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小调》渺诺尘

24、何燡

　　2010年

　　文可欣、何燡和妈妈告别后，踏上了回北京的火车。

　　虽有一丝担心，但文可欣继承了妈妈那坚毅的性格，所以她坚信妈妈会闯过去的，就如她刚来北京时同样坚信自己能在偌大的北京城站立不倒一样。

　　文可欣看过许多充满抱负幻想的北漂一族壮志未酬般来到北京，却又经不住种种诱惑，扛不住重重困难，打包回家的无奈，这就是梦想照进现实的写照。

　　好在，刚到北京那年也就是2003年，文可欣就在同学会上遇到了何燡，他在医科大学本硕连读七年制。

　　可巧的就是文可欣在他们学校非脱产学习研究生的课程，每次去都会和何燡见上一面，有时何燡在上课就偷偷跑出来；有时在食堂顺便就请客吃饭；有时在运动场打篮球或是羽毛球，文可欣就饶有兴致的看上一会儿，一来二去就又像在高中时期那般熟络了，重新认识了何燡，也认识了何燡寝室的一帮哥们。

　　文可欣很奇怪当时都不曾问过何燡有没有女朋友，何燡也不曾说过，再说了七年医学院的大学生活本就枯燥无味，谁还不找个男女朋友共同消磨时光。

　　可是这时间长了，寝室的哥们都管她叫嫂子，这让文可欣有些难为情，她觉得他们俩的感情还没到这地步，何燡自然受用。

　　宿舍的那帮家伙打趣何燡，我们一直以为老三喜欢男人呢，哪个学姐向他示好，或哪个小学妹向他请教问题，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原来心思都在嫂子这呢，文可欣只是笑而不答，默默地扮演着何燡女朋友的角色。

　　运动是何燡的第二大爱好，第一呢就是看电影。

　　那体型，不用看脸，看他的背影，就十之八九能猜出脸有多帅，尤其是那□□的双臀，紧致上翘，尤其在穿上修身低腰裤或是西装的时候，被裤子包裹后更显出那身条，让女人有时都自叹不如，看背影就有看看庐山真面目的欲望。

　　身材就像他第二张脸一样吸引女孩儿的目光。

　　一次去医学院学习，文可欣恰巧经过篮球场，远远的躲在人群中看见何燡穿着一身西装正在观众席坐着，可能是他们班赢了比赛，寝室里的小五把手中的篮球顺势扔到了观众席里，何燡一个起跳接到了球，穿着西装带球跑到球场，远投三分，进了，球场下的女生顿时尖叫。

　　何燡和同班的几个队友互相拍手示意庆祝了一下胜利，向场下欢呼的观众，确切的说是向女观众挥了挥手，目光一下定在了文可欣的身上。

　　文可欣本不想让何燡看见自己，忙躲闪出人群。

　　何燡见势，冲出人群快跑几步跟了上来。一把抓住文可欣的胳膊。

　　“怎么？不想见我？”
　　“哪有，看你有那么多的崇拜者，不想让她们误会。”文可欣被何燡抓的有丝疼痛，转过身来看着那灼热的目光。

　　“误会什么，就是让她们都知道。”文可欣听到这话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有些人的恋爱见光死，不被别人看好，有些人喜欢遮遮掩掩，有些人因为对彼此有自信，所以大大方方的摆在所有人面前。

　　“那你不觉得我给你丢人，下面那么多漂亮又年轻的学妹们，她们......”文可欣故意试探的问一句，女人在反问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哪里丢人了，我女朋友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差哪儿？”还没等文可欣说完，何燡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

　　“行啦！耍酷，也不用穿着西装打篮球吧？再说，你怎么没上场？球场上缺了你的身影，你的学姐学妹们不知道有多失望呢！”

　　“怎么不可以，地球没了谁都能转，我没了你才不行呢。”

　　“少来。”

　　“我面试去了，所以穿的正式一些，时间和今天的篮球赛冲突了，所以刚来得及赶回来给他们庆祝。”

　　“什么面试，还得穿西装这么正式？”

　　“律师行，做一个助理。”

　　“怎么去律师行，不是你专业啊。”

　　“就想去试试，顺便多学点儿东西，而且这家律师行主要做医疗方面的官司，所以我有医学背景，人家看中我的专业。”

　　“什么时候出结果？”

　　“已经出结果了，下周就可以去兼职上班了。”

　　“这么顺利！那应聘你的肯定是个女的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女的才喜欢帅锅啊。”

