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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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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当夜兵马司的人太多,认识侯二老爷的人也不少,消息根本压不住。第二天早朝就有御史弹劾侯大人以权谋私偷换死囚,枉顾人命,国法难容。
老淮阳侯一早听到这个消息就进宫面见皇上,他老泪纵横,看见侯大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他的独子十年前因为和侯家老二发生口角而丧了命,没想到侯家老大如此胆大,竟敢替换牢中死囚。如今自己的儿子早已化为白骨,而害他的人竟然还锦衣玉食的活着,这决不能忍!
侯大人看到老淮阳侯就一阵头疼,当年他弟弟算是失手杀了淮阳侯世子,经他多方周旋,本不必处死,可以判个流放,有他的照应,他弟弟也不会吃太多苦,还能拘着他,改改他肆无忌惮的性子。
可经老淮阳侯在皇上面前一闹,就被判了秋后处斩。侯老夫人自然不依,以死相要挟,他就只能冒险去死牢替换出弟弟,将人远远送走。可他弟弟就老实了几年,之后在老家变本加厉,惹出了不少祸事,很多都是他母亲帮着偷偷处理的。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硬茬,竟然被御史送达了天听。
侯大人昨晚见事发就打算立刻清理门户,这次再也不能由着母亲护着那个家族毒瘤了。可等他和兵马司的人交涉完,侯二老爷竟然不见了。他让侍卫翻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找到侯二老爷的身影。他母亲也是难掩焦虑,很明显,这次人也不是她藏起来的,那么到底去哪了呢?
想到这儿,再看看跪地拉着皇上龙袍衣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七八十岁老头,侯大人的头更疼了,他有预感,这个劫他是逃不过去了。只希望皇上能从轻发落,不要累及侯府的其他人吧。
还没等到老淮阳侯擦干脸上的泪水,大理寺卿凌白就带着被五花大绑的侯二老爷来到了御前。侯大人彻底的绝望了,活生生的证据摆在那,他是没有任何狡辩的理由了。
如今证据齐全,皇上勃然大怒,侯大人一直深得他的信任,公事上也兢兢业业,就是有个拎不清的老娘和爱惹祸的弟弟拖后腿,只是没想到他会糊涂到这个地步,竟敢替换死囚。
皇上沉吟片刻道:“侯大人为其弟逃脱罪责替换死囚之事证据确凿,免去其官职,终身不得起复。念在其劳苦功高,对朝廷多有贡献的份上,就用家产抵了流放吧!至于侯二老爷,执行原判决,斩了吧。”
侯大人当即摘了头顶的乌纱帽,磕头谢恩。侯二老爷听到他还是要被处斩,吓得瞬间软倒在地,竟晕了过去。
凌白立刻叫了两个侍卫将他拖了出去,对皇上道:“陛下,侯大人族亲侵占良田害人性命一案经审问侯二老爷,伤人性命一事是他所为,侵占良田也确有其事,只是目前苦主在上京途中失踪,请皇上定夺。”
皇上回道:“苦主要继续寻找,若是找不到,就根据现有证据依法处理。至于侯二老爷,不必等案件结束,该斩就斩了吧。”
凌白应是后告退。老淮阳侯得到皇上对于侯府的惩罚,虽然不是很满意,但还是被殿内伺候的公公劝走了。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跪地的侯大人,他声泪俱下的向皇上告罪,皇上背对着他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公公上前将侯大人扶起来,送他出了门,惋惜道:“侯大人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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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知道侯府起了火、侯二老爷被人发现的事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还在禁足中,无法进宫为侯大人求情,等到他再次得到侯大人的消息时已经尘埃落定。
侯二老爷被斩首,这个结果他是不在乎的,他甚至恨不得这个二舅舅从来没有存在过。侯大人被罢官抄没家产,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一直以来,外家都是他最大的助力,这次皇上金口玉言说永不起复,侯府算是彻底废了。他该怎么办?
