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搞假酒誓不罢休》鸦久

3、抵达东京的第三日

　　在我被警察封在店里的十分钟后，代号为“波本”的男人姗姗而迟。
　　先不提他是怎么能在十分钟从机场赶赴现场的，但他的特殊让我一眼就能辨认出他的身份。

　　浅金色发在一众黑发中独树一帜，但小麦色的肌肤和偏欧美的立挺五官让他显得更为神秘莫测，当那对紫灰色的眼眸划过自身，反而会有一种被看透一切的错觉。
　　但这都不是最为明显的特制。真正让我注意到他的还是那危险又高昂的情绪，就像是淬了毒的酒，一样醇厚一样美味，吸引着妖精前赴后继。

　　我们总是对迥然不同的人类情有独钟。

　　原来这就是波本。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红着眼眶从座椅上跳下，像只扑扇着翅膀的花蝴蝶一般投入了男人的怀抱，嘴里还哭喊着：“透君——”
　　仿若菟丝花攀附在唯一的稻草上，又像是抓住了深渊里垂下的蛛丝，死死扒住男人精瘦的腰肢不放，只有安室透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女似乎在摸着他的后腰，身体陡然一绷。

　　“透君，你终于来了，你怎么才来啊……亲爱的！「法语」”

　　带着抱怨的责备，可娇俏的声线却显得像是在撒娇，我埋藏在他胸口的脸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感受到衬衫下的肌肉僵硬后抬起了头，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幸福和期待以及一种倚靠到来的安心感。只是这幅表情过于虚假，只能骗骗那些被美丽外表迷惑的人们，根本躲不过安室透的火眼金睛。

　　没有给他来得及说话的机会，小嘴继续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完全不顾身旁人的死活，在一众警察们的注视下公然秀着恩爱。
　　我松开了环抱着安室透的双手，转为揽着他的臂膀，显得亲密无常。

　　我仰着头看着男人：“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人家要吓死了。「法语」”

　　波本，也就是安室透不为所动地扫视了一眼，随即他就明白了这间餐厅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有追究这家伙甩了自己鸽子跑来吃饭，只是真不知道该说莫斯卡托是幸运还是不幸，吃个饭的时间就碰上了凶杀案。
　　他当然不会认为这起案件的凶手会是莫斯卡托，因为其余几名嫌疑犯的举动已经很可疑了。

　　于是挂着一副自信满满笑容的安室透在思索片刻后开了口：“抱歉，亲爱的，是我来晚了。「法语」”
　　他自然也稍微学习过几句法语，因此表现得无可指摘，仿佛我们真的就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一般。随后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这位……佐藤警察，请问她是否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日语」”说话间隙，他视线向下一瞥，看见了对方的名字。

　　佐藤美和子见到总算来了个能交流的人后松了口气，她把前因后果详细地同安室透一一说清。
　　她表示警方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少女同死者并没有任何交流和认识的可能性，是凶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毕竟也是在死者死亡前进入过洗手间的，所以需要了解她的一个具体流程以便录口供。

　　“嗯……因为她不会说日语，似乎英语方面也比较……所以暂时只能麻烦你了，希望你能代为翻译一下。”佐藤警员说着露出了一个苦恼的笑容。

　　佐藤美和子所说的他也能够理解。一个是相关的从业人员暂时比较难调，第二个是犯不着，毕竟莫斯卡托的嫌疑除了那个时间点出入洗手间外并没有别的了。

　　于是，安室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忽然又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你们就没想过要写下来吗？”
　　这届警察不行啊。

　　出于对琴酒的尊（fu）敬（yan），正开着妖精眼观察身边男人的我心里笑得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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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某种无可奈何，也为了能尽快脱离这种被迫过家家的剧本，波本破案得很积极，甚至于我都为此吃了一惊。
　　他总是装作不经意间点出了一两个要点指引警方侦查，还特意发现了一些关键性证据提供破案，于是警方很快就锁定了凶手，正是那位死者的现男友：见蛇君。

