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川八

4、白桦

　　阳光是温暖的，风却好像带着些凛冽的寒气在林间穿梭，卷起地上阵阵的白桦叶。
　　谢时这一批学生，是三年前来到的这所学校，他们没有上一批学长学姐，只有他们。他们每一个人每天每夜都想逃离，所以在这三年当中，他们熟读规则，遵守规则，游离规则，违反规则，聚集势力打破规则，试图从这些层层的限制下寻求救赎。
　　在这一批两百多人集体之中，谢时、花影、阮药为头形成了三大主要势力，其余是一些小集体。谢时排名第一，手上以洛帆（排名六）、吏终年（排名三）、乐幽（排名八）当家，花影排名第二，手握方原（排名五）、慕陶（排名九）两号人物，阮药排名第七，势力比较弱，他弟弟阮温（排名十）还有向西石（排名十三）、钟广陵（排名52）。这三年间三者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平衡，互相遵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一个月前阮温因无故殴打同学被关进研究所，按道理差不多应该要被放出来了，但直至现在都没有看见他，所以阮药担心他，几次询问岩医生和他们的班主任路微月得到的结果都是他被放出来了，阮药自然不相信，于是寻了个机会偷偷探了进去，却没有没有发现阮温。阮温一直以来是听话的，但是那天他却殴打了同学，阮药查了很久，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阮温失踪后，阮药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势力，依然没有找到阮温。
　　这三年之间有人失踪过，也没人找到过，阮温的失踪也是猝不及防的。
　　教室走廊。
　　“谢时，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只想找到我弟弟。”阮药眼下有深深的乌青，带着满满的倦意，精神有些颓废。
　　“你可以找花影。”谢时表情淡淡。
　　“我不相信她。”阮药的确不信任花影，花影这个人性格乖张，虽然外表上看上去很单纯，但城府极深，表里不一，阮药是不会轻易与之合作的。
　　“我之前去过校长室，在里面看到了些东西，你会感兴趣。”阮药之前费劲心思的偷去过校长室，那里有些东西是他唯一的底牌。
　　“我只有我弟弟了，他是我唯一的牵挂。”
　　“你怎么知道的。”阮药知道谢时说的是那个计划。
　　“乐幽最近总在机电房活动，他是个黑客，如果要做什么的话，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
　　谢时摸了摸栏杆，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你可以参加这次计划，但是一切要听我的。”
　　“可以。”阮药的眼里有了些光，背也直了起来。
　　阮药走了，天阴了下来，牛毛般的细雨在天空中密密的斜织着，白桦叶随风飘荡。
　　“这场考验也该结束了。”谢时抬头望天，丝丝细雨落在她的脸上。
　　这场计划它不够完美，不够精密，但足够让谢时在这里得到一丝喘息。
　　乐幽是个黑客，在这场计划中是最重要的主控者。学校总共有1348台摄像头，走廊、教室、操场、寝室等等地方均有摄像头，机电房是总控制室，分3栋，管理着不同的部分。机电房旁是网络技术教学区，当然这里的网络只能查到和接受这里想让你看到的，乐幽打开电脑就知道这个网络限制很高级，做出来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乐幽需要控制监控，当然，不是全部，只有到图书馆的一条道路和图书馆里的监控，这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攻下部分监控权。图书馆位于学校正中央，被各色教学区包围，它每月最后一天不开放，在那一天所有教职人员会到图书馆开一整天会。谢时去图书馆查探过，没有任何收获，图书馆干干净净，这才是最大的疑惑，而且经过她的几次观察，发现总有一些教师进入图书馆后，大约三天才会出图书馆。
　　谢时在一次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在图书馆发现罗非天进入了一个地下入口，明明图书馆里有那么多监控，但偏偏只有那里没有被拍到，谢时就特意注意了全校范围内的监控拍摄范围，果然，避免拍摄的地方有五处，图书馆的地下入口是第一处，也是最容易进入的，那时谢时就想进去探探，但因为乐幽还不能掌控监控，就只能拖着，而如今能控制了，那她的第一战，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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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钟广陵以打架斗殴，损坏公物被关进了研究所。图书馆门前的两个守卫者换班3小时一次，里外巡逻10分钟一班人，他们无法从正门进入，图书馆闭馆后会有专人检查窗户、天窗的封闭状态，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能轻易进去，所以需要制造点特殊情况。