三皇子颓废的摊在椅子上,思考如何才能挽回如今的劣势。忽然,他眼睛一亮,兵权,对,只有兵权才能让他在这场争斗中立于不败之地。边关的守军将领都是父皇的心腹,他之前或收买或安插进去的人品阶都不高,而且边关守军距离京城太远,远水止不了近渴。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将景彧手中的兵权夺过来。
大皇子得知三皇子的外家遭了难,在书房里拍案大笑:“哈哈哈……老三最大的倚仗倒了,我看他以后还拿什么与我争!”
他的幕僚王老先生神情依旧平淡,语气更为严肃道:“主子,三皇子的外家倒台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更加的疯狂去争取新的势力。”
大皇子止了笑声,疑惑道:“新的势力?”
王老先生道:“对,而且必须是兵权。”
大皇子神情一凛道:“兵权?现如今我们能争取且最有利的军队就是北郊大营。”
王老先生点点头:“今后三皇子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争取北郊大营的掌控权,而我们决不能让他得到。”
大皇子皱眉:“自景彧回京,我们什么手段没试过,拉拢——他油盐不进,刺杀——他武功高强,就没成功过,连他的两个副将都是一样的倔脾气,我不信老三他能成功。”
王老先生不赞同道:“主子,凡事就怕万一,若是三皇子真的成功了,我们的处境可就难了。”
大皇子点头同意,两人开始思考起对策来。北郊大营,他们也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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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尘听完小土关于侯家这件事的回禀后,笑道:“罪有应得!”本来他们只是想趁乱抓住侯二老爷,将他送去大理寺,没想到正巧被巡城的官兵碰上了,导致侯大人想封口都毫无办法。不过倒真是可惜了侯大人,毕竟他还算个有能力的官员,可谁让他有个拖后腿的母亲和弟弟,还成了三皇子的外家呢?
白清尘又问:“那个苦主找到了吗?”
小土答道:“回信说已经有线索了,应该不久就能找到。”
白清尘吩咐道:“找到人直接交给大理寺凌大人,后续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了。”
小土应道:“知道了。”
过了几日,就听又来蹭吃蹭喝的顾谨说圈地案的苦主找到了,证据确凿,涉及的侯府族亲都被流放,归还土地,还给了农户相应的赔偿。
侯大人一家离京的时候,白清尘远远的看了。皇上还算体恤旧臣,允许他们保留了几辆马车和一些随身的财物。家仆已经全部遣散,只剩下十几个主子挤进了三辆马车里。
昔日雍容华贵的侯府夫人小姐都卸了珠钗,脱了绫罗绸缎,均未施粉黛,面色苍白。特别是侯老夫人,失了最爱的小儿子,也失了大儿子的敬重,彻底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归乡路途遥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到。
白清尘回府时,难得的景彧也在府中。见他表情不佳,景彧放下手中的公文,问道:“出去遇到什么事了?”
白清尘沉默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景彧没有挣扎,担忧的问:“到底怎么了?”
白清尘心里暗自偷笑,这些日子的同床共枕还是有效果的,景彧对于他偶尔的亲近不再抵触,也能在他身边安然入睡,他终于不用在睡觉时施展他的龟息大法了。
他故意闷声回道:“没怎么,就是看到了侯府的人。侯家有两个奶娃娃,被他们娘不耐烦的抱在怀里,他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到老家。”
他虽然有骗取景彧抱抱的嫌疑,但也是真的忧心那两个孩子。大户人家的孩子平日都是奶娘带着的,他们的母亲也是婢仆成群,她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何况是两个那么小的奶娃娃。
景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毕竟她们是孩子的母亲,总能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白清尘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认真的注视着景彧的眼睛道:“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会亲自照顾他的,绝不假于他人之手。”
景彧脸一红,轻咳一声道:“你想得有点远。”
白清尘反驳道:“不远,一点也不远,阿彧,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不生孩子他其实倒还无所谓,能不能先圆个房呢?
脑海中的画面还没成型,他就再次被景彧推出了书房。唉,圆房依旧是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