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小调》渺诺尘

14、雨夜

　　张杰把车子锁上，两个人打着一把伞，刚一下车，水已经没过小腿了，感觉凉意即刻透到心里，有点儿泰坦尼克的味道了。

　　泰坦尼克的沉没促成了感人的爱情，北京的暴雨下会不会也上演着一幕幕温暖的爱情小品呢。

　　他们前行在雨中，张杰顺势牵着文可欣的手，外科医生灵巧纤细的大手，有力而温暖，文可欣仿似看到了JACK牵着ROSE的手在船上奔跑，不顾一切的。

　　文可欣突然有些莫名的冲动，觉着在磅礴的暴雨下也洗涤了她内心深处的邪恶，唤醒了沉睡心底许久的那一丝悸动，没能沐浴在暴雨下或是真实体会暴雨下的北京城，还真是一种遗憾，一种错过。

　　走了一段距离，只听见前面喊“有人被水冲走了，快来帮忙啊！”顺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孩儿，被突然涌过来的水一下冲倒在地上，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然后被水冲到了另外一侧路旁的电线杆旁边，女孩儿带着恐惧扑腾几下，又涌过来一股水流，把女孩儿冲向了电线杆，脑袋生生的撞在了上面。

　　还没等文可欣反应过来，张杰果断的扔下雨伞，突地趟过水面，水都已经没过腰身，他憋了口气游了过去，然后探出头来，把女孩儿捞起游了回来，女孩挣扎的时候又把张杰拽到了水里，腿还不停的踢在张杰的身上，张杰搂住女孩的肩膀，不知嘴里在说些什么？张杰的胳膊托住女孩儿的头尽量让女孩儿的嘴在水面上，不至于窒息，虽然不是很远，但淤水一股一股涌过来增添了不少阻力。

　　文可欣顺势解开裙子上的长腰带扔到水里，张杰抓到腰带，路上的其他人帮文可欣用力给他们俩拽了上来，旁边的人都围过来帮忙。

　　到路边后，张杰立即检查女孩儿，还好，她只是呛了几口水，再就是撞在柱子上那下也不轻，女孩儿不停的咳嗽了一阵儿，然后张杰用自己的衣服给女孩儿的脸擦干净，轻轻的撑开女孩的眼睛看了看瞳孔，说“还好，没什么大碍，姑娘，现在就是打120，120也过不来，我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请你相信我，如果明天，你要是有头痛恶心的症状，就要及时到医院做个头颅CT或核磁看看有没有颅内血肿什么的。”

　　估计女孩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只一个劲儿的咳嗽和点头，她身边另外一个女孩连声说“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们了。”都没想到问张杰一句名字。看样子姑娘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张杰再一次嘱咐了一句，捡起地上的伞拉着文可欣的手走了。

　　前面的路被水淹没了，张杰牵着文可欣的手，水几乎要没了大腿根儿了。

　　“去哪儿啊？你的车在后面。”文可欣有些急了，看见面前深及大腿的水停下了。

　　“这附近有一家连锁酒店，没多远，你看我这满身的泥水，还有你的裙子也都湿透了，车我们也回不去了，不如我们找个便利换换衣服，洗个澡吧！”

　　张杰顿了一下，还没等文可欣答应，就用公主抱的姿势将文可欣搂在了胸前，毫不犹豫的踏进了水里。文可欣看看张杰的脸，泥水已经模糊了他精致的五官，身上湿透的衬衫更好的显示出运动的身材，文可欣都忍不住想去触摸一下那坚实的身体。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文可欣挣扎了几下，几乎要跳了下来。

　　“水底不知道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也许会割伤你，再你穿的裙子，怕......你要是再乱动，我们俩都会摔进这污水里。”张杰紧紧的抱住了文可欣。

　　再打量一下自己，雨水让自己的线条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还真有点儿难为情。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自认为能减轻重量，然后又拿了回来，一只手搭在张杰的肩膀上，一只手无处安放。这心里面如同蚂蚁在爬，抓心挠肝的不知所错。

　　张杰抱着她过了这个深水的坑，然后文可欣见势挣脱了，跳了下来，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到了酒店。

　　服务员笑脸相迎“您好先生，您有预订房间吗？”

　　“没有。”

　　“可是我们的房间都预订出去了。”

　　“得，没戏了。”文可欣想这偌大的北京城真是寸土寸金啊，酒店都这么好生意。

　　“您好！我是咱们的会员，您帮忙想想办法，我们俩洗个澡就走,这大雨天的您也知道，我们的车也抛锚了，别的客人估计也不会来了，航班都延误了。”说了一通好话，服务员接了一个电话，“刚才一位顾客打电话来说今晚过不来了，取消了预订的房间，大床房，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包落在你车上了、钱也没有、手机也忘带了。整个一现代版俩乞丐。”文可欣说着看了一眼张杰。

　　张杰更是，只带了一串车钥匙。张杰顺口说了一句“我和我爱人的身份证我可以明天传真过来，钱就从我的卡里扣，我告诉你我的会员卡号，您先帮我们登记。”服务员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然后带着他们去了房间。

　　服务员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这两个衣衫不整，落汤鸡一样的一男一女，也许心里正在猜测，他们俩的关系不正当。

　　一进门，张杰刚要解释说文可欣是他爱人的谎言，文可欣就张嘴了，“我知道，是怕别人误会咱俩的关系，索性就说的合法一点嘛。”

　　张杰笑笑“你先洗个澡，把衣服让服务部洗一下弄好。”

