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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安全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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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拼命咽下那口酒,“大叔,您兜里有条女士内裤,是这个意思吗?”
她呛着似的连连抚胸,老王倒了点水给她。
“看你的样子,是知道。”老王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其实有先入为主的成分,人家琪琪根本就没承认。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您看我这个样子的小姑娘,适合穿这种成熟款的吗?”话说到这,琪琪美眸一闪,涌出点点笑意。
她拿手指绕着老王膝盖骨画圈圈,“您这是种新型套路?想让我穿这种是吗?你可以直说啊,明天晚上你还来,我给你看。”
老王摊手一副无奈状,“意思是不承认了,可我数过来一圈,除了你有可能给我塞条这个,我不信还有谁会这么干。”
琪琪一听,把胳膊肘从沙发背上拿下来,用一种近乎冷笑的表情盯着老王,然后慢慢俯身,捻起她膝盖旁的裙褶。
“你可以看看我到底是什么风格。”
别别别,别这样,妹子。老王惊得螃蟹状摆手,连忙制止她往上卷的动作,“冷静点,冷静点,姑娘,我们有话好说。”
琪琪这会儿占据了主动,一点不急着收场,裙褶往上翻,一层哑光白蠢蠢欲动,水嫩得让人挪不开眼,老王心脏都咚咚直响。
这多亏是他见过的糖衣炮弹多啊,要不然谁扛得住这个?当下连忙捂眼,就差说出经典台词“姑娘!请自重!”了。
老王不敢撒手,只好透过指头缝偷瞄琪琪。
谁知道人家哪跟他玩儿真的,正坐在那儿小口抿着红酒呢,别提多惬意了。“大叔,你看把你吓的。”
“我肯定害怕啊。我一大帮同事在楼上,但凡有一个看见你搂裙子的,我都得成我们单位的大笑话。”老王忿忿放手。
琪琪眯起眼来,睫毛卷翘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充满了一种细嗅花儿芬芳的美丽,“我这下面穿着安全裤呢,净想屁吃。”
说着就是一阵扶额窃喜,老王根据她笑的样子,她笑的声音,认为她是仓鼠成精了,要不然怎么比那只猴子还古灵精怪呢?
一个懂得穿安全裤保护自己的陪酒小妹儿,她有随便出卖/肉/体的可能吗?
老王认为不太可能,她只是天性/爱玩,装得挺随便,其实一到危险逼近,这丫头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而且,这个琪琪虽然年纪小,但是待人接物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老练和圆滑,很难吃亏,丁川那种她遛着跟遛狗似的。
她如果想要拆散丁川林梓这一对,根本犯不着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跟他吹几口枕边风,就能把丁川迷得神魂颠倒。
把内裤塞到老王兜里,让人两口子闹离婚这种事儿,成本高,见效慢,需要耗费一定的精力布控、实施。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做这种局的人,他似乎乐于见证事件演变,从中满足一种变态的观察欲。
老王综合评定了一下,认为琪琪不可能是那名内裤制造者,但如果不是她,继续往后推导,线索似乎是断了。
琪琪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这人秉性太单纯,受不了那些个刺激画面,就半开玩笑逗他:“大叔,你干脆包月得了。”
“包月?!”老王猛一抬头,看她正呷着酒杯边缘,垂眸瞧里面酱红色的液体。
“对啊,我给你打打折。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跟个雏似的,怎么混社会啊?你还不如……”
老王严肃地摆了摆手,打断她:“你误会了姑娘,我一不是雏,二不是老头子,我就是不喜欢这种烟花地,不喜欢说假话空话的人。”
“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
琪琪耸耸肩,忽然觉得百无聊赖,一个人他找妹子陪酒还说自己不喜欢烟花地,还有得聊?
况且她说给他打折,明显是自黑,她哪被人包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这大叔还一本正经的……
指头肚儿摩挲着颈间那颗造型特别的坠饰,琪琪脸上的笑容,疲惫了许多。
老王看她渐渐没了笑,显然兴致缺缺,心想他不能搞得那么纯情。
像琪琪她们每天晚上耳濡目染这些纸醉金迷,久而久之就是不被物欲、情/欲腐蚀,能让她感兴趣的也不会是什么纯情小处男。
他还指望着能从嘉园茶餐厅这块挖出线索,还是入乡随俗的好,打点擦边球、聊点荤段子,也许能把这姑娘的情绪调动起来。
打擦边球,这大叔拿手。
“不过,你刚才掀裙子真是把我眼睛闪瞎了,你都是怎么保养皮肤的?”