　　见蛇君早已对总是颐指气使的香织不满，她仗着自己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爸一直任性妄为，总是不分场合地给自己掉面子，甚至还明里暗里瞧不起辛苦抚养自己的母亲。
　　香织想和他结婚，他又因为香织父亲以他母亲工作作为胁迫不得不同意。

　　可对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恋爱脑的香织甚至在自己的保险单上填了他的名字为受益人。
　　而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见蛇就动了坏心思。

　　他知道香织和绫子从小一起长大，但不知闹了什么矛盾后面就开始不对盘，于是尝试通过勾引绫子引发两人的争端。虽然绫子并没有因此上钩，但只要香织这么认为就够了。于是某一天，两人爆发了尖锐的争吵。

　　这样的成功让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出手了。

　　只是棋差一招，在众人都以为毒药藏在杯子边缘的时候，是安室透提出了检查口红，结果显而易见。

　　证据确凿，见蛇君直接瘫倒在地，大声诉控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悲惨遭遇，也不在乎周围人有没有兴趣听。
　　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神色平平地托着腮看着身旁皱着眉的男人。

　　安室透，近期获得代号“波本”的新秀人物。

　　之前我在欧洲执行任务时也略有耳闻，但由于他的进阶任务是由琴酒一手操办的，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说起来最近的后起之秀还真是多，比如说那位加入没多久就接连升级的诸星大，还有在欧洲名声鹊起的绿川光和刚刚获得“基尔”这个代号的水无怜奈。

　　正在出神的我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在此时又接连震了两下，还是安室透装作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眼神提醒了我。

　　凶手的自白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但在我取出手机的那一刻安室透的目光还是不着痕迹地盯了过来。
　　我并没有把他的小动作放在心里，因为在妖精眼的注视下，他所有的心思都像是一张白纸铺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无视了对方那些隐晦的想法，一边查看信息，一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安室透的眉毛微妙一挑，见状也跟了出来。

　　既然案件已经水落石出，凶手也已经抓捕归案，客人想要出入店铺也没有警察会再拦着了。
　　于是我们顺利地走出了警戒线，又重新回到了深秋渐起的大街上。

　　我一边低头回着那群网友一些没营养的信息，同时精准地躲开来往的人群，顺口问了一句：“没兴趣再看看了吗？明明那么生气？「日语」”

　　“生气？为什么生气？「日语」”安室透习惯地回答，随即微妙地一愣。

　　因为过于随意，加上日语是他的母语，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微妙地瞪大了眼。

　　先前表现出来的那副语言不通的假象差点连他都骗到了，此时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纤白的少女说出来的语言甚至比大部分国人都要流利，以至于他十分自然地接了口。

　　可他还没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问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被出来透气的佐藤警官看见了。

　　“呀，佐藤警官，辛苦你了！「日语」”我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安室透往身前一拉当作自己挡箭牌。

　　于是佐藤美和子理所当然地把安室透视为了“明明知道她会日语却还要协同对方一起折腾警方”的同伙，直接把他揪住并围绕“不能妨碍警方办案”这个中心思想教育了数十分钟才将其放行。

　　说真的作为公安的他能不知道吗？
　　但表面上仍是一般民众的安室透仍然只能老老实实地认错，等他回过头来的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本应在背后的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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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先前那样，再次编辑了一条含有地址的信息发给安室透，我带着大包小包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等待，手里还捧着店家送的热茶。
　　这是位于拉面店附近的一家商场，本想着这次来什么行李都没带，于是采购一些衣物用作替换。

　　对方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我的面前，连气都不带喘。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将所有的纸袋往他手里一塞：“好了，我们可以去下一个地点了。”

　　安室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口饭也不让我吃吗？我可是一开始就等在了机场呢。”

　　我斜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这种隐形的责备有些冤枉自己：“第一，我可没让你不吃饭啊，你自己怎么不知道中途吃呢？第二，作为情报组的一员连这点情报工作也做不好的是你吧。”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私下改签没通知任何人的。

　　“真拿你没办法。”结果我还是问店员要了两颗糖塞进了安室透的手里，一边摇着头，颇有一种“我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

