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千载》空悠悠

9、回忆（7）

　　胡柏林满腔怒火无处可发，骑着自己家的电瓶车准备去许诺家里找他。在经过悠悠家门口的时候，就只看见二楼的房间里开着灯，带着幽怨的眼神瞧了一眼，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

　　许诺的爸妈很少回家，因为开店做生意的缘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市里，比较方便，他家里就他和他奶奶两个人，奶奶一般吃完晚饭，出去和邻居聊了会儿就回家早早地入睡，他在来的时候提前给许诺发了信息，推开大门，再合上，直上二楼进了许诺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开着，很简单的布置，就只有一张大床，深蓝色的窗帘是拉着的，空调开着，让他气愤的内心稍微平缓了下来，床的对面有一个临墙的深木色的衣柜。他过去往许诺的床上一躺：“刚你在玩游戏时有没听到我妈说的话？”

　　许诺此时在和程颖微信聊着，抬起头白了他一样：“你妈说什么我咋知道，你刚离开我就下线了。话说，你这么晚跑来干嘛，又和你老妈吵架了？”

　　此时胡柏林的内心有些纠结，毕竟那件事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再拿出来提似乎也没多大意思，这个对大家来说都是比较好的一个方法，能忘却就忘却，可是他心里也不平衡，明明错的不是他一个人，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来承担。

　　他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听我妈说和周悠悠考了同一个大学，心里有些不高兴。”

　　许诺听他这么说，手里依旧在手机上面打着字，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别理她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也看不出来，周悠悠那么笨的人居然还能考上江城大学。”

　　胡柏林还不知道他，在他眼里，除了他眼中的程颖，别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被他说笨，他是表面山很痞坏，而真正披着羊皮的，就是拿着手机的这个。

　　“可能人家这高中三年都在拼命苦读，不然那脑子，怎么可能考上去。”胡柏林想起，那时候还在村里读小学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嫌弃周悠悠，那时候许诺还私底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马桶盖”，后来，这个外号不知不觉就传开了，每逢放学的路上，或者是上学的路上，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就在路上，围着她一个人换着一个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还嘲笑着：“周悠悠，你是个又丑又笨的马桶盖”，接着另一个继续说：“周悠悠，你是装着屎的马桶上面的一个盖。”而他和许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里，一起用侮辱的话语攻击她。

　　那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她会回骂着他们，后来渐渐地，她也懒得理会了，因为，叫她马桶盖的外号，早就从班里传到了整个学校，而又传到了整个村庄，就连班上的老师，有时候，也会在班上忽然叫着:“马桶盖，站起来背下第二段”。整个班上都是一群吵闹声。

　　那时候她和程颖坐同桌，她低着头，程颖站起来为她说话：“老师，你不能叫悠悠马桶盖，悠悠在哭了。”那时候班上没有一个人会同情她，只是觉得，这个周悠悠真是让人好欺负，原来叫她的外号她是会哭的，于是，在这之后，大家便更加变本加厉，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程颖是不叫她外号的，她一直都是悠悠，悠悠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和许诺喜欢和程颖在一起玩，程颖叫他们往东，他们不会往西，程颖把他们叫在一起，偷偷地说：“胡柏林，许诺，我们现在来往一个游戏吧，从明天开始，我们三个人都和周悠悠偷偷做好朋友，等到时候再不理她，你们要不要一起。”于是大家几个就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周悠悠那人也是真傻，但凡有些零花钱，就去小店里买零食给他们三个吃，自己在一旁什么都没有的吃，她一直把程颖当做好朋友，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在前头和程颖手拉手说着：“小颖，我告诉你个秘密，以后我长大了，肯定不会当储老师这样的老师。”

　　他和许诺两个人都捂着嘴笑，他说：“周悠悠，你还想当老师，我看你别白日做梦了。”

　　许诺在一旁也是嘲笑着：“周悠悠，你可以换个梦想，比如去打打工啥的我觉得还可能，当老师真算了。”

　　而只有程颖瞪着他俩：“你们两个太过分了，谁说悠悠就不能当老师了，我看，以后你们才是打工的料。”