　　“那你呢？”

　　“我只喜欢我自己。”文可欣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些肉麻的话。

　　“我们一会儿去喝酒庆祝，你和我一起。”

　　“你是在命令我的话，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

　　“不是命令是邀请。”说完一只手伸出来，另一只手背在后面弯腰做邀请状。文可欣啪嗒用手拍了何燡的手一下，知道自己用力猛了一些，过了一分钟了，自己的手还是麻麻的像被电了一下的疼。

　　从那时起文可欣就被何燡照顾着，所以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习惯，在茫茫的人海中也不觉得自己的孤单渺小。

　　本来和何燡也算是同行，可是何燡实习的那年2006年，在医院里看了太多的纠纷啊、官司啊、医闹啊、医生护士的无奈啊，一件事儿更是给他下了决心。

　　何燡的导师是神经外科的有名的前辈，虽不如张杰的导师在神经外科鼎鼎有名，但在业界却也小有成绩。

　　在老板的神经外科实习的时候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让何燡赶上了。

　　老板做的一个垂体瘤的小男孩儿，何燡主管的病人，术后发生了脑疝，尿崩症，一系列并发症，也许是因为垂体瘤大都简单，老板这次有些轻敌。

　　但经过一些列抢救和积极的措施，孩子的生命已无大碍，还需要后续调养，家属感激涕零。但确实比正常的垂体瘤多花费了大概五万多块。

　　快要出院的那天，家长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写病历的何燡。

　　“何大夫，我们孩子要出院了？”何燡低头写病历，但听这话有点儿挑衅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抬起头来。好家伙，三四个家长为了过来。

　　“孩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出院了。”

　　“那我们多花的那些个钱，是不是应该有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何燡一个大学生，还没学会说话拐弯抹角，左右逢源。

　　“我们住院时，您可跟我们说也就两万块钱，现在呢？”

　　“孩子发生了脑疝和一系列并发症也不是我们希望的。”

　　“那肯定和你们手术有关系啊！”

　　“不能说一点儿关系没有，但这是病情使然，你们家孩子的瘤体本来就大，手术之前我不是都和你说的很清楚吗？”

　　“就签一张破纸，就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们身上，那你们医生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是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要个说法，这多余的钱，我们不能承担。”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是你们家属一口一个谢谢了。“

　　“那是不得已。“

　　“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

　　“你说啥？”

　　“吃霸王餐的我倒是听过，没听过住院不给钱的。”何燡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摔，双手支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我们还真得聊聊了。”家长把何燡面前的病例一把扫在了地上。

　　“怎么，还想动手？”何燡挽起袖子。

　　“我看你能把我咋着？”家长用力把桌子上的水杯、白纸、一起敲到了地上。

　　“我不能把你咋地，但我也不允许你欺人太甚。”

　　“你什么态度？我要告你，告你们医院，告的你趴在地上求我。”

　　“我还真不吃你这套，大不了我不干了。”说着何燡把白大褂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狠狠的拽在了地上。两个人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支吾了起来。

　　这时大家伙听到办公室里的叫嚷声，跑进来把缠绕在一起的他们拉开了。

　　最后，家属把何燡给告了，说是态度恶劣，医药费也只拿了一半，剩下的，何燡老板说由科里承担，把家属打发走了。

　　就是这一件小事儿，血气方刚的何燡很是不服气，也从此下定了决心，不想像自己老板那样，家属可以指责他的失误，科里人背后还嚼舌根，治病救人一场，还烙下个骂名，科里人也都不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拒付的这部分费用。

　　很是窝囊。

　　何燡一下子很现实的认清了自己的前途，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决定改行了，好在大学里没耽搁修了一个律师的双学位。

　　文可欣一直弄不明白何燡的律师执照是怎么弄到手地，每当文可欣问及这个问题时，何燡就轻描淡写的说”当然是考下来的喽！”于是，何燡就正经八百的从靠自己双手转变为靠嘴吃饭的行当了。

　　律师执照怎么考下来的一直是个谜！

　　不过前人弃医从文都过得很好

　　鲁迅先生弃医从文

　　孙中山先生弃医从文

　　郭沫若先生弃医从文

　　毕淑敏弃医从文

　　罗大佑弃医从文

　　渡边淳一弃医从文

　　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肯定比会比现在更差！！！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
　　谁能预计后果
　　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
　　一点点无心错
　　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谁人负你负我多
　　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
　　一笑已经风云过

　　何燡也有当年笑看风云过一般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