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黑水一川

9、超市

　　奕川少有的长时间处于深度睡眠状态，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然大亮。对于光线十分敏感的他有些意外，奕川往被子里细微挪动躲避太阳洗礼，不料一抬手肩膀又酸又痛，想从被子里抽出来都有点费劲。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奕川放弃跟被子斗争，半眯着眼醒盹。

　　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奕川记忆有些混乱，不过事情的脉络却越来越清晰。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奕川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奕川十分清楚，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情绪波动就变大了，也更容易捕捉别人的情绪，身上束缚枷锁的感觉正在消失。

　　莫名的变化，熟悉的房子。奕川闭着眼，这栋小别墅的构造从阁楼到地下车库都在奕川脑海中通透的一览无余。如果奕川没猜错的话，他曾经在这边，正确的说应该是这栋房子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让他的身体都有了记忆。

　　那么，假设他曾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自己丧失所有记忆并且去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又是什么导致他再次回到这个时空。所有的事件凝结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亦川无从下手。

　　亦川开始莫名心慌，他还没适应这种大幅度情绪波动，奕川把手掌贴到心口，这才是活着的感觉感觉，他想。

　　奕川想不起其他事情，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就算之前发生过意外，如今跟警察待在一起应该不算坏事。想到这，奕川想起昨天晚上的三个人，这个点应该都去上班了，正好自己可以四处找找线索。

　　一进客厅奕川就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这屋子里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戚星纪并没有穿制服，一件白色卫衣跟黑色短裤，头发半干像是刚洗完澡的模样，额前碎发贴趴着，跟昨天的硬汉形象大相径庭，半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看通讯器。

　　奕川想起来昨晚弥留在印象里最后的画面，是他神志不清挂在戚星纪身上，百分之百的概率是戚星纪把他抗回房间，奕川揣摩了一下现在的情绪，标准来说应该是，有点不好意思。

　　“戚队长，早。”

　　“嗯，早。所以你站楼梯口盯着我五分钟就措辞成这样？”戚星纪看似专注于其他，其实奕川一露头他就发现了。

　　“……。”奕川没想到这位队长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昨晚上麻烦你了。”

　　“不客气。”

　　这队长好像不太要脸的样子，不过的确受人照顾，于是奕川开始艰难的史无前例的主动寻找话题。

　　“戚队长不上班？”

　　“休假。”

　　“那两位呢？”

　　“上班。”

　　“……”十分腐败奕川腹议。

　　戚星纪看着奕川仍然站在楼梯口，让人明显感觉出脸上有两个大字“嫌弃”。

　　奕川对情绪把控有限，不知道此时的表情把内心想法透露的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戚星纪看了他一眼，低头笑了。

　　戚星纪起身走进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盘三明治，他伸手在其中一个盘子上轻点两下。

　　“饿不饿，早餐要热吗？”

　　奕川这才发现被抛之脑后的胃里的空虚感，连饥饿感都比往常强。不过就在几天前他还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有些恶习不好改。

　　比如穿过一天的衣服绝不会第二天穿一样的，况且还穿着睡过觉。

　　奕川记忆只有四年，他记忆中并没有提要求的经历，但奕川想求人办事似乎姿态得低一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不过秦煜那种伏低做小的嘴脸，他觉得那是个人天赋。

　　奕川尽了最大努力，语气官方中肯。
　　“戚队长，能借我一套新衣服吗，过后再买给你。”

　　“嗯？有。买倒不必，照顾你是责任所在，跟我来吧。”戚星纪被奕川突然正经的语气打断，暂且放过早餐，上楼找衣服。

　　戚星纪心想失忆了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个浪字戚星纪在心里滚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因为奕川现在看起来跟这个字半毛钱关系都不沾，活像个性冷淡。

　　让奕川没想到的是戚星纪的房间居然没有象牙金佛，而是极其简单的颜色，墙壁甚至没有任何装饰，普通的壁灯，白墙黑色床铺。明亮的落地窗把空间显得十分空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矮桌，空旷的里头似乎还带着点贫穷。

　　“怎么了？”戚星纪发现奕川满脸疑惑。

　　“没想到，你是个清官。”奕川很是诚实。

　　戚星纪反应过来，嘴角上挑。“你那个房间以前那个房间住过别人，他的个人癖好。”

　　“那他该挺腐败。”奕川想应该是哪个领导下来视察过工作。

　　“没错。”戚星纪随即回答，打开衣柜挑了几件衣服放在床边“你在这换吧，有什么需要直说。我去热早饭。”

　　“嗯，谢谢。”奕川对戚星纪好感增加了不少，清正廉洁，虽然人家拿工资干活但是态度十分不错，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五星评价之类的，小费似乎暂时还给不起。

　　戚星纪刚把三明治放进微波炉转头听见有人下楼。奕川还是穿着那身衣服走进厨房，站在门边神色有异。

　　戚星纪不解“怎么了？”

　　“内裤有新的吗。”

　　戚星纪抱臂靠坐厨台，跟奕川聊天就跟玩维护局人工智能似的，不问不答。

　　“大小不一样，待会带你出门转转，路上买。”

　　“……。”奕川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不自觉低头扫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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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的时候奕川才注意到，似乎味觉也灵敏了，有些心疼以前在有钱的时候浪费的食物。

　　两个人的早餐时间很和谐，就是一句话没说，奕川倒不觉得气氛诡异甚至心情不错，因为三明治十分合口味，让他这种被秦煜多次吐槽味觉失灵的人第一次享受了食物的美好。

　　吃完奕川主动去收盘子。戚星纪坐在玄关鞋柜上等，奕川从厨房出来，衣服在奕川身上有些宽松，袖口被挽在小臂上，指节因为刚洗过有些泛红，皮肤还挂着水渍。

　　戚星纪几乎对衣服没什么要求，百分之九十的时间穿制服，所以给奕川的是身很普通的衣服，百货市场随处可见。但是穿在奕川身上这衣服说是哪个大牌高级定制都有人信。

　　“走吧。”适应之后的奕川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有更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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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星纪开车，奕川觉得副驾采光更好，顺势坐进去，今天开的并不是吉普，而是类似轿跑的车型。

　　“想去哪？”

　　“先去商场。”

　　戚星纪看了一眼奕川的下半身。

　　“戚队长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不是说了，责任所在我带你去。”

　　“嗯……”亦川很想拒绝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一起挑内裤这种事，但是面子上却不好拒绝，心想吃人嘴软原来是这种心理。

　　“对了，你们不一起休假吗？”

　　“提前休假，谁让我责任所在。”

　　奕川哑口无言，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为了你所以才没上班一样。

　　“那真是谢谢戚队长。”

　　“不用客气责任所在。”
　　亦川心想这人这辈子是不是没被人欠过人情，这一小会说多少遍了。我的母语就是无语原来是这意思，亦川越来越明白一些网络用词多么贴合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