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你》孑吾

4、第 4 章

　　晏飏下午没去上课，离开馄饨摊，他给苏潜打了个电话，下午第一课上课之前，去一中门口和苏潜唠了一会儿。
　　“飏儿，真去三中了啊”苏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嗯”。
　　“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俩，至于吗”。
　　“我不想至于，可是，我能怎么办”晏飏面无表情的望着中午空荡荡的一中操场。
　　“擦”苏潜从裤兜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晏飏。
　　“你擦个什么劲儿，我不抽”。晏飏以前的时候也偶尔装酷抽过几次，但是没有烟瘾，这半年早就不抽了。
　　“你俩，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苏潜又拿出火，把那根没递出去的烟，点上，放到自己嘴里。
　　“你现在烟瘾不小吧”晏飏看着苏潜吐出来的眼圈，比以前更标准了，苏潜这个人，靠着这些没用的事情泡小姑娘，一勾搭一个准，当然，前提是苏潜的确长得很帅。
　　“我这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俩，愁的，借烟消愁，愁白了头”说着，长长的吐了口烟圈，接着说道，“可怜我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少年郎，如今也要为凡尘所累”。
　　“大哥你醒醒，是我，不是你家妹子，别拿你忽悠妹子的那一套恶心我”晏飏看着苏潜又一副伤春悲秋的死样子，有点想笑。
　　“哎，都是妹子贪图我的美色忽悠我好不好，我可是被深深的伤害过得人，我成绩都下滑了，早恋伤身、伤肾更伤神啊”苏潜说的自己都憋不住笑了。好像只有这样没个正形，才能缓解一下内心的不爽，这半年，征蓬和晏飏的关系，让三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那种轻松愉快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征蓬他......”晏飏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我就知道你找我一准是因为大蓬，他这会儿虽说是回来上学了，可我就没见他在教室里坐过”，苏潜这几天因为征蓬的状态，也是头疼的不行，早就想找晏飏聊聊了，又不知道该不该跟晏飏说。
　　“他以前不就这样吗”晏飏笑了笑，好像看到了那个包里永远装着乌龙院的一中老大。
　　每次想到受万千姑娘，当然也有很多男生崇拜的征蓬，天天包里背着漫画，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晏飏就觉得画面很违和。
　　“他要和以前一样还好了呢，这休学半年多了，回来还跟着咱班上高三，以前咱们三个一起，玩归玩，闹归闹，学习可是没落下，现在大蓬，不玩不学，学校里见不到影子，不知道在哪整的人后面跟着，天天打架，还让我不要管，我是没发管，但是要是这么下去，别说考大学，大专都够呛”。苏潜越说越觉得自己担心的太对了，得把这种情绪传递给晏飏，让晏飏也跟着一起上上火，想办法劝劝征蓬。虽然估计现在的情形，肯定是越劝越白费了。
　　“他就是不学，也能最少也能考个二本”晏飏收起了笑容，表情有点落寞，征蓬现在这个样子，跟自己还是有很大关系的，“你帮我看着点征蓬，有事打我电话”。
　　“我说飏儿，你可算整个电话了，你家座机都停机半年了吧，找你费那个劲，刚那是你号？”苏潜掏出手机，存上了晏飏的号。“不是小灵通的号啊，买的什么牌子”。
　　“嗯，波导，便宜”晏飏随口应着。
　　“说的跟你差钱儿似的，给我看看”苏潜边说边往晏飏裤兜摸。
　　“哎，别乱摸，”晏飏自己先从兜里掏出手机拿给苏潜，“跟你说正事呢，让你看着点征蓬”。
　　“你这不废话嘛，就算我被你殃及鱼池，大蓬不搭理我了，就以前这关系，我还能看着他有事啊，我知道大飞毕业没出去，一直在这片混着呢，估计找机会呢，不过大蓬还是大蓬，回来依然是老大，身边几个跟班的，一般没啥事”苏潜边说边研究晏飏的新手机，最后看了眼时间。
　　“嗯”晏飏拍了拍苏潜，“回吧，马上打铃了”。

　　从一中回来，晏飏在小区一楼买点了青菜，刚想上楼，又转身出去，拐进旁边的花店买了束百合。
　　这一片算是s县第一批回迁楼，基本上刚迁完就住满了人，晏飏算是花了高价，租了个二楼，一楼被改成了小商店，卖点青菜水果什么的，他想着，老妈的身体不太好，二楼还算方便。
　　“老妈，我回来了”晏飏开心的冲屋里喊着。
　　“怎么样，第一天上课，还习惯吗”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宽松的棉麻套装的女人从卧室里出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后背简单的束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稍显暗淡，可能因为病着，一张脸，白的有些吓人。
　　“这话说的，跟我第一天上学似的”晏飏笑着说，走到老妈身后，“老妈最漂亮”，把买的百合放到老妈手上。
　　“都老妈了，老了”晏飏的妈妈笑着看着花，笑容里带着淡淡的伤感。
　　“小妈，小妈最漂亮”晏飏撒娇似的握着老妈的手。
　　“贫嘴，这么能贫嘴，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老妈走到茶几前，把花瓶里之前的花拿出来，换上新买的百合花。
　　“是不是最好带一赠一，顺便抱个孙子给您啊”晏飏接过老妈换下来的有点蔫了的花。
　　“瞎说，有好姑娘要好好对人家，孩子的无所谓，妈就想看你有个家”。
　　“妈”晏飏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您这怎么回事啊，说让我好好学习，不允许我早恋，满学校找老师看着我抓我早恋的不是你了？”
　　“妈这不是看你长成大小伙子了嘛，你爸娶我那年才二...”老妈的话没说完，突然停下了，偏着头望向窗外。
　　“这才不到一年，我还没来的及长开呢”晏飏看到了老妈的神情，赶紧岔开话。“我买了蒜薹和黄瓜，晚上炒肉”。
　　“好”

