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同人系列——百年孤独》荀夜羽

22、死·生（上）

　　“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的……”

　　瓷器般白皙的少年轻轻点头，发出像是面对从天而降的雨一般平静的声音，然后任凭这声音末尾的词句被淹没在雨声中。

　　他想过再说一遍那个词，好让对方听清，但是却在即将呼唤出的瞬间住口，将那早已不属于自己的词汇生生的咽回心底，用尖锐的棱角划出一串血痕。

　　像是与那张精致的面孔刻意反差一样，少年穿着的黑色军服早已破碎不堪，从撕开的地方露出的皮肉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血凝结在上面，用狰狞的暗红是描绘出的瑰丽却诡异的花朵。

　　“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隐藏下内心复杂的情感的少年凝望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十步距离，却好像站在天边一样遥远的身影，他就这样又站了一会儿，再度用刻板到毫无致歉口气的词句，例行公事般开口：“真是失礼，要你看到我这幅样子。”

　　银色的线从天而降，织出细密的帘幕——就在这大雨的另外一边，黑色长发的年轻男子咬紧自己的嘴唇站立着，紧紧的捂着腰侧的巨大伤口。

　　“又见面了，本田菊。”他在笑，笑的悲伤至极，美丽到令人无法错目的脸颊因为失血而更加苍白：“你该记得，我说过，假如再遇到你，就是我们之间该做一个了断的时候。”

　　伤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折磨着他的意志，那里是被利刃挑开的，他在痛苦和愤怒中昏厥了过去，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被断为两半，再也不会醒来。

　　杀戮，羞辱，悲愤——那一日，被伤害的记忆深刻的就像是一枚灼烧着的热铁，狠狠的一记烙入他的心头，烫伤了他的灵魂。

　　假如可以就此睡去，也许就不会再痛苦了。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那些来自于家人的呼唤却牵住了他，令他不忍就此离去。所以，他再度于极度的剧痛中恢复了意识，挣扎着拿起武器，重新站立起来，走上战场。

　　加害者依旧在逆天而行，我，不能就此倒下。

　　谁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又是如何在这密集的枪林弹雨中活了下来，一直向前，最终停步于此。雨水穿透了他沁满鲜血的军装，在他站立的位置凝聚成一潭鲜红的水洼，每当有新的雨滴落入其中，都会立刻开出一朵血色的花。他瘦弱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倒在这暴雨中，从此就在这世界上消失。

　　太弱了呢，这样的你。短发的少年想，也许自己吹一口气他就会倒下，所以忍不住的问：“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杀掉我吗？”

　　没有回答，摘下了枪套，有着如丝绸一般长发的男子将一直保护的很好的枪随意的丢在了地上之后，又用修长的手指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脱下早已被染成红色的军装，将它绑在自己的伤口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系紧。

　　滚雷在天边震鸣。

　　挂在腰间的钢刀从刀鞘抽出的时候，钢口的噌声刺破了雨的阻隔。散落的黑色发丝蜿蜒在他的肩头，雨水顺着脊背流下，冲刷着他背后那道巨大的伤痕。

　　霹雳割裂了天空，在这令大地都为之震颤的巨大轰鸣中，藏着一句威严的喝令。
　　“拔刀吧，本田菊！”

　　终于……终于见到了……不，我应该叫你那个名字才对……

　　本田菊舔着干渴的嘴唇，遥望着那个身影。

　　自立于中土之地的国君。

　　王耀。

　　像是玩偶一样的少年痴迷的看着对方，他轻轻的侧过头好让滴入眼中的雨水流走，本来应该顺贴的短发被血纠结在一起，很不舒服的贴在他的脸颊上。

　　终于看到了你的这一面，从未对我们显露过的这一面呢。

　　强大的男人，强大到令人惊惧的美丽。

　　可是为什么呢，你总是乐于隐藏自己的锋芒，去做一个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孩子……不，你不该是这样的，东方的王，这才是你凌驾于世界之巅时真正的样子，假如我的历史会在今日结束，就让我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看到你真正的样子！

　　然后，就像是小时候从袖中拿出为了谁而私藏下的果子时那般，他用类似的幽雅姿态也拔出了配挂在腰间的刀。

　　“来吧，王耀，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豪雨冲刷着被战火笼罩了许久的大地，让天地都为之苍茫失色。

　　风歪斜着掠过，掀开了雨水的禁锢，但随即又被倾盆的水阻隔。一切都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只有亮白的利刃交错时，随之迸溅而出的刺目鲜红。那些呐喊被淹没在雷声滚滚的震鸣中，苍茫的好像是一句悲叹。

　　全世界都即将被这场大雨淹没殆尽，直至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