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愿为连理枝》一勺摇光

4、第四章：你也配跟我提以前？

　　事情一出，陶枝一下就在云中出了名。
　　大家匿着名，在学校论坛议论纷纷。
　　有人说陶枝是乡下来的，不清楚陶家在云市的影响力，才这么嚣张。
　　但是大多数都是称赞的，夸陶枝又漂亮又酷又神秘，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

　　班里的同学都对陶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其中就包括楚薇。
　　那天下课，她看司晴没在，来到陶枝面前，坐在了旁边。
　　“陶枝，那天我在现场，你真帅。”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盒果汁，放在了她的桌上。
　　陶枝抬眼看了她一眼：“谢谢，我不要，你自己喝吧。”
　　说完，又低下头看书。
　　“请你务必收下！我……我想跟你做朋友……”
　　还没容陶枝拒绝，楚薇便开口：”我……我也是从乡下来的，在这个学校里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甚……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欺负。我觉得你很有勇气，敢于和学校的恶势力说不！我，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做朋友。”
　　陶枝想了想，说：“谢谢，但我，不需要朋友。”

　　陶枝的生活一如往常，完全没受影响。
　　但陶枝帮白伊伊出了气，这对那女孩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从那天开始，白伊伊就变成了高一年级的欺凌对象。
　　陶枝经常能看见那个女孩从她面前湿漉漉的走过，浑身散发着臭味，据说，是被泼了墩布水。
　　或者是抱着书包，头发凌乱，低着头从她的身边经过。
　　但陶枝没有再管。
　　那天的出手相助，纯粹是因为司晴。
　　她不想再在云中，过多的引人注目了。

　　这天下课，司晴准备跟陶枝一起去吃午饭。
　　楚薇赶忙跟上：“陶枝，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陶枝看了看她，没有拒绝。
　　一路上，司晴都在给陶枝讲白伊伊是如何被霸凌的。据说那个白伊伊有一天被人从外面把门锁住，在厕所关了一宿。
　　除此之外，还经常发现书本被撕，或者是午饭在食堂直接被人把饭浇在了头上……
　　而这些，都是何岑苒和她的小跟班翟琳、刘小溪干的。
　　司晴还说，这个何岑苒就是个不良少女，她和陶连理也是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单恋陶连理多年，经常欺负喜欢陶连理的女孩。
　　楚薇跟在她们的后面，默默的听着，不作声。

　　陶枝边听边打好了饭，正认真思考司晴说的，没注意路过陶连理那桌时他突然伸出的腿。
　　“哐当！“陶枝被绊倒，摔趴到了地上，打好的饭洒了一地，校服外套也全沾上了菜汤。
　　食堂的同学都朝这边看来。
　　陶连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没躲过。
　　“陶枝，没事吧。”楚薇赶紧冲上前去扶。
　　司晴的手顿在半空。
　　她回过神，转身怒斥：“陶连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
　　蒋勋和林邻一正巧打饭回来，都是一愣。
　　“连总，真是你姐姐啊？“蒋勋有眼力见儿，一边说，一边就帮着把陶枝扶了起来：”没摔着吧姐姐，快起来。”
　　“别扶她。”陶连理嚷了他一嘴，眼睛盯着蒋勋贴着陶枝的手。
　　蒋勋赶紧把手放开，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好好好，不扶。“
　　说完就撇撇嘴，扶一下而已，这么小气。
　　这边陶枝已经被楚薇扶起，她从小跟着外公练功夫，摔一下倒是没啥，就是衣服洒上了菜汤，显得有些狼狈。
　　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紧身短袖，大大的圆领，让她细长的脖子全部露出，众人这才发现，她微胖胖得恰到好处，胸布丰满腰部却没什么赘肉，平时穿着校服，真没看出来有这好身材。
　　在众人的注视下，陶枝把外套抖落抖落，拎着径直走出了食堂，司晴反应过来，赶忙跟上。
　　从始至终，她没看抬眼陶连理一眼。
　　陶连理的拳头，微微捏紧。
　　楚薇回头看了看陶连理，没说什么。

