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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罪有应得《2》 ...

  •   十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猫头鹰发出瘆人的惨叫声。有几个人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快速的向前运动着,趁着夜黑风急的掩护,他们迅速地摸进了岳部举家的院子里。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人立即冲了进去。惊醒后的岳部举刚翻身下床,就被冲上来的两个人一边一个,牢牢扭住他的胳膊,死命地把他控制住并按倒在床沿边。黑暗中,一个黑影抡起了锤子,照着岳部举的头部就是狠命地一锤子砸了下去。岳部举只是哼了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中。飞溅的血液喷了那几个人一身。

      岳部举像一堵墙似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王定中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就着火光一看,遭到锤子重击之下的岳部举脑袋开了花,血肉模糊,红色的血液与白色的脑浆混合液流了一地,现场惨不忍睹,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立即充溢了整个房间。由于极度不适应这种血腥气味的刺激,几个强人便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狗日的王八旦,你闯祸了。谁叫你把他打死了?我们出门时定灰哥曾经交代过,只把他们按倒狠揍一顿,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让他们以后都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轻易反抗 。谁让你下狠手把他打死的?”一看事情搞砸了,王定中恼怒的责骂堂侄子道。

      “是我一时不慎失了手,我也没有想到岳部举这么不经打,这肉做的脑袋就是不结实,只这么一锤子下去,就把他的脑袋给砸开花了。我也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能把他给砸死了。”王八旦带着哭腔说。

      “快跑,出了人命你是会吃官司的。”同去的王五旦惊慌失措的提醒道。

      月亮惊恐地躲在黑暗处偷偷的哭泣,她飞溅的泪花变成了满天的星光。夜猫躲在树丛里,惊恐不安地发出凄惨的鸣叫,西北风痛苦而委屈地呜咽着。

      借着黑暗的掩护,几个人很快就回到了王定灰的家里。

      “灰哥,王八旦这个狗日的下手太重了,用铁锤把岳部举的脑袋给砸开花了。”王定中惊慌失措的向王定灰诉说着这次行动的经过与结果。

      “岳部举死了?”王定灰看着他们几个人身上带着血迹的衣裳,瞪大了眼珠子,非常吃惊地问。

      “这脑袋都砸开花了,还能有个活人吗?”王定中肯定地说。

      “我不是让你们只是去把他揍一顿嘛?谁知道你们就把他给打死了。这下你们真的惹下大麻烦了。”王定灰一脸阴沉。此刻他也没了主意。

      “爸,这咋整?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啊?”痒辣子王兵惊慌失措。吓得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次祸闯大了,八旦,杀人偿命,你狗日的这次是肯定活不成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公安局投案自首,还能少受点苦头。我看这样吧,你就交代是想乘着黑夜里去岳部举家偷点东西,被他发觉了双方扭打起来,一不小心你就用铁锤把他给打死了。你只要大包大揽,独自承担岳部举死亡的责任,你一家老老小小由我王定灰出钱供养着。别害怕你伏法后我会赖账,还有你叔定中与你哥五旦作证呢!你就放心的去吧!天明后我去市法院找找关系,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因为偷盗,被主人发现情急之下而误伤了人命,把大事化小,以方便保留你一条小命。”想了半天,王定灰终于拿出了主意,劝王八旦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想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王八旦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实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一家老小就依靠叔叔您了。叔,你一定要帮我找一下关系,求求市法院里当家的我那个大姑爷,让他给我弄个重罪轻判,只要能保我不死。八旦感激不尽。”说完,他就赶紧慌慌忙忙地回家做准备去了。

      “兵啊,你也得赶紧去外地躲躲,不能待在家里,万一那王八旦狗急跳墙翻脸再把你我也给咬出来,你在家我们就很被动了,巧儿与孩子,我一定替你照顾好了。”送走了王八旦他们,王定灰又对儿子说。

      “爸,那家里就全都靠你了,等清明节一到,我一定会回来看你。”说完,王兵慌慌张张的拿了钱就要走人。

      “妈啦个□□的,清明节那可都是在外面的人回家给死去的上辈人上坟烧纸送钱的。我还没死呢!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浑话?什么时候回来,我会派人通知你的。”王定灰看到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话,面带怒色,口带脏字生气地教训道。

      在王定灰的安排下,王八旦去自首了,王兵躲到外地去了,天一亮,王定灰就去近海市法院找他妹夫章怀中,为王八旦杀人这一事情疏通关系去了。

      十二

      从电话中得知父亲不幸死亡的噩耗,岳小明着实吃惊不小,他为了赶时间,立即带着刘海与刘大勇,乘坐飞机从深圳直飞近海,再从近海机场包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木阴县他的老家王家庄,几个小时后,他们就赶到了自己家中。

