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歌》雪梦如真

2、从头开始（2）

　　在酒店苟了整整一天，雪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考试。
　　雪要参加的这次考试就是整个年级的一次月考。考试内容和其他同学都是一样的；只是高一已经过去接近3/4，这座城市所有高中学习数学几本必修教材的顺序和雪在家那边的都完全不同；也就是说，雪学了的那几本这边还没学，而这边数学要考的，雪还完全没碰过。
　　“所以……数学不考了，那其他几科一定得考好才行啊。”早上七点，女孩收拾着书包和考试用的文具，脑子里闷闷的。
　　酒店给每张床的使用者都送了自助早餐券。雪跟着母亲去一楼餐厅吃早饭；说是自助餐，实际上也就一筐素馅包子，一筐油条，煮熟的白鸡蛋，一桶豆浆，一桶小米粥，外加腌得颜色呈现出诡异粉嫩的萝卜泡菜。母亲一言不发地啃着油条；雪看看妈妈，又看看盘中看起来就让人没什么食欲的包子，不禁心烦意乱起来。她拿筷子拨弄着一小片萝卜。母亲突然开口：
　　“是不是太难吃了？走，妈妈领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卖煎饼果子的。”
　　雪立刻摆手，拽住母亲：“我都快吃饱了，这不挺好的吗，有稀的有干的。”
　　从来这家酒店入住的第一天起雪就在算账了。为了雪考试方便，母亲在学校旁边找到了这家酒店，市中心的市中心，住一晚，二人间，890块钱；考试两天半，提前一天到，一共要住至少3天。加上吃饭，快3000块钱，扔出去都听不到响儿。
　　家里不能算宽裕，这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还在后头。

　　母亲的满面愁容并未因雪的回答而改变半分。
　　雪飞速夹起那块萝卜送进口中，“这小咸菜挺好吃的，以前我都没吃过。”
　　这不是违心话；这腌咸菜虽然颜色看起来诡异了些，味道却是酸酸甜甜，让雪开胃了不少。

　　多年以后，那一小碟粉粉的咸菜，竟成了雪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偶然在餐厅吃饭吃到，她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这是后话。

　　吃完饭，母亲握着雪的手，俩人一起走向不远处的高中。雪的手被母亲汗津津的手攥着，她和母亲一起分享着紧张与不安。而这紧张与不安，甚至把雪本来因为自己这么大了还被母亲牵着感受到的难为情遮盖得一干二净。雪脑中一片空白；她对这附近完全不熟，但凭母亲领路。昨日趁雪在备考的时候，母亲溜出来，把周围的路摸了个七七八八，连带着将哪里可以买到最新鲜水果的地方都搞清楚了。
　　“唉……你说，我是不是昨天该带你去买身新衣服？”
　　母亲最近总是在雪脑中空空的时候冒出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上身穿着从表姐那里“继承”来的某迪达斯的外套，底纹花花绿绿的，内里是粉色衬衫，下身是穿了几年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又是从表姐那里“继承”的某威的帆布鞋。干干净净，就是不那么新罢了，而且一看就是小孩子打扮。雪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觉得……我不靠那些虚的，嘿嘿。”
　　母亲转过头来，冲雪笑了下。雪印象中，她很久很久没有大声笑过了，连这样微微笑一下都很少见。阳光很好，路上的榆树有着油亮亮的叶子，杨絮一团团飘过，空气中是春天的味道，清新而温暖。在那个不用戴口罩的年代，人们可以尽情大口呼吸，感受独独来自这个季节的馈赠。
　　雪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校门不让家长进；雪一步跨进了这个完全未知的天地，她挥挥手示意母亲，然后快速向前迈步子。她不想让自己有时间回头，不想让自己和母亲忧心忡忡的眸子对上。
　　事已至此，只能有一步就走一步。
　　虽然不想分散注意力，但雪还是发现，这所校园好像不太大的样子；小小的操场，也就200米一圈吧，这和自己家乡800米的大操场差得也太多了。
　　校园或许会不同，但各所学校的教室倒都大同小异。雪按照之前父亲转达给她的考场的信息，找到了目的教室；一样的一溜溜单桌，一样的一黑板名字。考试考多了，异乡考场都能给自己熟悉感。雪苦笑了下，坐在给自己安排的座位上。
　　一坐下，局促和不安慢慢地一层层涌了上来；周围是一些陌生的孩子，他们穿着陌生的校服，看到陌生的雪走进来，有的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有的人很快把目光转回桌上的书本。
　　雪轻轻撇了撇嘴，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加油，你不会输给他们的！”
　　雪的眼里很快只剩下考试。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眼里；后来的日子，她频繁地出现在他眼里，频繁地被他注意到，再然后，频繁地被他的目光追寻。
　　十五岁，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竟然是在考场。
　　教室被树投下的阴影包裹着，窗外阳光所及之处，一棵梨树开花正盛。

---

作者有话要说：　　雪其实……是有一点点社恐的。考试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考试也不是这三天的全部。
志的登场是不是有点略显敷衍了？后面会有志的视角的，不过雪还是主体啦。
希望大家继续期待我们两个孩子之间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吧！悄悄透露下，他们都是小可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