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假酒誓不罢休》鸦久

4、抵达东京的第四日

　　我们在附近的停车场上了安室透那辆白色马自达。
　　一边系安全带的时候一边想到：“哦对，虽然‘莫斯卡托’这个名字我还挺喜欢的，不过在外面称呼我为‘薇薇安’就行，我是薇薇安·勒·菲。”

　　安室透并没有对我随意的自我介绍有多么大的反应，他伸手打开中控上的导航输入了我刚才报出的地址：“我知道了。安室透，代号‘波本’，我想这种信息身为情报组的一员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着他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此时的路上依旧有些堵，但并不碍事，据观察估计还有个二十多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

　　在等待红灯的时候，许是为了寻找话题，安室透率先打破了沉默：“这样的房子组织有很多吗？”

　　安室透根据地址回想了一下片区，他了解到那一片都算是富人区，房价并不低。考虑到先前几次出任务的情况来看，如果是持续时间较短的任务也都是直接选择酒店，持续时间较长的话也不过是那种很方便入住和退租的房子，像这类的反而罕见，难不成是什么特别待遇吗？

　　安室透一边想着，一边又默不作声地提高了对方的重要性。

　　忽略了他内心的那些小九九，我将座椅向后挪动，调整到一个可以让我的腿稍稍伸直的距离：“与其说是组织很多，不如说是我很多吧。像这样的房产我还有很多，说不定你讨好我一下我就送你一套了哦。”俨然一派富婆嘴脸。

　　安室透这个不为人动的小白脸没有其他的做声，他保持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司机形象。

　　过了一小会儿，红灯变绿灯，他才继续开口：“是吗？那看来薇薇安还真是富有，不过好久没回来的话房子想必也需要再收拾一下吧。”

　　我顺势把椅背放下，人朝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到他的问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应该有管家会去定期维护的吧。”
　　早在两年前我就全款把整栋公寓楼买下，整个七层高的公寓装修精良，于是我把下五层全部出租，剩下两层则预留给之后可能会再回来东京的自己。

　　“原来如此。”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那等会儿还需要采购些什么吗？”

　　“正式的采购还得留到明天吧，今天买些紧急的就可以了。”

　　我一时之间也回想不起公寓内还有什么家具了，但印象中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支撑我们去进行一次大采购，类似于大型的家具和家电，就算买了以日本的送货速度而言今天之内肯定是到不了的。

　　于是我打开了一家商超的网站，一边搜寻着需要的日用品，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同安室透聊着什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我先把日用品下单哦。”
　　这类东西一般都来的比较快，所以就算是现在采购晚些时候也能到了，唯一可惜的是需要东西实在太多了，总是可能会有些遗漏的部分。

　　“毛巾、浴巾、牙刷、牙膏、水杯……还有什么来着？”
　　“有被褥之类的吗？”
　　“我看看……”

　　这家最近且派送最快的商超的确有被褥和床垫，我先下了两份的被褥，但看见床垫的价格后就直呼奸商！更何况一加进去快递费直接飙升。
　　可不睡床的话就会没有那种想要入睡的欲/望，于是我悄悄把床垫的数量减了一，只买了我一个人的份。

　　至于安室透……他难道没钱自己买的吗？

　　结束采购工作的我先和客服沟通了一下送货时间，要求最快送达后继续无聊地刷着网页浏览一些网络废料信息，最近似乎都是铺天盖地地在炒那位新晋的大明星敦贺莲。可惜我对娱乐信息一般都不怎么感兴趣，因此不由看得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并不会传染到精神奕奕的安室透身上，或者说就算只睡三个小时他也可以表现得神采飞扬。
　　他目光直视前方朝着目的地驶去，同时观察着道路两侧的设施，这种良好的习惯让他在任务完成后能够顺利逃离起了极大的作用。他也时不时用余光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此时发现我在不住地打哈欠后才意识到我是刚从美国回来、还存在时差的这个事实。

　　“要是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安室透的声音悄然缓和轻巧了起来。

　　他同样意识到眼前的少女目前还是一副堪堪成年的模样，加上脸又偏稚嫩一些，看着也不过刚满十八岁。
　　可转念一想，这个年纪就成为了组织的高层，同样又显得深不可测了起来。

　　我翻了个身面朝窗外：“还行啦，大概还有一段路就到了的话回去睡也是可以的。”

　　话虽如此，我还是听话地熄灭屏幕然后闭上了眼。
　　即便妖精并不需要睡觉，闭上眼也不会入梦，但这种能散发出‘我需要安静氛围’的行为我还是很喜欢的。

　　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种安静没能持续多久，几分钟后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先是被门卫的声音吵醒，然后我熟练地出示门牌卡，同样熟练地指挥安室透停到某个电梯口，在对方复杂的目光下走进电梯。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悉？”安室透拎着我的大包小包挤进电梯。

　　“没有，只是像这样的地方住多了就比较熟练了。”我按下了位于顶楼的楼层。

　　虽然整栋楼只有七层，不过胜在私密性良好，且周围交通发达，出行方便。周边也都是一些自建楼或是公寓楼，在这片居民区内少有比它更高的楼层，所以也不利于人盯梢。
　　最重要的是我们即将入住的这间公寓位于最侧边，旁边就有一条逃生通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便于逃跑。

