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信给风》妩墨

4、第 四章

　　爱一个人不该是温柔吗？

　　广告台词一共十二句，会念不算，要念得好，念得流畅清晰，富有感情才可以。
　　沈愿每天清晨都去练习，然后录下来回放，听哪里有问题，然后接着再次练习。直到早自习快开始时才收拾东西去教室。
　　从人工湖去教室的路上人很少，经过教务楼时，她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少年从对面过来。
　　少年穿黑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围巾，裹的很严实，沈愿有点好奇，多看了两眼，少年眉目清俊，他发现她看自己，微微一笑。
　　像秋日暖阳，他的笑容温暖至极。
　　沈愿也微微一笑，心里有点疑惑，开学到现在，她从没在学校见过他。
　　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边走边喊：“南阳！”
　　“妈妈，我在这儿。”叫南阳的少年转过头。
　　中年女人说：“刚和校长说完话你就不见了，吓我一跳。”
　　“我看你在说话，就想先看看学校。”南阳说。
　　沈愿想，原来是插校生啊。
　　“哟！沈愿。”
　　沈愿正出神，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走在了她边上，她转头去看，是同班的秦泽明。
　　秦泽明是篮球队队长，平常酷爱时尚，每出一个偶像剧他就跟着里面的男主换个发型，他爱出风头，班里谁有事只要找到他，他都会挺身而出，为人讲义气好面子，书本上贴满陈小春演的山鸡的照片。
　　程瑜背地里说他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沈愿觉得有点刻薄了，他这个人除了有点聒噪和总爱引起轰动外，作为同学其实让人挺开心的。
　　“完了完了。”秦泽明不等她说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一叠声叫苦，“我昨天作业还没做，马上就上课了。”
　　他说着，伸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沈愿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留着现在电视里正流行的道明寺的凤梨头，厚厚地竖起来堆头上，这么一揉，俨然成了鸡窝头。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鼻头有点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眼底都是光。
　　三楼走廊上，林嘉星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他抿着唇，眉间有几分鄙薄的神色，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少女明星，居然这么不矜持，笑的像个傻大姐。
　　秦泽明被她笑的心花怒放，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转过脸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发现我很帅？被我帅到了吧？”
　　沈愿点头如捣蒜，忍着笑说：“是是是，帅的惨绝人寰。”
　　预备铃响起，两个人顾不得说话了，忙往楼上跑。
　　第一节课就是大姚的数学。他讲课的速度很快，沈愿打起十二万分注意，却仍听的云里雾里，想起那天晚上赵妹儿说的话，咬咬牙举起手。
　　大姚愣了愣，停下讲题问她：“什么事？”
　　沈愿默默吸一口气：“老师，你刚才讲的那题我没听明白，看不懂最后怎么证明。”
　　大姚看着她，见她一脸认真，他重新拿起粉笔：“假设X等于9……”
　　沈愿一上午的表现比好学生还好，上课一脸虔诚，忙着记笔记，问问题，下了课也不出去，呆在座位上背英语。
　　中午放学，赵妹儿取笑她：“这么认真，打算做学霸？”
　　走廊上，同学都在乱跑打闹，她们一出门就听见陆过在怪叫，不知又闹了什么笑话。
　　她和林嘉星还在闹别扭，她顶见不惯他那副桀骜不逊的模样，拽的二五八万，好像全世界都不放眼里似得。
　　可偏偏那些花痴一双双眼睛却还盯着他冒光。
　　两人在走廊上遇见，擦肩而过，她抬着下巴转过脸。
　　哼！不把人放眼里这套谁还不会呀。
　　陆过看见她们张开嘴想说什么，一看林嘉星紧抿着唇，脸若冰霜的样子就识相地闭上嘴，他伸手偷偷拉了拉赵妹儿的衣袖，赵妹儿疑惑地看他。
　　他指了指林嘉星又指了指沈愿，赵妹儿摇摇头。
　　等他们走到了前面，赵妹儿问沈愿：“你还在和林嘉星生气呢？”
　　林嘉星竖起耳朵，但她的声音还没飘进他耳朵就被另一个高昂的男声取代。
　　“沈愿！”秦泽明喊。
　　他声音有点大，一旁的同学都转头去看。林嘉星和陆过也回头去看。
　　又是他！林嘉星缓缓皱起眉。
　　只听他问：“去吃饭？”
　　沈愿点点头：“对啊。”
　　“走！”他精神抖擞地说，“你喜欢哪个位置，我帮你抢，保证让你坐的舒心放心。”
　　“你不用打饭吗？”沈愿问他。
　　秦泽明头发一甩，豪迈万分道：“以我的身手那还不是小菜一叠！”
　　林嘉星越走越快，他实在不想听那个傻大个聒噪的声音，陆过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他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林嘉星：“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喜欢阿愿？”
　　闻言，林嘉星愣了愣，本能地回头去看。
　　午后阳光明亮，将所有一切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微微侧头不知在说什么，映入他眼底的就是一张镀了金边的明亮侧脸。
　　时光在那一刻仿佛被拉长，他静静看着她，耳旁一切的声音好像变静变模糊了。直到陆过撞了撞他的胳膊。
　　“喂！”他看着他，“说话你也不理，发什么呆呢。”
　　林嘉星恍然回神，忙转过头，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神经随之一震，下一秒，他狠狠皱起眉，对这种莫名的感觉本能抵触，继而是厌恶。
　　“喜欢她？”他挑唇讥讽，“八百度近视吧。”
　　陆过不解：“不会啊，阿愿长的很漂亮啊。”
　　林嘉星低头看着好友，他目光复杂不明，像是不满又像是疑惑。
　　陆过与他对视，“学校喜欢阿愿的男生其实很多，还有人偷偷写过情书呢。”
　　陆过说起来喋喋不休，林嘉星却大步迈开，走得飞快，把他们都甩在了后面。
　　“喂！喂！”陆过跟在后面喊，“你走这么快干嘛？”
　　沈愿听见声音望过去，只见某人双手插在口袋里，健步如飞，人群中就他最显眼，陆过边喊边追，他却连头没回。

