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黑水一川

7、开门人

　　奕川干脆放弃进休息室，想来幽闭的环境对缓解压力不好，长腿一支直接靠在墙上翻阅，其他学校的演讲者从休息室走出来，奕川抬头再看，那就是间正常的屋子，看来是真的紧张过度导致出现幻觉。奕川二指捏揉鼻梁，安定情绪。

　　等到奕川上台没有其他演讲者那样慷慨激昂，气场强大，他们做的本来就是研究调查性的课题。但精确的数字，仔细的对比分析，被奕川一脸禁欲冷静的讲出来，声音磁性冷清，脸跟身材又是没的说，全场女同学都快疯了，长筒短炮对着奕川又拍又录。

　　奕川在台上挽起袖口板书，报告厅在安静中莫名其妙响起剧烈掌声，前排教授也迷茫的跟着鼓掌。报告厅从开始的一半人，到结束全部坐满，奕川觉得应该没辜负李天格同志的牺牲。

　　完成演讲的奕川一身轻松，准备上个厕所就去医院看望天格烈士，推开门，眼前出现的又是休息室的那个男人，奕川刚要关门被一把攥住胳膊拽进门内，那力度根本不容他挣脱，奕川回头再想出去发现厕所的门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身后只剩那堵墙。逐渐习惯四周昏暗的环境后奕川才发现一共有三个人在他周围，一对三的话胜率…

　　“帅哥别乱想了，门关了你永远回不去，我们不会害你，只是来接你而已，维护局调查组九幺幺了解一下？”
　　凑过来的男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流氓样，下颌骨上有道明显的疤痕，清一色的黑色指捏着递过来的证件，上面印着一模一样缩小版的脸。

　　“这是什么地方。”奕川没听过什么维护局，也不相信回不去，“你想要什么？钱吗”

　　“哈？钱？帅哥，你还不明白？这已经不是你那个世界了，你听我慢慢给你讲，其实遇见个这么冷静的也不容易，你是不知道，上一位开门差点嚎的我耳膜穿孔。”九幺幺自然熟的性格一把搂住奕川脖颈开始闲聊。

　　“什么意思？”奕川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余光瞥见剩下那两人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看准时机探手扭住男人手臂反压在背，抬脚跺上他小腿，抽出男人腰侧匕首抵住他的咽喉。

　　“我c！老大，胳膊断了，脖子脖子脖子……”

　　奕川皱眉，这人聒噪的像个蝉还有脸说别人声音大。“你们最好说实话，不然我会正当防卫。”

　　九幺幺心说谁特么才该正当防卫！？

　　“老大！！”

　　不嚎还没事，吼完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成功九幺幺让他的脖子上多出抹红线。

　　“我c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你闭嘴。”

　　“你闭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位是九幺幺那位老大，一位是奕川。

　　“咳”玄皓刚要说点什么，被奕川跟戚星纪突如其来的默契呛住。

　　奕川看着跟他异口同声的人，感觉这人大概可以交流，他朝那位似乎是老大的男人扬扬下巴。“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戚星纪脱掉手套塞进衣兜，直直盯着奕川。

　　“快说。”奕川被这视线盯得有些不爽。

　　“你回不去了。”

　　奕川一句你他妈废话少说在嘴边滚了又滚，最后忍住，他还不想变得跟秦煜一样傻。

　　好在那人盯着奕川上下审视一番后继续解释。

　　“这是跟原来世界不一样的时空，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原来世界一部分的平行空间，这个空间不稳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吸纳进来，就像你这种，我们叫做开门人。目前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转一圈这个时空，它只有一个城市的大小，圆周形，被你身后的那种雾墙包围着，明白？”

　　“帅哥，明白了就放手啊，胳膊要断啦。”

　　奕川考虑几秒松开桎梏，匕首刀锋旋了一圈仍然攥在手里。

　　“带我转。”

　　“玄皓，你带他去，我跟九幺幺原地等。”

　　“……好。”

