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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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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一片漆黑。
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轻洒在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如女神雪白的裙纱,透着撩人的诱惑。
沙发上有两个人,隐匿在昏暗中看不清脸部轮廓,优美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中有致命的美感。
这一夜,肖赞反反复复要了无数次,直到天蒙蒙亮起,感觉到王耶啵浑身滚烫如火烧,肖赞才意识到王耶啵正在发烧。
肖赞所有理智统统回归身体,他心疼地抚摸上王耶啵潮红的小脸,眼里满是自责,“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王耶啵脑袋沉沉的,整个人难受又虚弱,连抱肖赞的力气都没有了,“与其两个人都难受,还不如我一人难受。”
肖赞本想去亲王耶啵的唇,却发现王耶啵的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破了,苍白的嘴唇带着丝丝血迹,再往下一看,王耶啵哪哪都是吻痕,乍眼一看触目惊心。
肖赞懊恼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脏话,然后直接横抱起王耶啵,走到浴室,将人轻轻放进浴缸里,拧开水龙头,调节好水温,微热却不烫的水倾泻而下,哗啦啦的水声让肖赞听得心碎。
“我先给你清洗一下,等会儿送你去医院。”
肖赞披了一件浴袍,坐在浴缸边,用毛巾沾湿水,温柔地给王耶啵擦身子,动作轻柔小心,不敢用力。
王耶啵昏昏沉沉地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舒服得让他想睡觉。
“你现在好些了吗?”
肖赞的动作一停,眼底有愧疚自责的光,“抱歉,是我不好。”
王耶啵握了握他的手,嗓音略微沙哑,“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昨晚那么难受,我看着很心疼。”
“我……应该没有伤到你吧。”
肖赞垂下眼眸,昨天的赞况应该是惨烈的吧,不然王耶啵也不会被他弄成这样。
“没有。”王耶啵安慰肖赞。
肖赞不再吭声,安安静静给王耶啵洗澡。由于王耶啵正在发烧,他整个人都处于混沌迷离的状态,头一歪,便昏睡过去。
肖赞看着王耶啵被水雾蒸腾得水嫩白皙的脸颊,慢慢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将人从浴缸里捞出抱回床上。
肖赞给王耶啵擦干净身子和头发,然后拿出一管白色药膏,挤出一些抹在王耶啵红肿的地方,眼里心里全是心疼和愧疚。
肖赞给王耶啵穿上衣服,戴上线帽和口罩,便横抱起王耶啵,快速走出酒店房间。
谁知刚出门,便撞见正准备去酒店餐厅吃早餐的刘浩然,肖赞也不避讳,轻轻给刘浩然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继续朝电梯走。
“肖赞,等一下。”刘浩然追上来,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过道里无比清晰。
肖赞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你这样抱耶啵,会被人怀疑的。你是要送耶啵去医院吗?我来背耶啵吧,就算被人看见了,三个人也好解释。”刘浩然看着肖赞怀里一脸病态昏迷不醒的王耶啵,语气真诚地说。
肖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真是越心急越出乱子,他连忙冲刘浩然道,“那就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了。”
刘浩然背起王耶啵,和肖赞一同坐车前往酒店附近的医院。医生在给王耶啵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王耶啵脖子上乌七八黑的吻痕,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节制都没有,居然能做到发烧,也是够可以的。”
肖赞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得不像话,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刘浩然虽然奇怪,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多问什么。
“你们俩带他去输液吧,再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医生说。
两人陪着王耶啵输完液,从药房里取出医生开的退烧药,便返回了酒店。此刻,雯丽正在王耶啵房间门口焦急地徘徊着,瞅见刘浩然背着王耶啵,身后跟着肖赞,三人正大步朝这边走来,脸色微微一变,“耶啵这是怎么了?”
“发烧。”刘浩然替肖赞作出了回答。
“我的天,这家伙怎么又生病了。”雯丽原本是来叫耶啵起床的,结果敲了半天的门,就是不见里面有动静。因为提前知道肖赞来了,所以雯丽也不敢随便喊人来开门,生怕被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肖赞拿出房卡,刷开房门,刘浩然背着王耶啵率先进屋,雯丽走到客厅,刚把包搁在茶几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了。
雯丽惊了一下,立即扭头,只见肖赞一拳锤在落地镜上,镜子碎片四分五裂地掉落一地,被锋利碎片划破的拳头,汩汩涌出大量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地砖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朵。
“赞,你这是在做什么!”