　　乐幽控制了这一路监控后，谢时与阮药他们开始行动。图书馆共有六层，每层都有防护栏，只有四层第五扇窗户的防护栏有些松动，所以谢时才会选择它。也不知道钟广陵拿什么砸的，那扇窗户已经没了，防护栏也掉了下来。
　　钩子已经勾住窗户的壁檐，谢时攀着绳子爬了进去，洛帆、吏终年、阮药、向西石等人跟着进去，绳子收了，下面留了几个人望风。地下入口在一楼古言读物区的左侧第三道走廊尽头处，谢时他们躲避着守卫者的巡逻，终于到了那个地方。谢时蹲下在周围用手敲了敲地板。
　　“在这里，到处找找，我们需要快点找到机关。”谢时说完，他们便打着手电动身寻找。
　　“机关到底在哪里，这里都翻遍了。”历经几次守卫者的巡逻过后，洛帆有些焦躁。
　　“别着急，一定在这附近。”吏终年把手中的书放回原位，语气透着坚定。
　　“对，机关应该不会太远，我们可以再仔细一点，对，再仔细一点。”阮药继续翻找，试图找出机关，洛帆与吏终年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默叹了一口气，也跟着一起寻找。
　　阮药的话给了谢时一些思考，谢时退后了一步，拿着手电筒环视了周围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走到了右侧的书架，从中抽取了几本书查看。
　　“你们看，这些书是不是有些奇怪。”
　　洛帆、吏终年、阮药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古体诗集的书柜。
　　“图书馆的书架一排100本，第一排第1本、第2本、第4本、第8本、第32本、第16本，第64本，第二排28本，就是第128本，按照细胞分裂的方式以此类推，书的体积或页数随着数字的增大而增大。”谢时把手放在书架上，缓缓抚摸，继续言 “把以上这些非个数的数字相加到等于个数的数字，只会出现1、2、4、5、7、8，而没有3、6、9的出现，这是典型的369规则。我刚刚已经拿出了第3本、第6本、第9本书，却没有反应，所以我猜测，我们们应该需要找到属于3、6、9这三个位置古体集的书，放回原位才能打开，我们分头找。”谢时转身，众人闻言立刻寻找，可能是有了目标，每个人都卯足了劲，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在书放上去的那一刻，地下轻微一响，锁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格外引人注意。
　　“开了。”吏终年走到一处地板，用匕首撬开了地板，众人面露喜色。
　　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水泥走道，上面挂着白色的节能灯，墙壁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黑色印记。脚步声在空寂的走道上徘徊。
　　“吱。”一扇门打开了，刺耳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他们打开了一扇门，没有沿着看不见尽头的走道走下去，这间房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个书柜，书柜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件与资料。
　　“这里面是学生的信息，但有些与众不同。”吏终年走到书柜上拿起一个文件打开看了看，有些惊讶，随后回到谢时身边，把文件交给了谢时，谢时打开看了看，眼里有着与吏终年一样的惊讶，随即便陷入沉思。
　　“先拍下来，这些信息肯定不止这一处，去几个人继续走，找找没有有其他房间，找找其他的线索。”谢时用手机拍完照把文件放回。其余几人点点头，阮药、向西石出门沿着走道寻找其他房间，吏终年、洛帆翻看其他文件拍照片，寻找线索。
　　“阮药他们怎么还没回，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当初应该跟着他的。”洛帆皱了皱眉，停下了翻资料的动作。谢时他们已经查探了很多房间，寻找到了很多线索。对于阮药，谢时猜到了他必定会会走到尽头，寻找出口，谢时并不想阻止他，她也想知道在这条走道的尽头是否就是出口。
　　“老大，我们我们已经错过很多房间，走了很长时间了，还要继续走吗？”跟着阮药沿着长长的走道走了很长时间的向西石小幅度的捶了捶自己的腿。
　　“这里不知道有多远，走到尽头，说不定就是出口，继续走。”阮药想过，如果阮温无法找到，找到出口，向外求助，也是一条路，如果他死了，出去他才有能力毁掉这里，这是他的机会。
　　“等等，听，什么声音。”阮药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啊，嗯，好像是风声。”向西石皱了皱眉，仔细听。阮药眼里好像有了些光，大步走，转了个弯，那里是一扇铁门。门栓拉开了，那扇带着锈味伴着刺耳声音的希望之门打开了。
　　风带着白桦叶在黑夜中飘荡，白桦林沙沙作响，里面是摸不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