　　周悠悠的心里满是感激着，这是她的好朋友，这是她的不嫌弃她，不会看不起她，不会说着她恶心外号的好朋友，她冲程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谢谢你，小颖，你是我这辈子的好朋友。”

　　第二天她是被老师给打哭的，在课堂上，老师的那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她眼睛里的泪水强忍着，硬是没让它给流出来。而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在上课的铃声响起的时候，老师走进教室里，程颖就站起来，说着：“老师，昨天周悠悠和我们说，以后她当老师绝不会当你这样的老师，胡柏林和许诺都可以作证。”

　　老师的眼里冒着火花，居然这个笨小孩还敢在私底下说这样的话，用严厉的口吻说：“胡柏林，许诺，有这样一回事吗？”

　　许诺没有说话，而他自己的声音很是洪亮，整个班级就只有他的那句话：“是的，老师，周悠悠昨天是这样跟我们说的，说她不会当您这样的老师。”

　　接着便只见老师飞快地从讲台桌上走下台来，气势冲冲的站在周悠悠的身边，用低沉的声音说：“周悠悠，站起来”，她便慢慢地从座位上起了身子，老师用尽力气在她的脸上挥了一巴掌，似乎觉得一巴掌不够解气，又在另一边挥了一巴掌。这次的她，没有哭，胡柏林转过头从前面往后看的时候，周悠悠就像个孤岛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可是没有一滴眼泪，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似乎想逃离这个地方。

　　后来，还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程颖叫住在前面独自走的她：“悠悠，等我一下。”

　　他们三个人追上去的时候，悠悠转过脸来，先是很诧异，再接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程颖拉着她的手，低声的说：“悠悠，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感觉好玩才今天在课堂上对老师说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周悠悠不知是信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别的：“没事啦，小颖，我没生气，我急着回家写作业，先走了。”也不顾后面的人咋样，只是朝家里的方向飞快地跑去。

　　可能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一件事，从此，周悠悠真的消失在她们三个人的世界了，不过也无所谓，谁愿意和一个又丑又笨的人做朋友。

　　许诺没心情听他说的这些话,转移了话题：“兄弟，以后记得来北京找我玩。”
　　胡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能猜到他去的是哪个学校：“你和程颖都考上了？”

　　他点了点头，其实他当初没打算报考戏剧学院，可是程颖硬是拉着他一起报考戏剧，还威胁他说，不和她一起读这个就是不爱她了，要分手，许父许母都希望他上工商这块，以后出来了好帮忙打理下生意，可是，哪里抵的过年少的爱情。

　　“可以呀，为了红颜都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曾几何时，他们还相约着报考军校，这是作为一名男子汉最大的气概，可惜，这个理想，因为世俗的缘故，离他们越来越远。

　　许诺脸上都是幸福的模样，这辈子就认定了程颖，要说爱程颖什么，就爱她那种娇滴滴的性格，以他为依靠。因为知根知底，更是让那颗心，因为程颖，跳动的更快。

　　“红颜不常有，理想在心中。”那时的他把一切都想的好好的，等毕业之后，就和程颖回老家结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胡柏林说出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又怕惹这个人不高兴：“我和你说个事，你别介意呀！”

　　许诺嗤笑了一下，你这人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你说。”

　　胡柏林叹了口气，说出憋了许久的话：“其实小时候，我也喜欢过程颖，后来不是因为发生周悠悠那事，我决定放弃，那时候，程颖也很喜欢粘着你。”

　　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心里头都舒坦了很多，许诺毫不在意：“你说的这事啊，我知道，看的出来，谁让我老婆魅力大呢”说完还笑起来。

　　许诺接着道：“不过也真快，一晃眼的功夫，我们都这么大了，以后我和程颖的儿子可是要叫你干爹的，你到时候红包得给老子准备好。”

　　“那必须的呀！”许是今天有些困了，胡柏林把他家当做自己家一样，去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冷水澡，跑到许诺床上睡了觉，还做了梦，梦里的那个女孩一副无辜的眼神，那模样像是在像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