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心理师[西游记]》朴愚子

27、放下他吧

　　沙摩诃闭目道：“玉面狐，三万年前本座端了你的狐狸窝，你侥幸逃了出来，今日又来送死？”

　　紫色的浓雾之中，翠花走了出来，还是那副十一二岁的身段，还是那张带着几分土气的脸，只是那眉宇间的神态艳媚入骨。

　　她缓声道：“三万年前帝尊随便一弹手指就尽斩我青丘三百徒子徒孙，害得我拖着这副残躯四处流离。
　　原本以为依着您的神威，我玉面狐永生永世都别想报仇了。
　　却没想到我的运气会这么好。堂堂帝释天天帝，八部天龙的首座战神，竟然会为了护这么个根骨极差的凡人露出弱点，叫我钻了空子。
　　你适才为了护他，先就吸进去了一口浓雾，这浓雾唤作鬼卿，专杀天族的根元。
　　帝尊，此时你丹田处可有如火烧灼的感觉？再过一会儿，你全身的经脉都会逆转，体内灵核也会暴裂。帝尊，我且问你怕还是不怕？”

　　沙摩诃将师小曾护在胸前，拈指道：“当年我分明仔细验过，青丘三百妖狐一个不少，全部形神俱灭。却是谁私自放了你？今天又是谁叫你来的？”

　　玉面狐掩口娇笑：“我若说是佛祖救了我，你可相信？”

　　沙摩诃弹指一道蓝光利刃直劈玉面狐的面门：“找死！”

　　玉面狐闪身躲过，脸上却被重重划出一道口子，它摇头叹道：“帝尊，三万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样的差。
　　可别忘了，你身上还带着私闯红莲业海的旧伤又有与妖魔搏斗的新伤，此时中了毒，还要逞强，当真是活腻了啊？”

　　沙摩诃凝神结守丹元，还是那句话：“说，到底当初是谁放了你？不说实话，本座现在就叫你形神俱灭！”

　　“哈哈哈……”玉面狐仰天大笑，“你以为我今天过来找你，还打算活着回去？
　　我还能不知道你这心狠心辣的性子？
　　我奇怪的是你自己明明身中巨毒，却还是要先顾你怀里这个小子。你到底是有多爱他？难道爱他已经胜过你当初爱着金蝉子？
　　沙摩诃，别忘了金蝉子是怎么死的？若是你不负他，他怎会自焚？你真以为他爱佛法胜过爱你吗？他分明是恨自己爱你不得，愧对佛祖教诲，这才悔恨自尽的！你如今这样对待别人，他若是知道了，还会原谅你吗？”

　　沙摩诃豁然睁开眼睛：“放肆！”抬手蓝光劈出，正中玉面狐的胸口。

　　玉面狐胸口豁然被劈开一个口子，仰面向后飞去，身体重重地跌在地上，她狰狞大笑着：“哈哈哈，帝尊，你终于是发怒了，我的毒雾该起作用了，沙摩诃，你去死吧！
　　我青丘三百徒子徒孙，先祖为你们报仇了，三万年了，先祖终是替你们报了大仇了，哈哈哈哈……”

　　玉面狐的魂魄化成点点碎片，终于形神俱灭。

　　沙摩诃抱起师小曾驾云要走，脚下一软却又跌了回来，他叫了一声：“小和尚。”

　　却发现师小曾双目紧闭，表情却很痛苦。

　　沙摩诃暗道一声“不好！”食指点上师小曾的眉心正待唤醒他，胸口剧痛，一口热血喷出，沙摩诃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的师小曾正在梦境中沉睡。

　　有人在耳边轻唤：“金蝉子，醒醒啊。”

　　师小曾睁开眼，感觉身体落在一片冰川之上，四面寒风刺骨，沙摩诃倒在他的身上，昏迷不醒。师小曾把沙摩诃抱在怀里大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空中传来一声冷笑：“金蝉子，你自己就身负法力，何来让别人救命一说。”

　　师小曾看着自己的手：“你在说什么？我不是金蝉子，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和尚。”

　　空中那人笑了：“你若不是金蝉子，沙摩诃因何待你这般好？这份真心，他可从来只给过金蝉子一个人。”

　　怀里的沙摩诃脸色越来越差，师小曾紧握双拳，试图唤出所谓的法力，但是无论如何感觉，始终是个无力的凡人。

　　他着急地道：“你是谁？你能不能救我们出去，我不是什么金蝉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和尚，沙摩诃受伤了，求你赶快救他。”

　　一阵风抚面而过，带着一阵清檀的香气，似乎有人走近，师小曾却看不到他。

　　那人伏在他耳边笑了：“小和尚，你知道十万年前他是因为谁疯成这样的吗？你知道这十万看来他终日都是在为谁痛苦吗？
　　你若真是那个人，现在就施出法力带你二人出去。若你不是，那就早些离开他，莫待将来伤人害己。”

　　师小曾变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冷笑着声音渐远：“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爱上无比尊贵的天帝，本就是在自寻烦恼，劝你早些放下吧……”

　　“轰”的一声，天空似乎有雷声响起，师小曾豁然睁开眼睛，只觉身边一片光亮，他和沙摩诃正坐在一片密林里。

　　师小曾着急道：“沙摩诃，你快醒醒，这里是在哪儿？”

　　沙摩诃闷哼一声，身子覆着他倒了下去，师小曾想要扶起他，却一头栽在地上，膝盖与手掌擦破了一片，鲜血直流。

　　血腥的味道四处弥散，不远的密林里似乎传来几声狼吼，师小曾紧紧地抱着沙摩诃，警惕地向四处望去。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看，帝尊是不是在那里？”