　　食堂抢占座位一事秦泽明果然没吹牛，他端着餐盘在人群中穿梭，旁人看着觉得惊心动魄，他倒是游刃有余，然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他坐下后大声招呼沈愿和赵妹儿：“这里！这里——”
　　沈愿和赵妹儿端着餐盘过去。
　　秦泽明咬着筷子，摇头晃脑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没有爷抢不到的位置吧。”
　　沈愿忙点头：“是是是，秦大侠。”
　　秦泽明得意极了，他边吃边说话，沈愿和赵妹儿埋头大吃，希望赶紧吃完溜之大吉。
　　程瑜和朋友从门口走过来，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停下来：“哎呦哎呦！”
　　“哎呦什么？牙疼？”秦泽明歪着脑袋看程瑜。
　　程瑜看了眼沈愿，意味不明地笑道：“真成了我们阿愿的保镖了？”
　　“管着吗你？”秦泽明呛她。
　　说来也奇怪，程瑜一向很受男生欢迎，班里的男生不论谁都给她三分面子，只有秦泽明例外，他就和她不对付。
　　程瑜在新生中算是个名人，校花排行榜上她名列前三，现在秦泽明这么不给她面子，大家都转过头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热闹。
　　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带头吹起了口哨，大叫：“秦队长，威武！”
　　得！越有人起哄，秦泽明越会闹。
　　赵妹儿抬头看了沈愿一眼，沈愿心领神会，两人把盘子往中间一推，站起来离开。离开前沈愿看了眼程瑜，果然见她脸色冷下来。
　　“好大的口气！也难怪，秦队长多厉害，前几天还大言不馋说要修理谁来着？哦，对，是替……”
　　程瑜的话没说完，沈愿和赵妹儿就已经走出了食堂。
　　“我现在是真烦程瑜，想学人家小龙女就学彻底点啊，小龙女多清丽出尘，哪像她叽叽喳喳像个八婆。”沈愿说。
　　赵妹儿看了她一眼，女孩子间心思微妙，即便是平常很要好的两个人，也会因为一句或一个无心举动暗暗生气，也会背地里比较谁更受男生欢迎，谁出了谁的风头。她们表面依旧谈笑无异，可转过身就变了脸。
　　她和沈愿没有时间交朋友、拉帮结派，别的女生也因为她们是被人熟知的少年明星不愿与她们亲近，觉得和她们一起，她们会抢了自己的光环。
　　所以一直以来她们都只有彼此，私下她们也会讨论班里的女生，谁谁谁搞笑，谁谁谁做作，谁谁谁有心机，但那属于看热闹的心态，不掺有私人感情。
　　现在沈愿说起程瑜时语气里有明显的怒气还有一丝鄙视，她想，大概还是和前几天晚上她在林嘉星面前故意挑事有关。
　　她们回到寝室午睡。沈愿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小灵通嗡嗡的震动声吵醒，她翻了身，把手机往枕头里一塞，很快又睡着了，但没多久再次被吵醒。
　　她怕把赵妹儿吵醒，忍无可忍地钻进被窝接起来。
　　“阿愿！林嘉星和秦泽明打起来了，你快来看！”陆过在电话里大叫。
　　他那边环境太吵，里面都是喧闹声，沈愿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
　　“阿星和秦泽明打起来了。”陆过叫，“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