“嗯?”琪琪原本靠在沙发背上杀时间,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中途把天聊死的,可她是专业的,又不能中途撤退,久而久之就练成了神游太虚这种神通。
比如说你看她好像在认真倾听,其实只留了四分之一的精力陪你说话。
老王这话把人直接从太虚拉回了凡间,琪琪撇过脸,一副见证奇迹的样子,“喜欢啊?要不,你摸摸?”
“摸摸?摸摸就摸摸。”老王摇头晃脑地伸出手,朝那抹裙下之雪抚去,可惜人家琪琪不给面,腿一挪,让他抓了个空。
“瞅瞅,是不是欺骗消费者了?”老王指着她,一脸正气地说。
琪琪小嘴一绷,眼睛乐成了缝,简直喜不自禁。“对啊,像大叔你这种喜欢板着个脸的,就需要放松。”
她心情是好起来了,可眼前这位大叔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没让他碰大腿,看看那脸跟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怎么办?
琪琪心里敲鼓,是不是她做了什么错事啊?把这大叔的禽兽开关给打开了,一时她也拿不准了,就干脆起身挪到沙发后面。
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趴在他肩胛骨上,时轻时重用着巧劲,为他按摩:“大叔你买了我的酒,按理让你摸一下也没什么。”
“就是快十一了,查得特别严,老板嘱咐过我们别在这时候冒泡,跟客人发生肢体……”
老王其实这会儿相当享受,他都多少年没让人捏过肩膀了?
嗯,他倒是帮蓝以文掐过,她嫌疼,还数落了他一通,让他别跟个家庭主妇似的,干扰她工作。
思绪飘过这些如同虚幻的年份,老王隐约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他趴在女朋友床上,她帮他揉肩,有说有笑。
她的名字老王还记得,但是缘分这种事有时候就很微妙,微妙到你明明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却完全不知道她此刻正经历着什么?连好与不好,是在异国他乡还是骑行西藏,都无法掌握。
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琪琪看他不言语,心想他大概是真生气了,男人嘛,就那样,你给他画饼充饥可不行,要不连看都别让人家看。
这不,光惦记着了。
正想着,前面那挺拔的背影,伸回来一根指头,敲了敲了她正抠成爪状的手:“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军属,家里谁从军?”
老王问出口就后悔了,琪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他肩膀抠得丝丝疼,明显是触及了人家伤心的往事了。
她又不是以前那种葬爱家族非主流,把弹头挂脖子里装酷,她脖子里这个,明显是颗击中变形的真家伙。
“我哥,以前在西北建设煤矿当兵,就是……”琪琪深吸了口气,继续帮老王按摩,“就是伤到了脊椎骨,瘫痪了好多年。”
她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却不知道老王那儿已经是风云激荡,沉默中他灵魂脱壳。
一股热烈的暴风在他胸中骤然凝成,瞬间将他拽到了那片不毛之地。
苍凉悲啭、风声鹤唳,是对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最好的概述。
“大叔,你怎么了?”
“没事,我也当过兵。”
“真的?”琪琪活活泼泼地把脸从他肩上探过,老王一侧脸,正好看见她红彤彤的眼眶,还有自内而发的欢欣笑容。
琪琪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停止她的工作,她压抑着把悲伤分享给旁人的念头,十分专业地说:“那我再跟你按二十块钱的。”
老王不置可否,把手机挪过来:“姑娘,你不嫌弃,就留个微信号给我,生活上遇见困难了……”
“不会遇见什么困难,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照样把我哥弄得体体面面的,不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老王注视着她微挑的唇角,知道她就跟夏天那垂杨柳似的,狂风一压,就佝偻起来,风停了,她照样如此这般亭亭玉立。
“哥,我得跟你坦诚个事儿。”琪琪眸中露出愧疚之色,而且挺真诚的,连叔都不喊了。“你知道了不能打我。”
老王也起疑:“难道是,内裤的事儿?”
琪琪露齿一笑:“不是,是一张房卡的事儿。”
房卡?!老王这才想起他兜里还有张房卡,没找白玲对质的,尊爵NO.255。
“我说呢?原来你那天让我帮你揉脚,是为了往我身上放房卡啊?”要不是徐银亮,他还真难发现。
“什么啊!”琪琪一想那天就来气,气得小脸都皱巴巴的,“是你不愿意帮我揉脚,我感觉落面子,才想捉弄捉弄你呢。”
反正不管因为什么,老王猜得一点都不错,琪琪的确在他口袋里放了一件东西。
正是那张两年前,他和白玲入住尊爵旅馆总统套房时,使用的防伪黑卡—尊爵NO.255。
内裤的事儿已经够蹊跷了,房卡的出现更是诡秘莫测,现在内裤的事儿可以靠边,必须理清房卡是怎么落到琪琪手里的?
老王连忙去掏皮夹子,打开来却发现,他从老徐办公室出来之前,夹在里面的尊爵NO.255,居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