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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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风很大，刺骨的寒冷。我原先不知道，我以为走在阳光下冬天也会很温暖，我竟然忘记了冬天最锋利的武器是它的寒风，又急又猛，横冲直撞，钻进我空荡荡的领口，钻进我的眼、我的鼻、我的皮肤、我的血液，我太冷了。地上到处是叶子，即使扫地工人佝偻着脊背将它们扫到一处，堆得很高很高，但风瞬间就把它们吹散，卷到高高的天空中去。
我快不能呼吸了。
我捂住口鼻，低着头狂奔。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张爱玲在洛杉矶的时候，“仓皇赶路仿佛大难将至”。说这话的人是多么聪明，因为这几乎可以用来形容所有狼狈的人。
是否人的一生都将要如此狼狈？
近来我笼罩在阴影中，我无法说出具体的原因，我整日充满一种恐惧。我抗拒交流，我害怕看见什么又会加深我的恐惧，我痛恨我的敏感。我悲哀太多，哭泣太多。我看见小小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亦或是祖父母经过，时常忍不住长久驻足凝视。
说好了不再羡慕。
但是为什么我的眼泪快要忍不住。
小时候时常写童年，写“无忧无虑”这个词，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成年人世界是否是这样，鲜少有真心实意的欢笑，无论是吃饭、工作、躺在床上玩手机，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焦虑与恐慌。恐慌学业，恐慌未来，恐慌生命。我想到那些早逝的生命，我想到那些虚无的未来。
我眼前出现一个孩子，他咿呀学语，他稚气未脱，他念书，上学，他挑选了一个专业，他毕业，他找到一个岗位，他有了一个家庭，他兢兢业业，他步履蹒跚，他满目凄然。
是否人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成为海洋的一滴，世界与他无关，他消逝地就像不曾存在过，是什么使人生有了意义？
人生是否是一场阴谋，是否早已被安排。我可悲地发现，人生根本禁不起推敲。一旦你以长远的目光去看待，这就像是一场自然的、缓慢的谋杀。
我想起外公，我想起那个消失了的老房子，我想起他坐在藤椅上对我开玩笑，我闭上眼睛似乎还能感受那天的阳光晒在皮肤上微微发热。他会不会孤单呢，会不会冷呢？人世间的凛冬已经尚且如此寒冷，人世间的孤独已经让人如此绝望。
我睁开眼睛。
身旁的人低头赶路，无人看我。
我在这里没有安全感。我失去了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安全感。我患得患失，我惊恐不已。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所有一切又都仿佛错了。时间，地点，人，统统都错了。
我不应该是在这里，我不应该流眼泪。我只想回家去，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