　　天知道，两颗糖完全填不饱肚子。

　　凭良心讲我现在的确是超格对待了，毕竟身边人的肚子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就连那个琴酒也别想在我手上讨到好处。
　　若是正常人站在这里，肯定会觉得让一个人为自己东奔西走还不给口饭吃也的确令人难免良心有点痛，可为什么会要求妖精有良心呢？

　　安室透看了看自己掌心内的两颗糖，也没说什么。
　　他随手拆了一颗扔进嘴里，又把另一颗递还了过来：“这颗还给你吧，你不是肚子也没吃饱吗？”

　　他倒是细心，发现我先前在拉面店时坐的那个位置前面放着的那碗拉面并没有动多少。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妖精并没有饥饱之说，我们以人类的情绪为食，拉面店的那出闹剧已经让我“很饱”了。

　　但是他也是知道一颗糖根本填不饱肚子的，所以他给我糖又是为什么呢？
　　我虽然想不明白，却还是从善如流地接下了那颗糖并放回了口袋里，同时思考了一下之前马里斯比利教我的“如何做个人”的方法。

　　“我明白了。”然后少女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合乎常规的温和微笑，稀疏平常到似乎和那些步履匆匆的平凡上班族没什么两样，“的确今天麻烦了你很多，应该好好犒劳你一下。你有车吗？”

　　忽略脊背陡然升起的战栗感和异样感，他先是点点头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有车的，怎么了？”

　　“那么我们先回去一趟吧。”我伸手拿起了刚才随手买的包包，把一些随身物品塞了进去，“车是停在了停车场吗？”我回想起刚才路过商场的时候附近就有一个停车场。

　　安室透的回答有些迟疑：“是的……不过你说的回去指的是？”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新宿那儿有一套房产可供使用，我目前还不确定需要在日本待上多久，所以你也需要和我同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继续提问，“因为今天就需要入住，还比较匆忙，你之前住哪里？需要去拿一下行李吗？”我并没有提供给他拒绝的选项，毕竟现在他可以算是我的‘搭档’，那么自然需要同进同出。

　　至于时限问题，当时问琴酒的时候，他给我的时限是三个月，至于三个月之后是否有别的调动目前还没有通知。
　　想来任务实际上也不算特别紧急，既然现在是十月底，那么我磨蹭到个一月底再去完成也是可以的。

　　“我也没来几天，所以之前都是临时住在酒店的，今天晚些时候我去一趟酒店整理一下退房就行。”安室透这样解释道。

　　“那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准备一顿大餐。”

　　关于他是否真的住在酒店还是另有房产我都不关心，我一边补充说着，一边娴熟地挽上安室透的臂膀，忽略两人实际上在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事实，这番亲密的举动落在不远处的导购员小姐的眼中的确一对璧人。只是这种精湛的演绎手法并不能获得安室透的夸赞与认可，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抗拒与警惕，但做为一个合格的间谍，他并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相同的微笑，单手抚上了我挽着他的手背：“可以啊，那就回家吧。”

　　至于“大餐”的原材料从哪儿来？
　　谁在乎呢，也许撑死就是一顿外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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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安室透并没有把生气表现出来，是妖精眼看出来的
注2：“湖中女仙”薇薇安，型月中设定薇薇安的妖精等级是“大母”级别，也就是“亚玲”级别的妖精，可以理解为战力的天花板之一（2.6奥伯龙提到过，但作者忘记是哪一节了）
关于妖精眼：并非人类拥有的魔眼，而是妖精与生俱来的『切换世界』的视野。高位妖精拥有的妖精眼被誉为能看穿所有谎言、映照真相之眼。对妖精来说，善意与恶意都属于同一范畴，所以该异能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可以简单理解为读心。
二设：1、薇薇安和摩根是不同的独立个体，实际上型月好像也没明说两者是同一个体（不过作者认为结合传说和型月的一些背景，设定他们两者是同一个体感觉很割裂）2、自神代消亡后地球上的MANA浓度降低，为了降低自身的魔力消耗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通过特别的方法将妖精眼变为了半开合状态，即平时是只能感知善恶而不能映照真相的状态，简单理解为只能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有没有恶意或者善意，但是读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