　　“为什么啊？为什么？玄皓带我去，我不想跟老大单独在一起，我怕他灭口。”九幺幺刚贴近就被玄皓一脚踹开，只得心有余悸挪到戚星纪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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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说的一点不错，吉普车贴着墙持续在弥漫黑雾的森林中疾驰过一个小时，前方还是相同的景象，那面墙也没有尽头。

　　“全程158公里，再有不到半小时就到头了。”

　　奕川抬手看表，时间显示八点十五。

　　“没用，现在是晚上23:25。”

　　奕川这才明白他之前看到的黑不是别的，只是这个时空正处于夜晚状态，奕川从车窗侧出脸，看到空中一轮满月有些惊讶。

　　“有月亮，也有太阳，只是空间不同，其他没什么不一样。”玄皓语气冷淡，视线从头到尾没往奕川那边扫过。

　　半个小时之后，奕川重新看到了九幺幺跟他那位老大，两个人站在黑暗里烟头的火光一亮一暗。

　　看见奕川回来，九幺幺如释重负撒丫子跑过来。

　　“帅哥，这回信了吧？”

　　奕川点点头。“误会你了。”

　　“小事小事，快跟老大去登记吧，还没给你介绍，那边那位硬汉，我老大，维护局调查队队长，戚星纪。带你兜风那位是我马子，叫玄皓，哎呦卧槽！玄皓你大爷，又踹我，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我至于。”玄皓冷着脸把车钥匙丢给九幺幺，撑身跳坐到引擎盖上，一脚踩着车盖掏出游戏机玩。

　　吉普车大灯没关，车前一方的黑暗无所遁形。玄皓不算高刚一米七多，骨架子又窄，身上挂了件纯白无袖体恤披着制服外套，下身是紧身破洞牛仔裤配马丁靴，整个人显得十分纤细。玄皓低着头玩游戏，头发挡在眼前，九幺幺靠过去捻着他头发扎起个小揪。

　　“啧，叛逆，让你剪也不剪多伤视力。”玄皓破天荒的没有反抗。

　　奕川朝那位队长走过去。“不好意思，刚才伤着你朋友了，怎么登记。”

　　戚星纪转过身居高临下瞥眼奕川，什么都没说，从口袋掏出类似手机的机器。

　　“姓名。”

　　“奕川，一个亦然的亦下面一个大那个字，山川的川。”

　　“年龄。”

　　“25。”

　　“……”戚星纪换个姿势半靠在树干上指头捏着手机打转。

　　奕川等半天没听到这位队长继续问，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灯下奕川这才把这男人看了个清楚，一头黑色短发交错凌乱，甚至有几缕被夜风吹的卷翘起来，支棱在头顶，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健康肤色，两道眉毛浓密遒劲，五官立体刚硬，尤其是一双眼，明亮锋利。

　　统一分发的制服外套在九幺幺身上敞怀挂着晃荡，在玄皓身上宽松披着，在戚星纪这里被撑的严丝合缝，半个细褶也不剩，再加上背带加持，简直就像行走的荷尔蒙。气场太强，奕川在他视线下都觉得有压迫感。

　　“你都记得？”良久戚星纪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奕川想帅是帅，硬是硬，就是脑子不正常。

　　“这种情况还不至于吓得连这些都忘掉。”车祸失忆都经历了，再多点别的也问题不大，奕川心想。

　　“其他人进来后会丢失所有记忆，登记的意思是我给你起个名，比如九幺幺此类，怪不得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这么镇定。”戚星纪并没有继续追究奕川留有记忆的问题。

　　“是吗，那我够幸运，奕川挺好，不麻烦你了。”奕川若有所思回头看眼九幺幺，他想这时空也算公平，知道他失过一次不让他失第二次，不然要让他叫九二二的话，他绝对宁死不屈。

　　“那是玄皓起的，别给我对号入座。”戚星纪似乎能听出来奕川的幸运是指什么。

　　“那，接下来怎么办？”奕川被连续折腾几个小时，身心俱疲，关键是他想上厕所已经很久了，碍于情况险峻没提。

　　“跟我回家。”

　　奕川怀疑自己听岔了，做出四年来幅度最大的表情，眉毛轻蹙嘴巴一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