      岳小明回来了,乡亲们早也拥挤等候在他家的院子里,听乡亲们与李常有的详细情况介绍,得知自己的父亲前天夜里被人打死后,凶手王八旦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了,承认是他夜里因偷盗一事被主人发现,双方之间发生互相扭打而误伤了人命,尸体也被法医解剖后放在木阴县的殡仪馆里。他们在办好了手续后,又在李常有的带领下,乘坐出租车直奔县殡仪馆。

      在太平间里,岳小明看到了被法医解破过的,残碎不全的父亲的遗体。他的天灵盖也在铁锤的重击下开裂,那稀疏花白的头发,被脑浆血液的混合体凝固起来,散乱不规则的挂在也裂开的头部四周,惨不忍睹的一副画面。他那大张开的嘴巴,好像要向社会发出求救声。他的一只眼睛瞪得很圆很大,似乎惊恐而无望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另一只眼睛被脑浆凝固物糊起来。一只手弯曲着伸向半空,展开的五指好像要抓住什么,可他手里空空的,又什么都没有抓住。又似乎是要指控这是谁犯下的罪过。

      岳小明看着父亲临终的悲惨情景,愈发伤心,因为悲伤过度,几次昏厥,在刘海与刘大勇的搀扶下勉强站立,他满脸痛苦,嘴唇发紫,哆嗦着喃喃地自语道:“妈妈走了,王娟带着病也躲开我隐藏起来了。爸,如今你也匆匆地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还有谁?爸,你也知道,咱们不缺钱,也不需要与人去争这点钱。爸,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向社会要一个公道,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公正,只是为了要争这一口气,哎!可是你知道这有多难吗?现实告诉我们,做这一切都是要付出惨重的血的代价的。”

      “哥,你冷静一下,叔父走了,我们都很悲痛,我们恨不得生吃了王八旦那个白眼狼。节哀,保重身体,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

      “哥,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你越是要保持冷静,绝不能因为悲痛乱了你的心神。”

      刘海与刘大勇兄弟二人抱着岳小明,轮流着劝说了好一会,才让他止住悲伤。随后,岳小明安排自己父亲的后事。

      岳部举是一个朴实地道传统式的中国普通的老百姓,他敦厚善良,平时也乐于助人,胆小懦弱的同时骨子里又有一股子刚烈的性情,面对不公敢于抗争,最终他也为此而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在岳部举出殡的前一天,呼啸的西北风整整悲鸣了一天,气温骤降,夜里又突然下起了大雪。

      第二天,房屋,田地,道路,连村上的草垛等都覆盖在厚厚的皑皑白雪之下,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在这个清白的世界里,甚至没有人能够再找出一丝丝的污点。雪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也越叠越厚。

      为逝者吹奏的唢呐发出了悲凉的音调,唢呐匠人的一曲《哭灵》让人心碎一地,他倒尽了人世间的咸酸悲辣苦,把逝者拖入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沧桑岁月。此时,或许只有这悲凉沧桑断人魂魄的音乐,才能给逝者的灵魂带来一丝丝些许安慰。

      为了答谢众人前来为自己的父亲吊孝,身披重孝的岳小明拿过唢呐匠人的话筒,说了一通对众人感谢的话,接着他含泪唱了一首《送爸爸》,用发自内心的情感,用歌声送自己的老父亲上路。

      “那一年,我追梦外出把工打,家里留下了二老操持着家。爸爸送我出村口,临别时,我看到他眼里含着心酸无奈的泪花。他拉着我的手叮嘱我,在外照顾好自己,常有书信寄回家。我也叮嘱他,你从早一天忙到晚,回家时,总能看到你裤腿上沾满了黄黄的泥巴。天气热了,要注意身体别再把田下。可你连连摆手对我说,不啦,不用啦!过度的操劳,让你早早就累弯了腰,苦难的生活,又让你生了满头白发。黑夜里,你总是把我来牵挂,在我失联的岁月里,你与妈妈总是整日的担惊受怕。如今儿也长大,本想让你享一下清福啦,可是,无情的苍天却要把你带走。愿你西去的路上,不再有人间的心酸咸苦辣,愿天堂里,不再有人间这种流氓地痞与恶霸。爸爸,树叶儿落了,草也黄了,秋虫儿再也不叫了。爸爸,天冷了,下雪了,西去的路上,你再添上一件御寒的衣裳吧......”