　　出了食堂门，陶枝让司晴她们先去上课，自己则请了节课的假，回宿舍洗外套。
　　洗完后，她拿到顶楼天台去晾，徐徐的微风吹过来，安静而舒服，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一阵嘈动将她的安逸打断。
　　陶枝扭过头，只见以何岑苒为首的几个女孩把白伊伊揪到天台，像扔抹布一样扔在了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 白伊伊手撑着地，惶恐的看着她们。
　　“干什么？“何岑苒冷笑，“上次的教训没受够？你这么不知悔改呢？你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了？”
　　何岑苒掏掏耳朵，踢了她一脚：“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喜欢何连理本身就是错。”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我……”白伊伊眼神空洞，看向地面，“是不是要我去死。”
　　“好啊，你去死啊。”何岑苒几个人明显是不相信，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我……想跟连理打个电话。”
　　“行啊，我帮你拨。”何岑苒想看看这个女孩儿还想耍什么把戏，给陶连理拨通了电话，打开扩音。
　　陶连理正因为陶枝头也不回的离开闷闷不乐，接到何岑苒的电话，又是一阵烦躁。
　　“干嘛？！”口气充满不悦。
　　“连理～～～”何岑苒掐着嗓子，声音发嗲，“这里有人想见你。”
　　“不见，挂了。”陶连理就势就要挂断电话。
　　“连理！救救我！”白伊伊冲到电话前，带着哭腔。
　　“谁啊？“陶连理皱眉。
　　“我……我是白伊伊……“
　　“谁是白伊伊？“
　　白伊伊愣住，五雷轰顶一般。
　　她初中和陶连理做了三年同班同学，不久前还鼓起勇气表白，而陶连理竟然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可笑，真的好可笑。
　　本来，她还有话想跟他说。
　　但现在，她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内心只剩满满的绝望。
　　她慢慢的，往后退。
　　何岑苒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轻蔑的看她一眼，接过电话：”连理，这女孩儿说她要去死，让你来救救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电话那端的口气，出奇的冷漠。
　　太多了，太多女生，说要为了他去死。
　　这次又是谁？
　　陶连理的不在乎，让白伊伊心态彻底崩了，她觉得深情错付，也觉得饱受侮辱。
　　她转过身，慢慢走向天台的栏杆。
　　几个女孩明显不相信她会自杀，哄笑着说她真有勇气就跳下去啊。
　　白伊伊登上天台，准备翻过栏杆，她闭上眼睛，身子已经向前倾，一条腿迈了出去……
　　再见了，世界，再见了，陶连理。

　　眼瞅着白伊伊就要跳下去，突然冲出的陶枝一把拽住了她。
　　“你干什么！疯了吧你！”陶枝把白伊伊揪回天台，扔在地上。
　　白伊伊睁眼，看见陶枝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白伊伊惊魂未定，刚刚那一刻，她真以为自己差点就死了。
　　“陶枝？“电话里的陶连理听出了陶枝的声音。
　　却没有人回应他。
　　何岑苒几个女生都吓傻了，这回她们是相信了，白伊伊真的想寻死。
　　那头的陶连理挂了电话，一路飞奔上了天台。

　　当陶连理赶到天台，看见何岑苒几个人呆呆的站在边上，而白伊伊则又哭又闹，在陶枝怀里挣扎。
　　“让我去死！”白伊伊泣不成声，拿出手拍打着陶枝，看见陶连理过来，她哭得更凶了。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陶枝冲着她吼了出来。她扬起左手的手腕，摘下她一直戴着的、妈妈留给她的手表，几道疤痕赫然可见。
　　很明显，那是割腕留下的。
　　那几道疤，让白伊伊愣住了，也灼伤了陶连理的眼睛。
　　陶枝的口气满是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流出的感觉吗，特别疼。但是再疼，也疼不过你的妈妈抱着你哭，说这一切全是她的错，说为什么她不能代你遭遇所有的不幸，为什么去死的不是她。”
　　一番话，让陶连理感觉自己的心脏似是被什么捏紧。
　　陶枝吸了口气，这回口气稍稍有了温度，她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要去死，就为了一个男人？你的死，除了会让你爸爸妈妈的余生都痛不欲生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你爱的人，他不会爱上你，甚至不会记得你。”
　　白伊伊的眼泪默默的流下：“对不起……“
　　陶枝放下她，转身准备要走，这才看到了站在天台门口的陶连理，她迎着走了过去。
　　“陶……”枝字还没说出口，陶连理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陶枝的手划过他肌肤的感觉，火辣辣的。
　　“陶连理。”陶枝的口气有点生气，“你知不知道她可能会死。”
　　“我不知道。”陶连理如实回答。
　　不知道……呵呵……
　　妈妈去世的时候，陶枝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参加葬礼，他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外公去世的时候，他也是同样的回答：跟我有什么关系。今天，有人要为他而死，他还是那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陶连理，为什么，你对待别人的生命是如此的看轻？“
　　陶枝看着陶连理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芒，陶连理注意到她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曾经那个会为了一只小狗的离去而伤心的男孩，去哪儿了？”
　　“陶枝。“
　　陶连理觉得喉咙里堵得难受，他憋了半天，最终说出一句：
　　“你也配跟我提以前。”
　　转身擦肩，不欢而散。
　　陶枝愣在原地，脑海中全是陶连理临走时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论冷漠，谁也比不过你陶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