　　晚上晏飏躺在床上，有点困，迷迷糊糊的，但想起今天见到顾小北的样子，还是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朦胧中，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回忆，脑海里的画面不断的切换着。
　　他看自己，正在把手里的糖晒给一个小男孩。
　　他看到小男孩被人推到在地，额头上流下了血。

　　三中不是重点高中，但是好苗子都是重点培养的，每届的优秀学生，都在博文和博理两个班，剩下的学生，从一班分到8班。
　　与其他高中不同的是，三中每年高一刚上一个月就开始分文科理科，赶着高二下学期之前就能把高中三年的课程全部讲完，剩下的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都用来高考冲刺，冲500天。这些是晏飏前几天自己来办转学的时候了解到的。
　　他今天去报道，没成想还有和他一样转学过来报道的，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大长腿小帅哥。
　　“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确不太懂，我现在想知道，我有什么方法，可以不交这个择校费”。小帅哥真挚而诚恳，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陈升的眼睛。
　　“你答套卷子吧，成绩够了，就免你择校费”陈升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完，转身去墙边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摞卷子，递给小帅哥。
　　“好”小帅哥接过卷子，“在这写吗，我坐哪个座位？”
　　“去实验室吧，没人，一上午时间，大综合，中午放学前答完卷子给我就行”。
　　为什么一上午实验室都没人用，晏飏想不明白，估计着三中可能压根不开实验课。
　　陈升带着小帅哥往外走，正好撞上一边等着的晏飏，陈升吓了一跳，“你这孩子，到了不说一声，等我下”。
　　“好的”晏飏笑了笑。
　　晏飏转学的手续也是自己办的，这会儿已经和这个未来班主任熟悉了，看着老班带着小帅哥出去，他自顾的来到班主任桌前，翻看了下小帅哥的档案，顾小北三个字映入眼帘，让晏飏短暂的呼吸停滞了一下，随即一想，应该只是重名吧，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儿。
　　后来什么场景，晏飏没来得及回忆，就睡着了。

　　顾小北估计是白天睡多了，这会儿都十一点了，还没有一丝的睡意，把家里的情况回忆了个遍，又捋了捋就这么转学了，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过程，想起了刘斌。
　　刘斌算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他和同学的关系都只保留在同学这一层关系，刘斌嘛，上了高中，就一直跟他形影不离的，但一个住校，一个走读，他们学校军事化的管理，让他和刘斌，除了课间一起上个厕所，中午一起吃个盒饭，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了，顾小北在校外跟人打了两次仗，各方面原因考虑，顾小北阻止了刘斌要帮他出头的行为。这回转学也没和刘斌打个招呼，估计那边的关系，就都彻底断了吧。
　　这边嘛，想到这边，顾小北莫名的想起了晏飏，不由的谈了口气，他看晏飏不像是那种怂货，但是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他饭都不吃，一句话没有就转头走人的形象，还是让顾小北想到了怂蛋这两个字。

　　“好了，大家先安静下，咱班今天转来两个同学” 早自习的时候陈升把他俩从门口带进教室冲着讲台下面喊着，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顾小北还扫到后排那胖子，慌乱之下把没吃完的半个包子掉在了地上。
　　“你俩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上讲台上介绍”陈升又冲顾小北和晏飏说。
　　晏飏刚开始感觉他俩像是打架之后被拎到教室前排做检讨的，听说让讲台上，又感觉自己像是要开展工作汇报了，手边沏杯茶叶，自己能讲一天，想着想着不由的被自己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好巧不巧，他这一声笑，正好赶在顾小北原地没动，说出“我叫顾小北”五个字之后。
　　“我擦，我笑出声了？傻逼吗，这时候笑什么”。晏飏心里有点小忐忑，但脸上还挂着憋不回去的笑容。
　　“有病，笑个屁”顾小北大概是以为旁边这货是在笑自己的名字，满脸满眼的你是不是傻逼的斜眼盯着晏飏。
　　笑这东西，在一群每天被压迫着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二就开始了高考冲刺的学生里，是会传染的，这会儿满教室都在哈哈的笑着，中间不时传来几句“可以啊大风哥”，“这不大风哥吗”的笑声。
　　陈升可能是没注意晏飏的笑，这会儿看到全班都在笑，有点蒙圈，更多的是愤怒，“那笑什么啊，这有什么可笑的啊，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有那么可笑的嘛”带着陈升特有的，慢的有点显娘的声调，全班笑的更大声了。
　　顾小北觉得这老师八成也是有毛病，转头看着陈升说“介绍完了，我坐哪？”
　　关升一愣，指了指后面空着的两个座位，“先坐后面吧，回头再给你调坐”。
　　“我叫晏飏，老师我坐那吗”没等关升说完话，晏飏就开始了同样的自我介绍，并急切的指了指顾小北旁边的空座。
　　“嗯，”关升这会儿脸都气绿了，“都闭嘴吧，该干啥干啥，还有多少天，自己心里有个数，别一个个跟傻子似的，还觉得高考遥不可及呢，我跟你们说，这就是转眼的事儿，还心思啥呢一天天的......”
　　在说完该干啥干啥之后，陈升就时间紧迫的问题演讲将近了五六分钟，末了，喊了一句“殷承东，你出来下”
　　顾小北看着一个瘦的跟猴似的小黑猴，左右摇摆着往前排挤了过去，这么宽的过道，差点不够这人摆的。
　　殷承东，博文老大，因为和博理老大成天绑在一起混，算是三中一方霸主，个子不高，又黑又瘦，走路横着，摇头摆尾，给个节拍就能原地起舞。人称东哥或者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