      岳小明用这首临时创作的歌声送他父亲最后一程。这是他对他父亲至深情感的一种最直接的表达。在岳小明哭着唱这一首《送爸爸》时,在场的众乡亲无不被感动得泪流满面。

      因为拆迁的事情又闹出了人命,县电视台的女记者邱碧莲闻风前来采访死者的家人。

      “岳小明同志,我们接到群众的爆料,说你们星沟镇三家村遇到非法暴力拆迁,对方给出的赔偿条件极不合理。而且因此也闹出了人命,你的老父亲岳部举在这场暴力拆迁中在夜里被人打死。对此我们感到非常愤怒,也深表同情,作为受害者的儿子,你能说说你此时的心里感受吗?”女记者邱碧莲把话筒伸到岳小明的面前。

      “......当一群疯狂的盗猎者欺骗性的成为了这个社会的合法守护人,当他们肆无忌惮的进行着不顾后果的罪恶掠夺时,作为弱势群体底层的农民,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当丛林法则出现在这个文明的社会里,那这个世界就变得太可怕了。而发生这一切灾难性的后果,都是我们这些善良的民众所不愿意看到的......”

      “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在这个复杂的社会大环境里,这些似乎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都不至于让我们感到绝望。而最让我们感到绝望的事是,当我们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而被别人肆意侮辱欺压的时候,我们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诉苦说理的地方,这才是让人感到无比绝望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只有地方政府能够诚信了,官员能够遵纪守法了,这个国家才会有希望,只有地方政府官员都能够公平公正公道地对待人民群众的合理诉求,正确妥善地处理各种社会矛盾与问题,这个社会才会有和谐之音,人民群众才可能会具有幸福感。这个国家才会有更稳定的社会环境,人民才能够更团结,这个名族才会更强大。......”面对记者的镜头,身披重孝的岳小明脸带怒色,一连声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县电视台的女记者邱碧莲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录着。

      “是陈台长吗?我是史畴啊,听说你们木阴县星沟镇,因为拆迁一事并打死了人,你们县电视台有个女记者特意赶过去采访了死者的家属,并写了一篇报道准备刊发?”

      “哦,是史领导啊,是有这么一回事情的。我们准备在我们县报上刊登我台女记者邱碧莲撰写的一篇《暴力拆迁背后的利益真相是什么?》,这个稿子我看了,写的特别好,特别是死者儿子讲的那一段话,是很有水平的,刊登出来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共鸣与民众热烈的大讨论。我觉得应该立即刊发,所以我批准了,正在排版准备刊登。”

      “乱讲,你这简直是胡来,你知道嘛?你这一杆子要是捅出去,天河就给你捅漏了,那可是要淹死人的。这一报道要是发出去,我市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地震,领导层是极有可能会出现可怕的大洗牌的。刚才有重量级的人物给我打电话了,要我立即通知你们,要求你们立即停发该报道。”

      “史领导,这篇稿子具有正义感,是针砭社会现实的,它就像一剂抢救针。如果把它发出来了,我觉得它肯定是会推动社会法制的进步。我觉得很有必要发这样的稿件。”

      “胡闹,乱搞,这事情你不能由着性子来。我再郑重叮嘱你一句,这事件绝对不能报道出去,要是报道出去了,你也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我命令你立即停止刊发。否则后果自负!你听到没有?我要你立即对我作出保证,立即停止刊发这篇报道!你听到没有?你必须立即对我作出停发保证!否则我现在就撤了你!”

      “好吧,我现在向你保证,立即撤下这篇稿件。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在我县的所有报刊上。”在上级一连串严厉的命令下,顶不住压力的陈贾终于妥协了。

      陈贾放下电话,他脸色铁青,显得非常难看。他立刻吩咐下属,撤下并立即彻底销毁邱碧莲撰写的这一篇新闻稿。

      三个月后,法院以因为偷盗而误伤人命判决王八旦十八年徒刑,并押送劳改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岳小明在葬了父亲以后,从此很少回过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故乡。

      十三

      “妈拉个巴子的,这个李安,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贪污群众捐助的地震救灾款,完全抛弃了人民公仆为人民的初衷,丢失了信仰,丧失了党性。他会影响我们党的威信,败坏我们党的名誉。损伤的是我们党的公信力。这种人就应该严查严办,以儆效尤,绝不能让这类腐败分子再留在我们党的队伍里。”

      当工作人员将一份匿名举报信摆到了省纪委书记柳一刀的办公桌上,信中举报李安曾在08年大地震灾难中,伙同自己的司机仁中钱违规截留,侵吞群众捐助的赈灾款高达百万元。

      这份没有署名的投诉信,立即引起了省纪委柳一刀书记的高度重视,柳书记看后十分愤怒,他气得拍了桌子骂了娘,拿起了黑水笔,在上面签署了“着核实查办,绝不姑息,并把处理结果报我”的一行字。交给工作人员转到市纪委去办理。

      市纪委办公室新来的汪强书记,他在收到省纪委办公室转来的信件后,立即召集人员商讨准备成立专案组,准备对李安进行调查。

      “据我所知,这个李安平时为官清廉,做人十分低调,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干净的官员。这封匿名信,也有可能是政敌故意诬告。”市纪委副主任马得弼为李安说话道。

