候会有。”

      “想起我父亲的时候我也会有......还有你。”

      “你爸爸他?”文可欣停下脚步。

      “我爸在我们高一的那年出车祸走了,因为撞了人还是肇事方,付了全责,赔了对方很大数额的补偿金,还要把父亲欠的外债还上,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房子卖了,带着我和妹妹投奔了亲戚家。那时起才有了做医生的想法,挽回那些流逝的生命,但是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和医生这个职业失之交臂了。”张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文可欣,言外之意做不了医生,也会和文可欣再一次的失之交臂,但文可欣没有明白这层含义。

      “为什么?”

      “本科毕业时我边打工边考研,医院应聘上了没有去,因为我要去北京最好的医学校读研究生,就在考研的最后一门的时候,一位同学心脏骤停躺在了教室,为了抢救她,没能答完题,我以为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把她送上救护车后,考试已经结束了,我连考场都没机会回去,但是我的恩师也是我后来的导师知道了这件事,根据我之前的成绩,破格录取了我,他说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纯良,不可信也!这几句话一直是我工作中秉承的原则,之后才有了我的现在。”

      “我好像看见过你救人,有一次在路过天安门的时候。”

      “那次是战雯。”

      “战雯好像和我提起过。”

      “考研这次也是战雯。”

      “你救了战雯两次?遇到你真是她的幸运。”文可欣最后的一句轻声带过。

      “失去你是我的不幸。”

      见文可欣没说话,张杰继续道

      “我最向往的生活是什么你知道吗?”

      文可欣摇摇头。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他一开口,文可欣的血就像在燃烧。

      文可欣看着张杰,瞬间泪目又能含住眼泪的眼睛,以及吸引张杰那好像总也言不尽的嘴唇,便情不自禁的将唇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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