雯丽连忙冲到肖赞面前,执起肖赞的手准备查看伤势,却被肖赞一把推开,“我没事。”
肖赞没有去卧室陪王耶啵,而是直接坐在沙发上,任由鲜血从手背流淌到指尖,再从指尖滴落在地面,手背的疼痛远远不及肖赞此刻心里疼痛的十分之一。
他居然把人做到了发烧,肖赞想想都觉得羞耻和恼愤。平时,他想碰王耶啵都要先问问王耶啵愿不愿意,即使到了那一步,他也是特别小心,生怕弄疼王耶啵。这样一个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竟然被他折磨成那样,肖赞如何受得了。
“赞,你是不是和耶啵吵架了?我知道那家伙在生你的气,所以说话自然难听了一些,但他也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吃醋的,请你理解。”雯丽走到肖赞面前,驴头不对马嘴地说着。
肖赞微微皱眉,目光复杂地看向雯丽,“吃醋?”
雯丽还以为他们俩是因为上次的电话事件起了争执,一脸认真地劝说道,“耶啵知道那晚你是和凌樱在一起所以才没接他的电话,他气得把杯子都摔了。我本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但耶啵死活不让我说。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跟凌樱有什么,但耶啵却多想了。”
闻言,肖赞脊背一僵,眼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原来那家伙知道他说了谎,怪不得那几天他的情绪变化那么大。
双重内疚令肖赞此刻心如刀绞,连呼吸都是疼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骗王耶啵,从来没有。
王耶啵是什么样的人,他敏感到能为一件小事难过半天,非要肖赞给个说法才能平息,然而在肖赞骗他这件事上,他宁可委曲求全,也没有质问肖赞半句。
这样隐忍又小心翼翼的王耶啵,让肖赞既心疼又惶恐。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王耶啵突然对他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了,不再爱他了,却仍然选择什么都不说,然后转身就走。
一想到王耶啵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突然对他肖赞心如死灰了,肖赞的心脏如同炸裂般疼得痛不欲生。
刘浩然不知何时从卧室走出来,提着酒店配备的医药箱走到肖赞面前,开始给肖赞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雯丽抬手看了看时间,叹口气道,“既然耶啵生病了,这两天先暂停拍戏吧,我去给导演说一声。”
雯丽走后,刘浩然才缓缓开口,“你别生耶啵的气,他也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肖赞“嚯”地看向刘浩然,半晌从嘴里吐出四个字,“你也知道?”
“不止我知道,焉羽嘉也知道。为了化解你和耶啵之间的矛盾,焉羽嘉还把夏知光喊过了。”刘浩然用镊子将伤口里的镜子碎渣一一挑出,然后用酒精擦拭伤口,给伤口消毒。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肖赞不知道。
“轰隆”一下,肖赞心里那座自以为和王耶啵心有灵犀的堡垒坍塌了,胸口传来一阵阵钝痛,喉咙里翻涌着血腥般沉痛的气息,他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薄唇紧抿,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打击。
“耶啵还跟你说过什么吗?”肖赞突然有些难过,他竟然要从别人的嘴里探听耶啵的心事。
刘浩然那么聪明,岂会洞察不到肖赞的心思,他十分睿智地说,“我跟他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肖赞再次回归沉默,静静坐在沙发上望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刘浩然给肖赞包扎好伤口,起身离开,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问才是智者。
在拉开房间门时,刘浩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回头冲肖赞说,“如果你有白敬亭的消息,请记得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反正大家都摊牌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肖赞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默默看着刘浩然,眼里交织着各种情绪,比如怜悯。
刘浩然不再说什么,主动关上房门。
肖赞静静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别看他现在平静得跟波澜不惊的湖面似的,谁若是敢挑衅他,或是说半句王耶啵的坏话,他不止会大开杀戒,还会株连九族。
手机就这么没眼色的振动起来,肖赞冷冷瞥眼一看,来电显示:夏知光。
肖赞理都没理,起身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