      “只要他肚子里有屎,就不可能是干净的,我们的工作任务,就是要把他肚子里的屎尿给挤出来。省纪委柳书记转来要求调查的文件,我们怠慢不得。他到底有没有问题,一查便知。我们的原则是,不冤枉一个好官,也绝不放过一个坏官。马副主任,我知道你与他是高中同学,私交很深,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私人感情还是要放一放的嘛。我提议,马上成立专案组,彻底清查此事,不过此事要绝对保密,你作为他的同学,应该避嫌,这次秘密调查李安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加了吧。”

      市纪委书记汪强一脸严肃,两只眼睛射出的光像两道匕首,闪着寒意。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市纪委副主任马得弼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声说是,然后十分知趣的退了下去。

      很快,专案组成员敲定,在会议上,大家充分分析了案情,决定从李安的司机仁中钱身上打开突破口。

      星期五的下午,仁中钱刚开车把李安送到办公地点,出来后,立即被专案组秘密带走调查。纪委人员严厉地审讯他,在几番轮流激烈地交锋之后,仁中钱知道事也败露,为了能戴罪立功,仁中钱随即供出了当年李安让他用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多次掉包了捐款箱贪污救灾款一事,还把他所知道的李安其它违纪违法收受贿赂,并把他在大吉利公司参干股,拿红利并提供保护伞的事情,一股脑的都交代出来。审讯人员让他在材料上一一签字画押。然后递交到领导的办公桌上。纪检领导汪强书记看完后震怒,他擂了桌子,决定对李安立即进行双规隔离审查。

      仁中钱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的事情,并没有引起李安的任何警觉,因为后面是连续两天休息日,他也就没有在意,自己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他约了他的老相好小王会记,在好再来餐厅用餐后,又直接带着她去了木阴县风情宾馆,开了一个豪华套间。

      进了宾馆的客房,小王会记把自己精致的小包放在床头柜子上,进了卫生间,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然后脱光衣服把整个身子泡进去,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洗完后她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在身上裹了一条雪白的浴巾,走了出来。
      李安目不转睛眼馋地看着眼前这个出浴美人。就像是欣赏一件千年万年难遇到的一件价值连城的的极其珍贵的高级艺术品。现在这件高级的人体艺术品就站在他的面前,目前这段时间只供他一个人展览,成为他个人的短时间内的私有财产。因激动而浑身发抖的李安走过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接着又从下到上,从右到左,仔仔细打量欣赏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尤物,细细地咀嚼着,慢慢地品位着,只感觉满口生香,回味无穷。

      女会记小王看到李安那眼馋的样子,嘴角一抿一动,脸上露出娇羞的一笑。这一笑倾国倾城,更令李安骨酥肉麻。他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抱住了小王会记。

      “你猴急什么?这样粗鲁?你也去卫生间里洗一洗吧,这样即卫生又安全。不然等会做那事会把脏东西带进我的身体里。”

      小王会记用似乎命令的口吻对李安说道。说完她上了床,拿下裹住身体的雪白浴巾,钻进干净雪白舒适的被窝里。

      在小王会记的催促下,李安只好听从命令,去了卫生间洗浴。十来分钟后,他擦干身体,穿着宾馆里提供的拖鞋,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又从包里拿出两颗蓝色的万艾可服下,迫不及待地上了床,躺在小王会记的身边。

      “房间里空调恒温26度,又不冷,你盖着个被子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简直多此一举,而且影响情趣。”

      李安说着就掀开被子,用手团了团,扔到床的另一头去。小王会计那苗条的身材,雪一样白的肌肤立刻暴露出来。当高山深壑草地这梦幻一般的景色,一下子都展现在李安的眼前。他被床上这个尤物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由得强咽下嘴里的口水。

      “一汪秋水汇聚在双峰之间,这里水草丰美,绿波荡漾,多美的风景啊!只可惜没有鱼虾在这里嬉戏,只有鸟雀来这里栖息。”李安边抚摸边打趣道。

      “虽然没有鱼虾在这里嬉戏,但是有范同这条小泥鳅,还有你这条长龙经常来这里观光洗澡,她倒也不会寂寞,如此美景,由你们二人独占,你还惋惜什么呢?”小王会记反应极快,他把范同比做小泥鳅,把他李安比做长龙,这里显示出压低她自己老公范同与极度夸赞他李安之意。她那高质量的回答,令李安非常满意。

      “范同能够官运享通,逐步升迁,都是依靠你的提拔与保护。不然凭他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在官场里混得下去呢?我能够为你做点你喜欢的事情,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报答。”女会记小王用手抚摸着李安身上那悬挂着的又极其敏感的玩意感慨道。

      说完又道:“只要有付出,就有回报,此话没有说错,我们家范同就是聪明,会利用资源,从不搞浪费,人尽其才,物尽所用......”