　　抬眼一望，但见云头上站着一群怪物正在好奇地向下打量。

　　师小曾想也不想，冲着那些东西挥手大喊：“快点下来，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

　　云头落下，一个满脸涂着胭脂厚粉的男人上前道：“果然是帝尊，他受伤了，赶快把他带走医治！”

　　抬手将师小曾扯开丢到一边，几个金甲卫士把沙摩诃抢过来，放到一旁的辇车上腾云而起。

　　师小曾跌跌撞撞地在地上追，他仰脸大喊：“你们要背着沙摩诃上哪儿去医治？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那些人根本就不理他，转眼不见了。

　　师小曾忍着身上的痛，正要爬起来，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密林里漂过来一对蓝色的灯笼，伴着扑面而来一股的臊味儿，灯笼越来越近。

　　密林分开，走出一头足有丈许高的白狼，它冲着师小曾呲起长牙低声吠着。

　　师小曾吓得倒呛一口冷气，蹭着地面往后退去，刚退两步后背又撞上一堵冰冷粘腻的墙，头顶上传来“丝丝”的声响。

　　抬头一看，师小曾吓得呆住。

　　只见头顶上盘着一条三丈多高的巨蛇，正吐着血红色的蛇信看着他，嘴角的口水已经滴落下来出来。

　　而对面，那只巨狼低吠着，呲起长牙，同样淌着口水一步步向他逼近。师小曾想要再呼救，却发现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独角和浓妆男人背着沙摩诃冲进善见城的皇宫，进门就喊：“快来人啊，帝尊受伤了！”

　　一众仙侍跑过来将沙摩诃接着放在一旁的象牙床上，众将领转眼围了一圈。

　　威德颜天的主帅恼道：“谁把帝尊伤得这么重？”

　　浓妆艳抹的男人道：“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在下重天巡视的时侯看到帝尊躺在那里，当时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曼陀罗天的首领走过来道：“以帝尊的神力，谁能伤得了他？怕是他又自己作死胡闹了吧？”

　　威德颜天的元帅将眼一横：“敢说帝尊作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曼陀罗天的首领冷哼一声：“这十万年来，帝尊他作死作得还少吗？”

　　“你……”

　　浓妆艳抹的男人跺着脚道：“各位首领元帅都不要急着吵了，先想想怎么救治帝尊吧！”

　　威德颜天的元帅大叫：“青鸟呢？他去哪儿了？赶快叫他出来给帝尊医治！”

　　身后珠帘一响，慢悠候地走出一名青衣男子，身材颀长，肤白胜雪，手腕和脚腕上拷着细细的银链。

　　冲着象牙床上的沙摩诃看了一眼，青衣男子掩口打了个呵欠，袖着手道：“这老东西又去哪儿作死了？”

　　威德颜天的元帅挥拳要打：“敢这么说帝尊？不怕我把你的毛拔了去炖汤？”

　　浓妆男子翘着兰花把他给扯过来，急声道：“元帅，这会儿不是发脾气的时侯，现在也就青鸟的医术能救得了帝尊，你先让他看看。”

　　威德颜天的元帅收了拳头，气哼哼站到一边去。

　　青鸟眯着眼睛给沙摩诃诊了诊脉，脸色不由得一变，从袖中取出银针，对着沙摩诃的胸口刺了下去，沙摩诃轻咳一声，睁开眼。

　　青鸟低头看他：“老东西，这回怎么把自己伤得这么重？”

　　沙摩诃恍惚着看他：“我看到了玉面狐。”

　　青乌皱眉：“那只骚狐狸几万年前不是已经被你给灭了吗？她怎么能回来伤你？

　　再说依着她也伤不了你这么重，怕是你在哪儿惹了风流债，叫几路女神仙合伙把你打了吧？”

　　威德颜天的主帅跺着脚道：“帝尊伤成这样你这死鸟怎么还有功夫跟人家争风吃醋？赶快看看他怎么样才能好？”

　　青鸟哼了一声，转身拍了拍手，从门外进来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走到象牙床前抬手将衣服脱掉，身上重要的部位被金花贴住，几乎全果着爬上牙床，将沙摩诃胸前插着的银针拔下，伏在伤口用力吸吮。

　　沙摩诃的神识渐渐清醒，问青鸟：“我的小和尚怎么样了？”

　　浓妆艳抹的男人奇道：“帝尊不是中毒吗？怎么小和尚也被伤到了？让我替你看看。”抬手就要解沙摩诃的裤子，被沙摩诃反手一耳光将他扇倒在地上，又是咳得倒不过气。

　　男人捂着脸大叫：“帝尊饶命，帝尊恕罪，帝尊不要杀我啊！”

　　沙摩诃不看他，喘着粗气问周围的人：“小和尚呢？他去哪儿了？”

　　独角一摸脑袋：“哟，难不成帝尊你说的是刚才那个一直抱着你的凡人？刚才我们走得急，把他给丢在山脚下了。”

　　沙摩诃侧身咳出一口浓血，重又晕了过去。

　　青鸟叹了口气：“罢了，准备后事吧。”

　　所有首领异口同声：“帝尊当真是救不回来了？”

　　“不是给帝尊准备后事，是给你们几个。”青鸟道，“那个小和尚貌似对帝尊挺重要，把他给弄丢了，你们还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