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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完颜康衣服领子被瑛姑拎在手里,瑛姑在疯狂大笑当中,手上力道不知不觉加大,完颜康只觉自己颈口给勒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想要说话,可张口却发现自己除了喘气声外,连半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瑛姑还在疯狂地笑着,完颜康却觉得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他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耳朵里也出现嗡嗡的蜂鸣声。
      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个疯女人手里了吗?
      完颜康很不甘心,是谁在篡改剧情!小王爷虽然短命,但好歹也得再活十来年,自己现在就死,未免也太冤了……
      完颜康眼前画面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瑛姑那狰狞的笑声也渐渐远了……

      “咳咳咳……”
      喉咙处烟熏火灼的疼痛,提醒着完颜康一个很重要的事实。
      他还活着。
      至少眼下还活着。
      他看了眼自己所处的环境,身下是地板,身后是墙壁。很好,看样子瑛姑老前辈是把他当杂物拎进来随便丢屋角了。
      完颜康抬头,在他正对面是一张长桌,桌上面放着七盏油灯,排成天罡北斗之形。瑛姑就坐在桌旁,冷冷看着他。
      油灯昏黄,火苗闪烁,引得室内光线也跟着一明一灭。完颜康这时才看清楚瑛姑的容貌,她容貌清丽,一双眸子精光闪闪,面容和那一头花白头发很不相符。
      瑛姑见完颜康醒了,眼中光芒一闪,竟有森然寒意,“臭小子,我岂问你,教你算数的师父是谁?”
      完颜康刚一张口,一连串咳嗽声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瑛姑冷眼瞧着他,见他咳得撕心裂肺,面上也无半点动容。最后,完颜康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张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瑛姑见他久不答话,不由喝道:“臭小子,问你话你就快说,真要惹恼了我,我丢你到外面沼泽去!”
      以瑛姑的性子,完颜康丝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他费力地指指自己的喉咙,又指指一边桌上的茶壶,示意瑛姑先让自己喝水。瑛姑轻哼了一声,从茶壶里倒了杯茶扔给他。完颜康伸手险险接住,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水,他歇了片刻,待喉咙处的疼痛减轻了些,才回答瑛姑的问题。
      至于这答案,当然是他原先向丘处机编的那一套。
      “我曾有位师父是西域的算数大师,他精通各类算法,还能从算法中研习出奇门遁甲之术。”
      “那破阵之法也是他教你的?”
      “是,”完颜康只管把事情推到他那子虚乌有的西域师父身上,“林中的阵法,师父凑巧教给我过,所以我才认得。”
      “你这位师父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只教了我两年,然后就云游四方去了。”
      完颜康的答案显然在瑛姑的意料之外,瑛姑沉思了一阵,突然站起身朝完颜康走过来,脸色的神色在烛火摇曳智中明灭不定。
      “照这么说,你那位师父找不着,你也只是懂些皮毛而已,我留你何用?”
      完颜康闻言大惊失色,瑛姑这口气,不像是要放他走,反倒像要在这里了结了他。
      果然,瑛姑寒着脸走了过来,一面自言自语道:“今日我算计丘处机的事情若让他知道了,指不定会怨我害他弟子,这事绝不能让他知道……”瑛姑说到这语气一转,口气很是凌厉,一双眼扫向完颜康,目光比刀锋还利,“你这小子绝对不能留!”