      他们两个,就像两条毒蛇一样,互相纠缠着,小王使出浑身手段,希望能够博得李安的高兴。在女会记小王的极力撩拨下,在加上两颗万艾可的药效,原来那个像被开水烫过的粉条一样柔弱的物件,在此时早也像田地里玉米杆子上面的棒子一样树立着。李安心急如火,颤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容颜美丽,同时又具有高智商,情感丰富又很会玩的。”

      早也把持不住的李安,用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嘴巴不停地在她的额头亲来亲去。此刻的他,就像是非洲草原上那饥饿难忍的鬣狗,刚刚捕获到了一只小鹿,正贪婪而疯狂地撕咬着自己捕获到的猎物……

      由于超量万艾可的药效发作,加上李安此时过于激动,导致血脉喷张,只几分钟时间,只听李安 “啊”的一声,整个身子就像被电击一样抽搐起来,然后便从女会记小王的身上一头栽倒下来,再无任何声息。

      正在闭目享受着李安身体的扭动给她带不断悦感的小王会记,突然从他们身体的接触中断中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睁开眼睛,她看到极度可怕的一幕:李安微张着嘴巴,突出的眼球似乎要从他圆瞪的眼眶里滚落下来,他脸色铁青,面目狰狞,十分可惧。这毛骨悚然的场面只吓得她花容失色。

      这突发情况吓得小王会记六神无主,心跳加速。慌乱过后,但人生经验丰富的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三十六计,走为上。她急匆匆地穿好衣服,拿起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精致小包,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失魂落魄一样的逃出了门。到大街上她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502房间出人命了,502房间出人命了……”
      风情宾馆的服务员小芳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引起了同事们的注意。原来到了第二天应该退房的时间,客户并没有前来续签客房,也没有退房。服务员小芳敲门半天,里面也没有答应,就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看过究竟。她看到了早也死去多时的李安,他浑身□□着躺在床上,那毛骨悚然的场景,吓的她赶紧跑出来呼叫同事。慌乱中他们立即拨打了110与120急救电话。

      120救护车赶到后,救护医生用手翻了翻李安的眼皮,说道:“此人瞳孔也散,身体僵硬,也死多时了,完全没救了。”

      警察赶到后立即封锁了现场,带着白手套的警察对里面的情况进行拍照并逐一登记,调取了宾馆的监控视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公安部门最后给出的调查结果显示:李安是因为服用了高强度的万艾可,又因为□□合而导致神经极度兴奋,诱发了心肌梗塞造成的突然心死亡,直接诱因,就是那个一同进入502房间的女会记小王。最后的结论是:李部长的死因是属于极度舒服死。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篇名为《最牛官员与下属老婆在宾馆野合猝死》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很快就在网络上霸占了各大网站头版头条,它迎合了人们的猎奇心理,具有很大的卖点,风头盖过了明星出轨,盖过了美国特种兵追杀本拉登的时事新闻。这篇文章立刻被各大小网站竞相转载,成为大街小巷小商小贩们津津乐道的谈资。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一浪盖过一浪。追评成千上万,不泛有脑洞大开者的评论,我这里摘几句与大家共赏:

      1, 成也情妇,败也情妇,牛逼官员花下死,阴间做鬼也风流。

      2,看外表人模狗样,其实内里他们都是男盗女娼。

      3,从群众中走来,到裙中洞里去,领导干部深入‘洞穴’探险,宾馆野合寻欢猝死,官员道德沦丧几时休?

      当然,也有网友评论是褒扬女会计小王的。

      如:小王会计不惜以身反腐,在床上用合法的手段,并一炮干掉了一名腐败官员,给全国腐败官员都敲响了警钟。实乃女中豪杰,功高如山。强烈建议国家有关部门授予她”金妓奖“。

      这则看似褒奖,其实带有戏谑的评论很快就获得网民的大力支持,点赞量很快突破上万次。

      舆论就是社会的风向标,它代表了绝大多数人们的心声心愿,舆论就是道德的指示牌,谁胆敢与社会道德背道而驰,肯定是会受到大众的舆论谴责的,肯定是会被群众的口水唾沫淹死的。

      也许是因为事件发酵太快,害怕影响太大,会给社会造成不良效果,有关部门快速行动。很快,网上这些报道与网友评论都被悉数屏蔽与删除。接着出现官方声音,声称这些都是谣言,造谣者也被有关部门拘留调查。提醒大家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做守法好公民。于是,官员宾馆野合猝死事件,很快就冷却下来。

      十四

      女婿李安的意外死亡,让王定灰失去了后台支撑,小女儿王娟负气离家出走,也给了他精神上的一记重击。加上他有严重的心脏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常伴随着胸闷胸疼时常拉稀的现象。便在大女儿王雅的陪同下,前去木阴县中心医院,医生为他做了一个详细的全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是严重的心脏病复发,外加严重的肺癌,□□癌。

      “肺癌,□□癌晚期,连带严重的心脏病。我们也无能为力。”吴医师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摞病历检查报告单,两手一摊,对他们说。

      “医生,按你的意思就是我爸没有希望了?”王雅望着吴医师,眼神充满疑惑。

      “根据我们县医院目前的医疗水平,很难救治,你们也可以去京城大医院看看,他们那里有很好的医疗条件,有医术高超的专家,也许会有希望能够挽救你爸爸的生命。”吴医师用无懈可击的话语回答他们。

      几天后,他们在京城一家非常有名的《京城协和医院》挂了专家号,医院又用全国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从头到尾的把王定灰仔细复查一遍。

      “王博士,我爸的情况咋样?”

