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之天下有风（正剧向）》辰星之明

97、六壬24

　　【下部——六壬】24

　　慕容黎见到了易谧，在盛开的紫藤花架下，往事涌上心头，恍惚间竟似回到了幼年向白先生学箫之时。白先生名唤白鹇，是父王为自己请的开蒙经师，曾教授过自己六艺，彼时阿煦是伴读。
　　易谧依旧戴着象征天官署祭司身份的面具，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桃花糕、桃花酥、桃花茶等，皆是他昔年在瑶光时常食之物，就连所承器皿都是桃花图案的青白瓷。也是天玑气候早暖，能找到刚开的新花，其他地方的桃树还尚未结苞。
　　慕容黎缓步来到近前，拱手行礼道：“见过秦巫医。”对方是以玉衡巫医的身份来此，他便如此称呼。
　　易谧还礼道：“瑶光郡主客气了。”瑶光国灭，慕容黎不再是君王，如今用的身份是遖宿王册封的瑶光郡主，毓骁并未褫夺他的封号。
　　两人先后入座，慕容黎亲手沏了花茶，向易谧敬道：“此番辛苦秦巫医了，请！”
　　“多谢郡主。”易谧也不推辞，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茶水中掺入了少量的桃花蜜，想不到时隔多年，对方竟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慕容黎又让了桃花酥，易谧浅尝了一口，和记忆中相似的口感。想来应是慕容黎特意让人做的，但到底不是当年的厨子，在配料和火候方面不尽相同。
　　——光阴易逝，时过境迁，物非人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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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谧轻叹一声，抬手取下了面具，他很清楚慕容黎约见自己的原因，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白先生，真的是你……”慕容黎神情怅然，时隔十余年再次见到了久违的故人，光阴似乎在对方身上凝窒了，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几乎看不出任何变化。
　　“少主，好久不见。”易谧微微颔首，用回了旧时称呼。
　　慕容黎心绪起伏，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很多疑惑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怔怔的望着对方，几次启唇却是欲言又止。
　　易谧轻叹道：“离州一别，少主这些年在外辛苦了。”
　　“你知道我去过离州？”慕容黎心下诧异，自己流落玉衡时似乎并未见过对方。
　　易谧答道：“少主在玉衡的行踪，臣一直都知道。”
　　“那为什么……”
　　“少主虽是臣的学生，然臣之弟子又岂止少主一人，乱世大争，实难兼顾。何况臣已应玉衡王所请，不便再与他国王族来往。”
　　“……为什么选择玉衡？”
　　“皇命难违。”诸侯国国主之令是为王命，只有钧天共主的旨意，方才为皇命。
　　“只是如此？”
　　“……玉衡地处中垣腹地，是连通各国的枢纽，与钧天休戚相关，唇亡则齿寒。”
　　“本王想知道，瑶光重建后，先生为何不来归附，反而联合诸国……”慕容黎说不下去了，若是旁人反对自己，他也不会如此难受。
　　“臣出身天官署，自当顺应天意，而少主并非天命所归。”
　　“荒谬！先生乃全才之人，竟是如此迷信命理之说。”
　　“臣是祭司，自然深信不疑。再者少主也曾借神兵之说，蛊惑外族，为己所用。历史兴衰，朝代更迭，皆是天意。自古天意难违，少主倒行逆施，终为其累。”
　　“……本王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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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少主、王上、开阳王出生后，都曾将玉牒送入钧天宫中。臣是在见了三位王子之名后，才决定赠予少主燕支、王上蔡愉。”
　　“本王之名有何特别？”
　　“应劫之人，其名皆关乎己身命运。少主单名一个‘黎’字——黎，犹比也，谓比至天明也。天明之前，至暗至黑；且黎明时短，转瞬即逝——少主的名字，撑不起少主的野心，以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登高必跌重。”
　　“……那玉衡王呢？”
　　“王上名‘逊’——逊，谦抑也。满招损，谦受益，实乃天道。王上没有野心，从容中道，明哲保身，是故谦逊受益。”
　　“那先生赠予本王的燕支和玉衡王的蔡愉，又有何不同？”
　　“少主半生跌宕坎坷，燕支乃刺客兵刃，可自保无虞。王上所行中庸之道，蔡愉为将军佩剑，能镇守一方。”
　　“先生既言本王半生跌宕坎坷，可否告知另外半生当会如何？”
　　“……少主心存执念，尚有三年搁浅之期。三年之后，荧惑守心，是去是留，皆在少主一念之间。”
　　“三年……本王可还有转机？”
　　“天意难测，荧惑守心，应为钧天最后一劫。然臣大限将至，已是不能亲见。”
　　“先生何出此言……”
　　“生死有命，皆是定数，看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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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艺，出自《周礼·地官司徒·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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