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小调》渺诺尘

41、全力赟

　　这天上午进行笔试，下午靠操作，90%考的护士长给的那本书里的内容。

　　苏巧俏这次倒没有耍小聪明，把那本书看的滚瓜烂熟，别的只是一带而过。

　　文可欣答完早早的交卷子了。

　　欧阳丹出来就问文可欣“你怎么那么早就交卷子了？”

　　“反正也不会，在那浪费时间干嘛？”文可欣又来那种无所谓的样子。

　　“也是。苏巧俏那个小妖精肯定答得不错，我看都是她看的书里面的。”欧阳丹愤愤不平。

　　“是啊!是谁和我说那本书不是重点，却自作小聪明的从网上查了查，说技能大赛的内容是2010版心肺复苏和静脉输液的内容。护士长说的话都不信。”文可欣嗔怪着欧阳丹，要不然怎么说一个猪队友就能抵过十个敌人，还没上战场，自己就给自己一刀，猪队友有欧阳丹这一个足矣！

　　“是，是我说的没错，可你也没反驳我啊？谁让你不反驳我的，如果当初你哭着嚎着看这本书，咱俩不就十拿九稳了嘛？”欧阳丹还嘴硬，心想这狗头军师果然是不好当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忽悠我之后，自己偷偷的看那本书，练就一身葵花宝典？”

　　“那得先自宫。”欧阳丹顺势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是还有操作吗？不过还是那句话，就算咱医院里通过了，你以为市里那么多大型医院那么多优秀的护士，咱们能取得名次吗？”文可欣拉回正题。

　　“哎，你总是这么消极。”

　　“不是消极，是现实，我们要更现实的看问题。”

　　“别管什么了，操作好好考吧。”

　　文可欣一进操作考试间，就觉得心跳的厉害，有点儿发慌，说不出来的紧张，不是怕考不好，而是怕考不好给护士长丢人。

　　文可欣的手沁出汗珠了，心想考大学时都没这么紧张，因为那时还不懂，没有深刻理解高考如同人生的转折点这句其实并不怎么深奥但只有过来人才能深刻领悟的痛。

　　文可欣做事儿总是有点慢热，别人六岁就懂的事情，她也许要到十二岁才懂；不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痛，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欧阳丹第一个进去考试，出来时面带笑容看来还不错。

　　“考的怎么样？”文可欣问。

　　“还行吧！自我感觉良好，不过里面的护士长各个黑着脸，不知道。”欧阳丹舒了口气，

　　“终于考完了，我结束任务了。”

　　“几个人考试啊？”

　　“大大小小都是头上带杠儿的，都没敢仔细看脸，不过好像咱们护士长主考的样子。”

　　这时叫到文可欣的名字了。

　　“那个呼吸器不太好使，你用的时候注意点儿。

　　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啊！”欧阳丹做个加油的手势，文可欣就进去了。

　　奇怪的是进门那一刹那，文可欣不再感到紧张，环视了一周大概有十几个护士长，看着都眼熟，不知道平时里考过她无数遍了，然后按照要求把操作完成了一遍，中间有点儿卡壳，语言描述时有点儿重复。

　　护士长提问了一些问题，有意的掩盖了她回答的不足之处。

　　虽不尽人意但也算没给护士长丢人，完成任务，倒也轻松，压根儿没抱着能参加的心态。
　　人没有欲望，自然活的轻松。

　　“怎么样怎么样？”欧阳丹围上来。

　　“和你一样，结束任务，正常发挥。”两个人相视一笑，从苏巧俏身边飘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苏巧俏和欧阳丹都可以参加北京市的资格比赛。

　　文可欣知道结果那一刹那，心里一紧，虽说本就没有在乎这次比赛，但也懊悔了一秒，毕竟结果证明了苏巧俏比自己强，至于欧阳丹，她一直很在乎的，也很努力，这是她应得的结果。

　　“生气了？”欧阳丹用肩膀撞了撞文可欣。

　　“我有那么小气嘛？”

　　“那你今天看见我也不理我。怕你生气，说我不够意思自己参加比赛。”

　　“那是你应得的，官方虚伪发言就是恭喜你有转正的机会了，我的发言就是你还得苦熬两个星期备战。你想听哪个？”

　　“你说呢？”

　　“所以我不会虚伪的说些祝贺的话，没有必要说。多余。”

　　“我就知道。我知道这次你没当回事儿，下次努力呗。”

　　“输了就是输了，不想找那些有的没的借口。行啦，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还不如放在书上。你终于可以两个星期不用上班了，护士长让我顶你的班。”

　　“那辛苦你了，考完试请你吃大餐。”

　　“行，我等着你的大餐。”

　　“最可气的是那小妖精竟然也能去参加。”

　　“人家也是凭实力。”

　　“护士长说咱俩天天黏在一起，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同性恋呢。”

　　“微博上有句话你没听过？”

　　“什么？”

　　“闺蜜的最高境界就是在别人眼里你们是同性恋。”

　　“那这尺度还真不好把握啊！”两个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护士长这段时间心思没放在全市护士职业技能大赛上，她妈妈脑出血住院了，倒是不重，神智清楚，只是有右侧偏瘫，家里哥几个，可都指望着她，于是自己谋私给老母亲在神外病房腾出个单间来。