      在给王定灰做完全身检查后,王雅满怀期待的轻声问着主治医师。他多么希望木阴县医院的检查是误诊的。

      “老人家有严重的心脏病,外加肺癌,□□癌晚期,癌细胞也扩散至全身,目前,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只能把他带回家,尽点孝心,多做一些可口好吃的饭菜给他,让他多享受一下人间的美味,他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你替他准备一下后事吧。”京城协和医院肿瘤医学专家王博士,面带严肃的表情给病人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

      “你知道当初我们省城人民医院有个贾博士吗?当初就是他用了一颗黑狗心,替换下我患病的心脏,让我多活了近二十年,现在这点小病,你们就束手无策了,你们不是庸医,骗子吗?”

      王定灰一听医生专家下的结论是让他回家等死,登时就急眼了,因为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享受够这花花世界的美妙生活呢!专家医生给他下达的近乎死亡判决,他心理肯定是会有很大的抗拒感的。他失态地用手重重地拍打着桌面,面对着医生专家王博士咆哮起来。他这个反常的举动,着实吓了王博士一跳。

      “你说的是贾洪仁博士吗?我知道他的,他才是一个真正的赤头赤尾的假博士,真正的医术骗子,这在学术界是人尽皆知,他在医学上可谓是出尽了洋相。早也成为了医学界的一大丑闻一大笑柄,我可以断言,凭现在的医学手段与医疗条件,你的病情目前是无法医治的。”王博士听到他们抬出医术骗子贾哄仁,顿时忍不住反击道。

      “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今天我就带来了六万元,哪有看病不带钱的道理?医生,你看看,这些钱都是我从银行里提出来看病用的,够了吧?如果不够,我家里还有,我家还有一千多万元的存款呢!咱家唯独就是不缺钱。”

      王定灰一听王博士说他的病情目前(没钱)是无法医治的,赶紧表白自己家有很多钱,足够他治病用的。并炫耀似的向王博士展示了一下他手提袋里那些码着整整齐齐的崭新的钞票。

      “我不是说钱的问题,即使你有再多的钱,此时也是没有用的,钱虽然可以用来交换一切产品,但是它唯独就买不到你的身体健康。作为医生,不能赚的昧良心的钱,我们也是不会去赚的。守住自己的良心,这是我们每一个医务人员,都必须具有的最起码的道德底线。”王博士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乡下老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有点哭笑不得。

      “爸,没用的,这不是钱的问题,咱们回去吧!啊!”王雅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劝着她老爸。

      “钱没有用?那我要钱干什么?那我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我弄这些钱干什么?我弄了这么多钱,又能做什么?”

      一听说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救他的生命,彻底绝望的王定灰,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思维混乱的他跟着他大女儿,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

      王定灰抱着装满百元钞票的黑色塑料袋子,嘴里断断续续地喃喃着。走着走着,他突然做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动作,他像发了疯一样,撕毁了手里那装钱的塑料带,把那些掉出来的百元大钞扯开封条,站在大厅里的栏杆边,向着楼下面撒去。

      “既然钱没有用,那我要钱干什么?既然钱不能救命,那我还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王定灰双眼无神,绝望地向着楼下撒着钞票。那些红红绿绿的百元纸币,在他那绝望的眼神中,向彩色的飞絮一样向着楼下飘去。

      这一幕惊呆了王雅,也惊呆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行人。醒悟过来后,王雅赶紧前去阻止她的老爸疯子一样的行为。

      “快看,钱,钱,下钱雨了。菩萨显灵了,下钱雨了。菩萨给我们这些穷人送钱了。”楼下有个女人用异常激动的声音惊叫着。

      人们疯抢着,你推我挤,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保安见状立即吹响警哨,召集伙伴前来维持秩序,收缴众人捡起来的钞票。

      “女士,这些都是您老父亲撒下来的钱,我们都替你收集起来了,你清点一下。看看少不少!”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保安把收缴起来的钱如数移交给王雅。

      “谢谢,谢谢,不用点,不用点,最近我老爸的精神受到点刺激,精神有点不正常,才做出了撒钱的这个奇葩事情。特别感谢你们的帮助,非常感谢你们!”王雅接过钱,客气的向保安们连续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十五