　　打开门进入其中，环顾室内，不大的房间内只摆放了几件必要家具，反而显得很是空旷。
　　这些家具上大多都铺了塑料纸防灰，因此我能够直接掀开沙发上的塑料朝上面一倒——

　　安室透挽起袖子，走到窗边打开通风，然后转悠一圈了解了一下大致格局和目前欠缺的生活用品。房间是标准的2LDK（注1），不过除了床、沙发、餐桌椅子等大型家具外，还需要购置很多家电，例如冰箱和洗衣机这类会随着时间发生微妙损耗的就暂时没有了。
　　他当然也没忘记检查各个角落是否有监听器，可同我那极其潦草的扫视不同，安室透的检查要更为仔细一点——他甚至连插座里面都查看了一番。

　　我皱着眉一言难尽地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安室透，忍俊不禁地建议：“其实也不用那么仔细的。”

　　面对他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目光，我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组织给我的定位。”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按着手机上的某个APP，“这是我新研发的一个软件，可以扫描附近监听器什么的……”在安室透‘你为什么不早说’的目光中声音越说越轻。

　　不对劲。我忽然灵光一闪，发现自己深陷安室透的情绪陷阱，因为妖精根本不需要什么愧疚感。
　　没有时间为那不存在的良心而哀悼，我肩膀一耸随后倒在了沙发上，完全一副‘我就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你又没问，实在不行等会儿也打包一个给你。”

　　“既然你已经确保周围没有监听器一类的存在，那我也省下功夫了。”安室透叹了口气，从容不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在地上爬行的人不是他。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白色的袖管遮住了精瘦的小臂，随后看着已经窝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的我叹了口气，“还需要打扫一下，沙发也是，得稍微擦一下，要不然都是灰。你不觉得脏吗？”

　　“脏？那是你没体会到真正的脏吧。”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安室透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行吧，那你先挑一个房间把你的东西放进去，我现在回一趟酒店把行李拿回来。”

　　啊！说到生活用品！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能送到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门铃响起。

　　“去开门吧，安室君，应该是送到了。”

　　“是刚才买的东西吗？”安室透一边问，一边走到可视化门铃旁查看，没看到人，入目的全是一堆纸箱。

　　我怕他听不见于是大声喊了一句：“是的，我们的东西都到了吧！”

　　他听话地打开了门，侧身让快递人员把东西一一搬进来，但因为数量过于庞大，就算是有心清点也一时半会儿看得眼花缭乱。
　　感谢贴心的快递人员，特别是对方递过来的那张购物清单，上面写明了我所有购买的物品，包括大量的生活用品、一些冷冻速食以及大量的零食，甚至还有一台电脑。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价格后面好几个0的床垫。

　　只是当安室透脑子里刚冒出“莫斯卡托看来还是很靠谱的”的想法的时候，就发现了数量上的不对劲。
　　自拟为富婆的莫斯卡托只买了一人份的床垫，但他也没法强逼着人家给自己买不是吗？

　　安室透认命地清点完数额并签收，随后他看着那累积到几乎要把玄关走廊堆满的东西说道：“之后就麻烦你先整理一下了，我要出去一趟。”

　　“行哦。”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甩着并不存在的小手绢。

　　随着耳边响起门开合的声音，房间里最后一丝人类的气息也消失了。

　　“哎。”我看着那堆货物叹了口气，烦恼该从何开始整理起来，最终还是选择了全部甩给安室透。

　　可灰扑扑的房间我也的确不是很习惯，家务之类的事情之前在美国都是由雪莉负责，当然她一般也是喊专业人员前来进行大扫除，反正花的都是我的钱。
　　但很显然，安室透并非是那种可以任由陌生人上门的类型，那么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来完成了。更重要的是，既然之后还要在这里住上很久，那就得把安保工作提上日程。

　　这么一想，我不得不从沙发上坐起，然后随意比了个手势，这还是之前梅林教我的一个小技巧。
　　本应困倦的双目一片清明，似有一道道幽光从中划过。

　　在常人看不见的领域，整个房间被一些无形的线条和符号囊括其中。
　　数分钟后，光芒下沉隐藏入地板和墙壁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于是当安室透再次回来，同时单手提着数个购物袋步入其中的时候，只觉得房间内原本沉闷了许久的空气骤然清新。他离开时打开的窗户在不知何时被关上，而暖气在嗡嗡作响吹拂着热气。
　　那些塑料纸已经被拆卸而下并堆叠在玄关的落尘区，原先的门口已然放着一块可爱的门垫。桌子椅子似乎都被擦洗干净了，地板也光洁十分。

　　不用看也知道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选只有正躺倒在沙发上的那位。

　　安室透忽然觉得有些小愧疚，先前他果然是错怪了莫斯卡托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装满了各类蔬菜水果和肉类的购物袋，心想今晚可以大展身手一下。

　　我躺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电视。
　　电视是很早以前就已经买好了的。

　　注意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我头也没回地招呼道：“哦，你总算回来了，透君。有想好晚上吃什么吗？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个难题。”

　　“也许你愿意尝尝我的手艺？”心怀补偿感的安室透说道。

　　我对他的话目露怀疑。
　　这家伙的应聘文件上也没写厨艺啊，能吃吗？

　　反正像琴酒烧的难吃的菜我也熬过来了，只要吃不死人那就没有多大关系。
　　我心里豁达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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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施展了妖精领域，能搞这么干净也是因为妖精对自身领域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