　　白天上班时，请了一个护工，有时间她就过去看看，文可欣几个有空就去陪老太太聊聊天，晚上她自己陪着。

　　这天，护士长老公又出差了，没人看孩子，米粒儿下了幼儿园就过来看姥姥了。

　　文可欣陪欧阳丹在科里练习操作，所以没回家，两个人一看见小米粒儿眼里直放光，就像看见小鸡的黄鼠狼。

　　“呦，小米粒儿来了。”文可欣和欧阳丹相视一笑。
　　“没办法，今天家里没人，带她在科里凑活一晚上。”护士长无奈的说。
　　“哪能让小米粒儿凑合呀，不是还有我们这俩姨呢吗？”文可欣说。
　　“姐姐好不好。”欧阳丹瞪了一眼文可欣。
　　“晚上想吃什么啊，小米粒儿。”文可欣说。
　　“想吃面条。”小米粒儿手放在嘴唇上若有所思的说。
　　“得嘞，姐姐带你去吃面条好不好。”欧阳丹说。
　　“哎，你看孩子我可不放心。”护士长拉住了欧阳丹。
　　“这不还有可欣呢吗？”欧阳丹指着文可欣说。
　　“那也不行，叫外卖，我请客，别再给我闺女丢了。”
　　“哪能啊！”欧阳丹向护士长转过去的背影撅了撅嘴。
　　“那行吧，您吃什么？”
　　“随便，我请客。”说完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欧阳丹说“我去订饭。”
　　“那我去看看老太太，小米粒儿和阿姨们玩，听话啊。”
　　“恩，我一定听话。”
　　“小米粒儿真乖。”文可欣说着把小米粒儿抱到了值班室。

　　“阿姨，这是什么啊？”小米粒儿指着桌子上的一瓶指甲油说。
　　“啊，这是指甲油，抹在手上亮亮的，会让阿姨粗糙的手看起来漂亮一点。”
　　“那我也想抹。”
　　“没问题，姐姐给你弄啊。”定完饭，回到休息室的欧阳丹说着就拿起指甲油给米粒儿染指甲。
　　“虽说是透明色的，可对孩子不好。小心一会儿护士长找你算账。”文可欣说。
　　“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不许说给你妈妈啊！”欧阳丹在米粒儿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米粒儿狠狠的点头。

　　“好啦，大功告成，指甲油还没干，你不能乱动啊，不然该把指甲弄花了，就不漂亮了。”欧阳丹说完用嘴轻轻地在米粒儿的指甲上吹着。米粒儿点点头。

　　欧阳丹、文可欣带着米粒儿疯玩了一会儿，饭送来了，可小米粒儿望着面条直发呆，不肯动筷子，文可欣问“米粒儿怎么了？不饿吗？”

　　米粒儿很委屈的说“饿啊！可是，拿不了筷子。”说完伸出十个手指头还像刚才那样像个八爪鱼一样直直的伸开，不肯并拢，生怕把指甲油弄坏。

　　文可欣和欧阳丹对视一下子大笑出来，揉了揉小米粒儿的脑袋“现在可以了，指甲不怕不漂亮了，指甲油已经干了。”看着米粒儿那张无辜的小脸，欧阳丹笑的更开心了。

　　“都怪你，给米粒儿抹什么指甲油，害的我们小米粒儿都不会吃面条了。”文可欣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欧阳丹。然后米粒儿也跟着一起傻笑了起来。

　　“好啦，你看着小米粒儿吃饭，我去给护士长把饭拿过去。”文可欣说。

　　“去吧去吧。”欧阳丹挥着手说。

　　文可欣拿着饭走到第一个包间，屋子里的灯光调的有些暗，护士长带着眼镜一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在母亲泡脚的水盆里不停的按摩，慢慢的在给母亲读报纸。要说佩服呢，护士长算一个，在医院竞争激烈，拼关系，靠人脉的职场里，护士长一没背景、二没靠山、靠着自己的过硬的技能，给自己打下的江山，本可以更早的当上神经外科的护士长的职位，但是十年前在儿科工作，晚上值班的时候，在护士站捡了一个别人抛弃的女婴，那时候刚结婚，找了多方沟通，最后一家福利院答应可以接受了，放在福利院冷冰冰的床上，看着那么小小的孩子没有人疼爱，甚是心疼，然后就把孩子抱了出来，紧接着就在福利院办理了领养的手续，都没和爱人商量一下就带回了家，当时为了孩子接受了不少冷言冷语，来自婆家的、单位的，好在老公支持她，一转眼现在孩子都已经十八岁了，上大学都自立了，而且性格乐观向上，知道自己的身世，鼓励护士长再给她生个妹妹，护士长也才敢生下了自己的女儿---米粒儿。

　　再者当年熊琼主任一直想自己独立门户，然后找到了护士长，允诺让护士长和他一起成立新科室，谁知自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别的

　　母亲躺在床上，偶尔点一下头，带着满足。

　　文可欣奇怪，护士长不是近视眼，平日里没看见她带眼镜啊，再从镜片的反光来看，是个老花镜，护士长也都老了。

　　平时只见她风风火火一向奋发向上干起活而来像踩了鸡脖子一样，谁也挡不住的架势，从没有看到这么安静的她。

　　文可欣不忍打破这样难得的安静，悄悄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