      六月里的中伏天,天气像是下了火,热的王定灰家的哈士奇狗趴在门旁,急速地伸着舌头不断地喘息着。

      王定灰的病一天天加重,他再也起不了床。几只绿头苍蝇围着他的身体,在肆无忌惮地嗡嗡唱着歌,寻找着他身上溃烂的地方下着籽,繁殖着它们自己的后代。他□□上所带来的强烈的痛苦,让王定灰发出一声声骇人的惨叫。

      “你嚎什么嚎?弄的跟杀猪似的,让人不得安宁。”痒辣子王兵不耐烦的呵斥着他。

      “你个不孝的东西,看你爸这样你还呵斥他。”黎英摇着蒲扇,不满的训斥着儿子。

      虽然是六月天,但是病人都怕冷,所以他们家虽然有空调,王定灰也不让他们打开。

      “都这样了,看样子他也活不了几天了,早死晚死都得死,晚死不如早点死。腿一蹬,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他也没有几天日子了,我去街西的周记木匠铺,看看那里有没有上好的棺材,先给他准备一下后事,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王兵边说边到院子里打开车门,爬上他的大奔驰,‘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他用手一拧车钥匙,车屁股烟筒里冒出一股青烟。他熟练地倒车转弯,开着他的大奔驰,出了大门,上了大路,顺着平坦的沥青路,向街西边的周记木匠铺疾驰而去。

      很快王兵就开车来到了街西周记木匠铺。他停下车子下车后,左顾右盼的喊道:“周老头,你家还有上好的棺材没有?”

      “有,你要几口?” 大约六十来岁的周姓老木匠,他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到王兵说话这么无理。便眯着一双小眼睛看着王兵问。

      他话音一落,几个徒弟都停下手里的活,望着他们,抿着嘴强忍着笑。

      “你这个老头,怎么说话的,哪里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你说这话应该是要被掌嘴的,很犯忌讳。”王兵很不满的对周木匠说。

      “这个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提前给家里的老人准备寿材,这是尽孝道,提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死后的屋子早也造好了,逝去之前也放心,这不犯忌讳的。给活人准备寿材,这叫喜材,来运走之前,还要放喜炮,撒喜糖呢。不知者不怪。”周木匠并没有理会王兵的无理,反而慢条斯理耐心地给他解释着。

      “家父这几天病的越来越重,我得提前给他准备一下后事,这上好的棺材多少钱一口?”听了周木匠的解释,王兵消了心中的怒气。

      “我们这里最好的棺材,就是用耐腐材料柳树木做的24型号的,再用油漆刷过几遍,即使埋入地下 ,几十年也不会腐烂,质量棒棒的,是那些白杨木,桐树木无法相比的。我们两家都是交情不错的,至于价格嘛,对你就少收些,六百元一口,如果你要两口的话,我再给你打个八折,一共收你九百六十元就可以了。你看如何?”老年的周木匠嘴角微微上翘,说话的时候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随着他嘴角肌肉的抽动,同时也微微地抖动着。

      “我先只要一口就行,给你四百元,卖还是不卖?”王兵讨价还价。

      “这么便宜的价格,你为什么就不买两口?不提前为你妈准备一口吗?万一以后你们家急用,也还来得及的,如果你愿意买两口,这个价格就可以成交。”周木匠努力劝说,竭力想把生意做成。

      “等她死了以后再买。现在就只要这一口,四百元,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卖,你看我们两家都是老亲世谊的。别说赚钱了,就是让我再白送你家一口棺材,我也干。你先挑选好了,等会我让人油漆一下,明日我让我的徒弟们给送你们家里去。”周木匠一语双关,最终确定了下来,做成了这笔买卖。

      绝望痛苦中的王定灰,就像他家的哈士奇一样,急速地张嘴喘息着,难熬的痛苦让他备受折磨。房间里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腐烂味。几只绿头苍蝇嗡嗡乱飞,不时落下,寻找时机在王定灰的身上下籽繁殖着他们的后代,黎英只得拿着芭蕉扇子,不停地来回煽动,替自己的男人驱赶着嗡嗡乱飞的苍蝇。尽管如此,没几天,那些苍蝇下的籽还是在溃烂的地方变成了蛆虫。黎英只能把她男人身上的那些在蠕动中变大变白胖的蛆虫,捉下来再用手一一捏死。

