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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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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扭转了头,笑嘻嘻地道:“连师兄,你来了?”
白衣男子道:“姗姗,你又在这里作弄人是不是?”
姗姗“咯咯”地笑了,她吃吃地笑道:“连爹都没管我,你干吗老是管着人家?”她的整张脸都似娇羞得有些发红。少女们在美貌的男子身旁,岂不是常常自觉不自觉地红了脸,撒着娇?
而少女的娇羞与佯嗔有时岂非又比任何一种神态都美得多?
粗布少年怔怔地望着她,似是看呆了。
姗姗抬起头,又道:“怎么,你,你今日没往那边去吗?”她的纤细的手指指向桃林的某处。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神色立即黯然,接着道:“好几日没见到师傅他老人家了,姗姗,你见到他老人家了吗?”
姗姗道:“一年之中,我也见不了他几次,这会子又到哪里去看见他?”
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看向那粗布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是赶路吗?”粗布少年手上仍拿着他那干硬的馒头,这时见有人问他,忙把手一拢,双手作了一辑道:“在下刘云,是个赶路的人,不知兄台是?”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姓连,名飞华,字闻道,家就住在这附近。这位姑娘”,他用手一指那少女道,“是我的师妹曾姗姗。”又道:“她平时调皮得紧,若得罪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云忙摇首答道:“没有没有,连公子不要错怪这位姑娘。只是,只是这位曾姑娘,刚才无缘无故杀死了一只小猫儿。希望,希望以后她不要再做这等事。”
连飞华还未及说话,那姗姗立时已叫起来:“师兄,我没有,我刚才只是抱着小猫玩,一时失手就把它摔死了。”
刘云听见如此说,方才那残酷的一幕似乎又重现在眼前,不禁又是吃惊,又是气愤。正待说话,听得那连飞华道:“既如此,那便罢了,要不然,我可要告诉师傅去。”
姗姗摆着小手道:“师兄念在我年幼无知,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下回我再也不敢了。”
连飞华此时笑容满面,对刘云道:“刘兄弟,你看,我师妹既已认错,依我看,就算了。”
刘云心想,她哪里是失手把小猫摔死了,根本是成心的嘛。她这般说谎话,又哪里是诚心认错?但是这些话,却只在他的舌尖上打了个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连飞华静静地看着他,他脸红了一红,只得默默地摇了摇头。
连飞华见此情形,笑道:“此去不远,就是我的住处。刘兄弟如不嫌弃,便随我同去,略坐一坐,喝杯水酒,不知刘兄弟可赏我这个薄面吗?”
刘云抱拳道:“既如此,那就叨扰了。”
这片桃林好大。
向南走出半里地,照眼还是一片桃花。
连飞华突然说道:“好,到了。”
到了?刘云瞅了瞅四周。这处地方的几棵桃树确实比其它地方的茂盛些,花也格外地香艳,枝叶也格外地茂密。其中还间杂有几棵不知名的树,长得格外地粗,竟然粗到要两人合抱方能抱住。这样粗的树实在是不多见,真要让人忍不住惊叹两声。
不过,大千世界里什么没有呢?
只是,连飞华的家在哪儿?
他难道不在屋子里面住?
若是,怎么连一片瓦也瞧不见呢?
刘云刚想到这儿,突然惊觉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又象只鸟儿一般落在了很粗很粗的那棵树上的一根粗干上。
他忙向周围看去,只见姗姗与连飞华也已飞在了这棵树上。
只是那连公子衣抉飘飘,象只潇洒的白鹤。
姗姗纤影摇摆,似只灵动的百灵。
而自己,却前后脚来回摇晃,直觉得要掉下树去,就象只刚出窝儿,连走路都还不会的又小又丑的小秃麻雀。
只是,背上的衣襟仍被那只潇洒的白鹤牵着,这才没有掉到树下去。
姗姗站在另一棵枝干上,把脸隐在了枝干后,突地又冒了出来,向这边做了个鬼脸。
别人还没笑,她自己却已在那里“咯咯”笑个不停。
连飞华道:“好了,傻丫头,别闹了。”
姗姗嘟起了小嘴,脸儿也绷了起来。
连飞华不理她,仍抓着刘云,沿着树干跃了几跃。突然,他们就站在了一块平坦处。刘云忙睁大眼睛四处瞅了瞅。原来,这块平坦的地方才是这棵树的主干。只不过这根主干的上方却已被人齐齐斩掉。所以这里,就象个平坦的圆桌。
难道这“圆桌”,便是连飞华的家吗?
