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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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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犹太老妇人…或者说是曾曾祖母给的吊坠项链,我站在祠堂里,静望着摆了满墙的牌位。
红烛一直燃着,几十年都不曾断了火,但大约是天气转凉,即使穿着长衣长裤,我也还是觉得祠堂里冷飕飕的,是那种透进骨子里的阴冷,赶不走驱不净。
曾曾祖母说,去祠堂里寻你曾祖父的牌位,把吊坠摁进牌位后面的凹陷处,牌位底座里会掉出一个瓷制的小瓶子来。
“瓶子……”
我有些疑惑,不知老妇人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要这样大费周折才能拿到。
“我是个鬼魂,没法去那么远的地方。”
曾曾祖母叹息道:“不然也不必等这么些年。”
从曾曾祖母坐的那把椅子,到摆着牌位的祠堂,隔着两层木楼梯,一个院子,一条小巷子,再一个院子。
统共四十二级台阶,又一百一十七步路。
其实也不算远,但既然曾曾祖母这样说了,我便来了。
曾祖父的排位,摆在第三排,下方依次是祖父、父亲的排位。
说来也怪,家中已婚的男子,总是早亡,活不过三十三岁。
没结婚的那几位五服内的亲戚,倒是都还很硬朗。
因这缘故,我对父亲便没多少可以回忆的记忆。
更遑论是祖父、曾祖父了。
去动没有多少记忆的先人牌位…似乎也不是很为难。
于是我便踩着供台,攀着供桌上去了。
将将要够到曾曾祖父牌位的时候,忽然觉得颈后一阵冷意,激的人汗毛倒立,止不住的哆嗦。
我回过头一看,是邻家哥哥顾予安。
顾予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问:“闵月,你在干、什、么?!”
一字一顿,怒火几乎压抑不住的要从字里行间迸出。
“我……”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觑见供台上明晃晃的脚印,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下来。
很明显,我大逆不道的踩在供台上,右手尽力探出,指尖落在未曾谋面的曾祖父的牌位上。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姿势,肯定不是孝子贤孙来供奉先人的。
“我……我是来…看看先人……”
闻言顾予安冷哼一声,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出了祠堂。
“有本事你别跑!”
顾予安恨恨道:“等我收拾完这边,就去收拾你!”
虽然我学业不行,事业也不行,但我惹事很行。
于是我便吊儿郎当的站在祠堂外,吹着口哨,看顾予安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
顾予安擦净脚印,摆正牌位,拽着我去了堂屋里。
顾家老宅虽然就在闵家老宅隔壁,却很是简陋,至少和闵家老宅相比,很是简陋。
闵家家族的祠堂,坐落在顾家老宅院子里,这样奇怪的分配方法,在百十年前并不奇怪,从某种意义上说,顾家是给闵家照料祠堂的……仆人。
百十年前是这样的,如今并没有主人仆人这种说法了,顾家却依旧保留着照料闵家祠堂的传统。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继承了先人的忠诚,而是因为自从顾家开始和闵家相伴之后,香火便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