      瑛姑音落招起,手掌运了劲一把就朝完颜康头顶排去。
      生死命悬一线,电光火石间,完颜康脑子里灵光一闪。
      管不得了,赌一把,要脸不能要命,要命就得不要脸……
      完颜康猛然朝瑛姑怀中扑去,嘴里还喊了一声:“娘……”
      瑛姑的掌堪堪停在完颜康头顶,不动了。
      瑛姑整个人愣住了。
      瑛姑整个人居然被完颜康这一扑给扑倒在地了。
      完颜康的天灵盖是完完整整地保住了,可换来的是左肩上突来的疼痛。他低头一看,一只燕子翎牢牢插在肩上,再一眨眼,血哗啦啦从肩头涌了出来。完颜康再抬头看,在他对面,是一张熟悉的极度欠揍的脸。
      欧阳克正站在门口,一脸愕然,在欧阳克旁边的,是他叔父欧阳锋。
      完颜康按着燕子翎,望着欧阳克咬牙切齿吼道:“欧阳克,你果真是个混蛋!”刚骂完,完颜康很没骨气地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这会功夫,瑛姑已经回神了。她看了眼地上昏着的完颜康,只见他一张煞白的小脸全无血色,眉间更有一层淡淡的黑气流转,显然那燕子翎上有毒。
      瑛姑少年绝爱,而后痛失爱子,刚才被完颜康一声娘唤得失了神,此刻看完颜康,心思较之前已经有些不同。再想他刚才扑过来,有可能是想推自己躲开暗器,心里某处又止不住柔软了几分。她与完颜康本就无冤无仇,经此突变,心中杀机已经消散,不再执意取完颜康性命。
      而且,她眼下急于要才处理的,是屋中这两个不速之客。
      瑛姑提防地看着欧阳锋叔侄,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黑沼,更暗中伤人。”
      欧阳克要说话,却被他叔父欧阳锋止住。欧阳锋朝瑛姑一拱手,态度和气有礼。
      “在下欧阳锋,与老顽童周伯通乃旧交好友。先前是我侄儿错手伤人,还请夫人见谅。另外我有一事请教夫人,我与周兄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先前听夫人说起,周兄被段皇爷囚禁,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却说瑛姑原来是南帝宫中妃子,王重阳当年与周伯通曾到大理同南帝探讨武学,其间多次提过西毒欧阳锋。对于西毒欧阳锋的为人,瑛姑是知道的,她也知道,当年王重阳传南帝‘先天功’,是为了克制欧阳锋的□□功。欧阳锋这人气量狭窄,对这一门专门克制他武功的‘先天功’忌惮不已,之后更设计谋害过南帝段智兴,只是对方机警,才躲过一劫。
      也是因为这事,南帝才到桃源避祸。
      眼下西毒再次寻来,瑛姑想起旧事,竟是满心欢喜。好像当年失子之仇眨眼可报。因此,当欧阳锋问起她话时,她心里已别有一番计较,她道:“周伯通被段智兴囚禁的事是假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周伯通在哪里。不过段皇爷在桃源隐居的事情却是真的。全真教与段智兴毁我一生,我要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
      欧阳锋笑了笑,道:“这么说来,你交给丘处机的锦囊内另有玄机,对吧?”
      瑛姑冷冷笑了两声,“那白色锦囊内的地图倒是无误,只是那红色锦囊中我另设了机关,只要段智兴一打开,必然中毒,届时我再去补上一刀,亲自送他归西。”
      欧阳锋闻言却皱起眉头,“你这招借刀杀人使得是不错,可纰漏也很多。只要段皇爷没有亲自打开那红色锦囊,你的心机就白费了。而且,以他的武功,就算中了毒,你也杀不了他!”
      瑛姑脸上笑容陡然僵住,脸色灰败无比,“杀不了……杀不了……”
      欧阳锋与瑛姑在这边说话,欧阳克却闪身到一旁,察看完颜康身上伤势。
      完颜康肩头的伤口很深,暗器几乎入骨,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比起伤口来,麻烦的反而是暗器上的毒,白驼山庄的蛇毒一向厉害,不及时解的话,完颜康这条小命堪忧。
      欧阳克扶完颜康坐起,一手按住他,一手替他拔去肩头暗器。完颜康肩头的暗器深得入骨,被欧阳克这么一动,晕了都活生生又给疼醒。
      “你干什么!”
      完颜康也给疼得呲牙咧齿地倒抽冷气,疼到这份上,还不如昏了好。欧阳克没理他,抓起他衣服下摆用力一撕,只听嚓的一声,完颜康袍子立马给撕下一块来。然后,完颜康就看见风度翩翩的欧阳克大少爷,拿着那片刚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给自己包扎伤口。
      ……
      这也太就地取材了点吧……
      但是……完颜康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包扎手法熟练但力道拿捏不准的欧阳克,“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欧阳克抬眼望他一眼,笑了下,“好!”
      可伴随着他一声‘好’的,却是两手使劲一拉一紧,完颜康疼得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小毒蛇就是小毒蛇,指望他发善心是没可能的。
      眼看着欧阳克手法纯熟地将布条打了个结,完颜康脑袋里不自觉地冒出个念头,这手法该不会是给小姑娘穿脱衣服练出来的吧?
      但完颜康很快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思考欧阳克风流不风流的问题,因为他看见对面的西毒欧阳锋和瑛姑,这倆个怪脾气危险分子都在两眼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
      完颜康迟钝的危机意识终于觉醒了。他身子朝后缩了缩,却被欧阳克拽回去。
      “乱动什么,伤口才包扎好!”说着,欧阳克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一粒丹药在手,递给完颜康,“吃了吧!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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