连飞华站在“圆桌”上,松开了抓着刘云的手,却把手靠在面前的一根粗干上。这粗干上,突然就开了一道“门”,一道窄窄的仅容一人之身的“门”。
连飞华高高兴兴地,就由这道“门”进去了。
刘云看着,突然发现刚才还在嬉笑着的姗姗也不见人影了。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高达丈方的“圆桌”上。
“连兄,连兄!”他的声音如在高空中鸟儿的叫声,虚无而飘渺。
接下来是一片沉寂!令人害怕的沉寂!
刘云望着那仅能容一人之身的粗干,粗干上的 “门”还开着,只是里面看起来黑黝黝的。他又朝着那“门”里大喊了几声“连兄!连兄!”这回回答他的是空的粗干里的嗡嗡的声音。然后接下来又是一片沉寂!
刘云不禁又愤怒,又失望。他跟着他们来,也不过是盛情难却,并不指望能喝杯水酒什么的。现在呢,主人不在了,却只剩他一个客人孤零零地站在这树的半空中大喊大叫。
他没有连飞华和姗姗那样高妙的轻功。
他这样被他们带着“飞”了上来,却连下去都不知该如何下去。
难道就一直等在这里吗?不对,依那连飞华和姗姗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绝非常人。常人,绝不会住在树上。常人,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一只小猫。
现在,刘云只觉得除了那姗姗的行为不可理喻外,那位连飞华也有些不大正常。他想起了娘曾经给他讲过的故事,什么狐女呀,花仙呀,树精呀之类的。
他们莫非是桃树精?
那只突然蹿出又突然被杀死的奇怪的小黑猫,难道只不过是引诱他的一个诱饵?想到这里,他简直已有些恐惧。他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怀中的包袱。
突然,他静下心来。他想起了一件东西。有了这件东西,他什么都不怕了。
他伸手探向包袱中,摸到了那把宝贝匕首。“噌”的一下,金光闪过,匕首轻轻巧巧地就从鞘中拔了出来。
这时,那黑黝黝的树洞的“门”中却传出了连飞华的声音:“刘兄弟,你还在吧?”刘云一怔,忙把匕首合好,匆匆塞进了包袱中。
“刘兄弟,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连飞华说着,手中平平地端了一个盘子,已自树洞的“门”中迈了出来。
清冽无比的酒香,烤肥鹅诱人的香味,还有四个又大又软的大白馒头!
刘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喉咙已不知不觉咽了一口。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得饿,刚才吃的那个又干又硬的馒头对自己的胃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但不等他说话,连飞华已笑吟吟地把盘子放在了“圆桌”上,用一只轻巧的酒盅盛满了一杯酒,递在他手上,说:“喝喝看!”
刘云“咕咚”就喝了下去,神情就象那刚才在吞咽馒头的小猫。
他当然没喝出什么滋味。
但那位连公子,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又给他满了一杯递到他手上,道:“慢慢喝。”
刘云的脸也微微红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连飞华道:“不要客气,来,尽管放开肚皮吃!”说着又朝旁边叫道:“姗姗,你这鬼丫头,快过来吧。”
姗姗突地从一棵树干后露出了笑脸,又朝刘云做了个鬼脸,就象方才一样。
刘云却突然呆了,他心道:原来她一直在这里,那她方才岂不是,岂不是看见了我那柄,那柄匕首……
姗姗一蹦一跳地跳过几个树干,跃了过来 ,也蹲坐下来,径自撕了鹅脖子吃。她正吃着,突然看见刘云正在傻看着自己,不禁笑道:“树上有只呆鸟儿,却不去捉虫吃。”又凑向连飞华道:“师兄,你看我赶那只呆鸟!”却举手就去夺刘云放在身旁的包袱。
刘云这一下吃惊不小,他伸手去抢,一个歪身,差点从树上栽了下去!
幸亏连飞华手疾眼快,及时扶了他一把。
姗姗抛了包袱,拍着小手笑道:“呆鸟,真是只呆鸟!”
刘云跌坐在地,把包袱取了回来,心头兀自“怦怦”跳个不停。
这女孩子,是故意的吗?又象是跟他开个玩笑。听着她尚在叫着“呆鸟”,他的脸不由发了烫,他把包袱轻轻放在身旁,偷眼去看连飞华。
连飞华神色自若,朝他微笑道:“我这小师妹实在是很调皮,我也没什么法子能管她。不过你放心,她只是逗你开心而已,不会真的抢你的盘缠。”
盘缠……刘云放下心来,脸却又红了,他伸手拿了个馒头,举手默默地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