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灭》寒熠

4、求药

　　一大早厅堂内,非琳非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兄长道：“哥，我知道冷炎是的好朋友，可是你不觉得你的决定太草率了吗？”说完，转而怒气冲冲地对冷炎大声道：“冷炎，你同意大哥为了你去后山见那个女人吗？”
　　“非琳，你认为我是那种为了自己不顾朋友的人吗？”冷炎苦笑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大哥的不是吗？”非琳呆了下，看向背对着众人的大哥，沉默了下来。
　　良久，非笑转身平静的说到：“非琳，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拿到雪绒草，药仙说过这是化解冷炎身上毒性必须的。而且，”非笑笑了，笑得很淡漠很凄凉，“大娘她不会对我怎样的。”
　　“非笑少爷，请让我跟您同去。”袭衣知对非笑来说，这一行对他有多难，但他却为了自己的主子不顾自己的痛前往，敬意油然而生。
　　“不行！”非琳和非笑同时开口反对到，“娘他不会让除了我和大哥以外的人活着走出她的视线，如果大哥当真要去，也是该我陪他去。”非琳皱着眉看向非笑。
　　“不，我一个人去就好。”非笑摆了摆手，他深知非琳并不想见那人，他轻轻握住非琳握紧的拳头，对着非琳柔声说到：“我会好好的回来，妹妹。”

　　非笑走在阴冷的山路上，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脚步不禁放慢了。忽然非笑一提神，隐约听见身后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身却见到已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凤一，虽惊讶于她的速度之快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问到：“一一，你怎会来此？”
　　一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却也不见她喘气，一一抬头回到：“我要和你一起去。”
　　非笑一惊，敛起了笑容说到：“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一一感觉非笑好象在生气，却又不知自己哪惹到他了，“恩，那时我在屋顶晒太阳，知道你要上山后，就跟来了。”
　　“所以为了你的相公，你来了。”非笑转身没再看一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非笑，相公是因为中毒所以才不能动武吗？上次那些人是想杀相公吗？为什么？”一一一边快跟上，一边问到。
　　“相公，相公，你还以为他真是你相公啊！”非笑猛的停住脚步，厉声说到，看到一一呆楞的表情时，非笑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对不起，一一，我，我只是有些累了，我们休息会好吗？”
　　一一对疾言厉色的非笑有些诧异，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块，示意非笑可以坐下。一一发觉此时的非笑有些异常，他的额头在冒汗，身体却在瑟瑟发抖，而且他们走了还没一会，非笑不应该会累。一一有些担心的伸手碰碰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到：“非笑，你，不舒服吗？”
　　非笑抬眼看到一一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笑了笑：“没事，只是想到要见久未蒙面的家人有些紧张。”
　　“噢 ，这样啊。是指你大娘吧？不过我好不能理解唉。”一一一副了解又转为困惑的表情让非笑放松了下来，伸展了下身体，在石块上躺下，好似自言自语的说到：“她和一般的娘不同，我不是她亲生的，又与平常的后妈不同。唉……”
　　一一也在非笑身旁躺下，她感觉到现在的非笑需要一个倾听者，于是她静静的听着，不去提醒他天色已快暗了。

　　极云山庄，在几十年前，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几乎每个江湖人都会对之仰望着。做为极云山庄未来的继承人，非笑更是从小就备受宠爱，年幼的非笑不知庄内的暗潮汹涌，他总是对众人甜甜的笑着，享受着别人对他的宠爱呵护。他很高兴自己有两个娘，特别是大娘心旋，对他的疼爱更胜亲生父母对非笑的疼爱，非笑从不按辈份称呼他为大娘，只是亲热的唤她为娘，惹来生生母亲的醋意。那段时间是美好的，却也是短暂的，七岁那年，大娘为他生了个妹妹，非笑甚是欣喜，可以往的温馨却却不复存在了。
　　以往严格却不失慈爱的大娘不再亲热的抱他，教他读书认字，非笑以为是因为妹妹的出生夺去了大娘的注意力，可妹妹常常的啼哭，大娘的不闻不问令他不解。自己一向温柔的亲生娘亲却对他严苛起来，偶尔凶狠的眼神更令非笑不寒而栗。爹看着他的若有所思也让非笑惶恐不安起来。虽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向懂事的他闻到了庄内不平静的气氛，他开始更加努力的读书，更加刻苦的练武，更甚至代替大娘照顾起妹妹来，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赢得他们再一次的温暖笑容，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非笑的笑变得虚假起来，只除了抱着自己妹妹和看见好友冷炎的时候，他不再对大人们抱有期望，改为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妹妹非琳身上。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妹妹一天天的长大，非笑十七岁时，大娘已变得十分阴沉，亲娘也变得异常憔悴，爹在十年中的折磨中变得苍老，可沉闷依然持续着。非笑以为自己可以带着妹妹离开这个令他们几乎窒息的地方，可那年非笑的生辰之日，一切梦想都幻灭了。
　　爹和娘死了，在众多宾客的面前，爹和娘在临死前死死盯着大娘的脸，不停叫着大娘的名字。大娘只是冷冷的笑着，只在看到非笑时表情僵硬了下。
　　大娘房里搜出的毒药，爹和娘死前的表现，宾客们一副了解惋惜的表情，这些都令非笑快疯掉了。他直直盯着大娘的眼，轻缓的问到：“娘，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做的？”非笑屏住呼吸看着大娘嘴唇的蠕动，“是的。”没有犹豫的，大娘肯定的回答到。
　　那一刻，非笑仿佛长大了十岁，他敛去脸上的一切表情，拿出庄主的气势，冷声命令仆人把大娘抓起来，在她被带离的那一瞬间，非笑唤了声：“大娘，我恨你！”
　　“哈哈哈！大娘，好一声大娘！呸！”忽然间，一向优雅的心旋挣脱了束缚，竭尽所有肮脏的字眼辱骂非笑，告诉他其实从没爱过他，一直恨着他。非笑苍白着脸，仿佛随时要倒下去，小小的非琳要扑上前吼叫着撕打自己的母亲。
　　“之后，大娘就被困在这座山上了。”非笑暗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的表情却维持着笑容，“唉，雪绒草是大娘的娘家独有的药草，你说她会不会给我呢？”非笑睁开眼，就见到一双发亮的眼睛在他脸部搜索着什么，非笑一惊，推开一一，坐起身道：“一一，你在找什么东西啊？”
　　“我在看你脸上有没有眼泪啊。痛苦的时候就会有眼泪，这是师傅说的，可是你却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想哭吗？为什么却在笑？”一一认真的眼神令非笑失神，感到一一温暖的手覆上自己的，非笑的心震了震，他咳了声，开口道：“那一一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眼泪？”
　　一一一楞，放开了手说到：“那个是约定，和师傅的约定。”
　　看着一一离开的背影，非笑从石块上跳起，叫到：“又是你师傅，这么神秘？喂，一一，要赶路了怎么不叫我啊！我哭的时候你不应该来抱抱我，安慰我的吗？现在这算什么？”不知为何，非笑已不觉得这条路有多难以忍受了，看着一一在路口笑盈盈地等候着他，非笑觉得自己又能再笑了。
　　“可你现在不想哭了啊，要不你哭一场我就哄哄你啊！”一一似真似假的说到，看着恢复正常的非笑，一一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