　　“等等，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

　　“你怎么说服九床的家属的？”文可欣想知道张杰到底有多神。

　　“啊！我以为什么呢？你这么正式还吓我一跳。”张杰舒了口气。

　　“你以为我会问什么？感情生活？揭领导的隐私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还没活得不耐烦。”文可欣打趣儿。

　　“事情发生后，我去病房问了问周围患者。他们和我说孩子母亲当时和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由于太累了，所以睡了过去，连孩子被她挤掉地上都不知道，后来还是他同房间的患者发现通知的欧阳丹。所以我就拿这个把柄了，孩子是因为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才摔到地上的，医院里明确规定家属不能占用病床，所以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还有其他病床的患者作证，他们就没再纠缠。”

　　“你这样说，让这个母亲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文可欣同情弱者的心再一次被唤醒。鼻子里不知道哪里上来一股酸涩，哽咽在喉咙上，眼泪突然盈满了眼眶。

　　“我知道，为了科室，我没有别的选择。”张杰很坚决。

　　文可欣转身进了浴室。怕让张杰看到自己落泪，就如同当年张杰的离开，她为他留了整整两年的眼泪。

　　文可欣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电视剧吗？

　　和自己高中的初恋在十几年后北京61年来不遇的大雨中重逢，然后，话没说几句，直接开房了。

　　这也发展的太快了，不知一会儿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在浴室里本想多磨蹭一会儿，可又想着张杰还在泥水的衣服里泡着，就很快的洗完澡，披上浴袍出来，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了。

　　张杰见她出来，递上一杯热奶茶，“喝点儿会暖和一点儿，不会感冒。”就进去洗澡了。

　　文可欣环顾四周，果真是大床房，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还不知道怎么解决睡觉问题，床头桌上放着那块Sturmanskie手表，文可欣拿起手表，厚重感压在手上沉甸甸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就像抚摸张杰的皮肤一样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名表就是名表，看来是防水的，在水里折腾一番都没事儿，啊？再一看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十二点了。

　　这时文可欣的电话响了，只不过是在张杰的车上，没有人听得见。

　　上海这边快到深夜了，何燡刚和客户谈完事情，回到酒店上网，才知道北京下了暴雨，便拨通文可欣的电话，询问文可欣的情况，通是通了，没人接，总是一遍遍的响起陈百强的声音：

　　为何我的心不会死
　　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
　　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
　　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
　　心底如今满苦泪
　　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
　　偏偏痴心想见你
　　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何燡实在放心不下文可欣，又失去联系，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不免让他担心，于是拨通了神经外科的电话。

　　“您好！神经外科。”欧阳丹正气喘吁吁跑过来接电话，本来就忙的要死，偏偏这深更半夜的打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您好!我是文可欣的男朋友，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想问问她在科里吗？”何燡想文可欣平时没事儿就懒得回家，窝在科里，省的第二天上班起早，这样还可以多睡一会儿，抱着侥幸的想法，真的希望文可欣此时此刻在科里正呼呼大睡呢。

　　“何燡？我是欧阳丹，不过她现在不在科里，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嘛，这大雨天的？”

　　“哦！是你啊，这么巧你值班，我没听出来你的声音，我在上海出差，她手机一直打不通。所以我比较担心这场暴雨......”

　　“哦！那也许她回不去家就会回科里住，等她回来让她给你回电话。”欧阳丹觉得刚才回答的很唐突，万一文可欣真的有点儿别的什么小秘密不想让何燡知道的，她岂不是犯了错误，于是忙补充说。

　　“好的，谢谢，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了。”何燡说着放下电话，一夜未好睡，等着文可欣的电话。

　　欧阳丹放下电话，拿起手机拨通了文可欣的电话，那头依然是陈百强的声音，哎，何燡怎么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没头脑的文可欣呢，爱情这东西真是奇怪。

　　于是上微博上给网名“我就是我”发了条私信：“暴雨把你冲哪去了，你的宝哥哥着急的要命，明天给我解释清楚，别忘了给我带早饭。”欧阳丹却不担心文可欣的安危，一个大活人还能被水冲走，说不定到哪里躲雨去了，继续干活儿。

　　也不知道是刚才张杰给的那一碗奶茶的功效还是这酒店暧昧的灯光，为什么酒店把灯光总是调的那么昏暗，像电影院开场前那突然变暗的场景，谁知道在这暧昧下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文可欣有点儿小兴奋，在怀疑刚才喝的是奶茶吗？怎么有点儿□□的味道。

　　自己有些迷离，累了一天加上舒服的热水澡开始昏昏欲睡，心里想挣扎着坚持下去，可是眼皮怎么也不听使唤，慢慢的合上了，呼吸变得均匀。

　　突然浴室的门嘭的一下的打开了，张杰就裹着条浴巾出现在她的面前，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鼻子尖碰鼻子尖的距离，文可欣顿时呼吸变得急促，面露绯红，张杰的唇轻轻地压在了文可欣的唇上，慢慢向下移动，蜻蜓点水般，脖子，身子，身上的浴袍怎么不顾一切的滑了下去，整个身体都在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欲望，同时也感觉到了张杰的气息，抚摸着那坚实的肌肉，耳边被柔柔的嘴唇婆娑着，浑身痒痒的，怎么办？

　　敌人的炮火太猛烈了，阵地要失守了.......还是老毛病又犯了，心思又有点儿飘啊飘的，仿佛飘到了高一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