      “部举老弟啊,我对不起你啊,仅仅因为几个钱,我就抢了你家的老宅,逼你去了三家村,逼的你卖了相依为命的那头老牛;又仅仅因为几个钱,我就私自克扣了你家的低保救助金;又因为能够多赚几个黑心钱,我指使几个人用工业明胶,制造了有毒粉条,毒害乡亲们的身体健康,真的是造孽啊。因为我有眼无珠,嫌弃你们家穷,当初阻挡娟子与小明这两个孩子的婚事,逼的我小闺女不认我,出走后一直不肯回来;又因为能够多弄几个黑心钱,我又在你们几户拆迁的事情上出馊主意,逼得你家破人亡;就因为这几个黑心钱,这辈子我害了多少人啊,干了多少缺德的事情啊,如今悔过也晚了,就怕到阴曹地府阎王爷那里,他也不会放过我的。王定灰啊王定灰,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人这一辈子啊,钱不在多,有吃有喝够开销就行了。人活着这一辈子,还是大家在一起,都和和气气,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躺在那里,王定灰想起自己一生的经历,心中百感交集。想起自己以前干的那些缺德龌龊而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懊悔万分,不断地在心理责骂着自己 。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这真是应了一句话:穷生奸计方能富,富没良心心难安啊!

      周记木匠铺的徒弟们,一大早就把王兵定制的一口上好的24型号的柳木棺材运来了,按照买家男主人王兵的吩咐,就放置在他家的院子里。为了让王定灰能够看到自己死后住的地方,黎英喊来了本家的几个侄子,用担架抬着因为病重而瘦的如干柴一样的王定灰,到院子里去看他儿子为他购置的棺木。他侧着身子,看了一会后,王定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容中难得的微笑。重新被抬回屋子里躺下来后,他想着自己一生巧取豪夺,费劲心机积攒的一千多万元资金,现在都变成存款堆积在银行里,而自己在死去后,即将只身被放进这口黑漆漆的棺材里,那些钞票对他来说此时毫无价值,只有这口棺材,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临走的时候所能带走的唯一的财产。心理不免又再次伤感起来。

      十六

      几天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风雨夜,灯枯油尽的王定灰翻了一下白眼,蹬了一下小腿,放了一个挺尸屁,头一勾,就一命呜呼了,他的灵魂飞出躯体,奔赴西天罗刹国里报道去了。

      这边王定灰刚死,马蜂窝黎英立刻就扯开嗓门大声哭嚎起来。

      王兵立即用手提电话通知族人前来商讨发丧事宜,又请来一个土工,为王定灰更换王雅为他提前准备好的寿衣。

      土工扒下他的裤子,闻到一股恶臭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王定灰的屁股上有屎。他用黄草纸简单的给他擦了一下,可是粘在王定灰屁股上的屎太干太黏,牢牢地粘在上面,根本就擦不掉,土工无奈,只得给他屁股带着屎也换上寿衣。然后用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白布,把王定灰的尸体覆盖起来。

      闻讯陆续赶来的王氏族人,齐心合力地把院子中的柳木棺材抬进厅堂,然后把王定灰的遗体装敛进去,钉上棺盖。在院子中间搭起灵棚,并在祭桌上摆上祭奠用的猪头公鸡等供品。并别出心裁的在猪头的鼻孔里,插上两根长长的白嫩的大葱,使之看起来像是长着两根獠牙一般,他们把这叫做猪头充大象。

      被缚住脚的公鸡,在祭桌上惊恐不安,不断挣扎跳动,脱落的鸡绒毛,在祭桌上来回漂浮,看起来十分不雅,有人提出赶紧派人去镇上,找电焊工现做一个很小的铁笼子,把用来祭奠用的那只公鸡,放进笼子里去关起来,然后再放在祭桌上,这样它就动惮不得,省了一大堆麻烦。鸡被放进铁笼子里以后,逼仄的空间这才限制了那只公鸡的挣扎行动。不久那只公鸡就拉了一坨屎在铁笼子里,虽有恶臭传出,料理丧事的人都还以为是因为天气高温,王定灰尸体腐烂所发出的尸臭味道。也不方便多说。

      祭桌上摆上了王定灰的遗像,照片上的他圆瞪双眼,模样狰狞,样子显得十分凶恶可怖,让观者都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觉。

      在灵堂的面前,摆有纸糊的童男女与雪柳,甬道两旁,放着亲友送来的各种鲜花花圈,上面写满了吊唁悼词。高高的竹竿上,飞舞着长长的白色招魂幡,阴风簌簌,一片肃穆景象,不仅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压抑感。

      为了能够显示逝者子孙兴旺发达,达到有丧事喜办的效果。王兵放出口话。只要有愿意前来戴红孝帽,并在王定灰棺木前昼夜守灵的王氏的孩子。他愿意出一千元的赏金,虽然赏金丰厚,但是无人愿意自己家的孩子来挣这个受罪钱。

      按照地方风俗,王家花重金雇来了一个乐队班子,他们在门前搭了一个戏台子,吹吹打打地唱了一天大台戏,发送王定灰升仙西去。丧事办的是热闹非凡。

      “......皇帝老儿要是偷吃我的鸡,百姓造反让你江山做不到底,要是新婚小夫妻偷吃我的鸡,晚上你们怄气就是捞不到那口好东西,要是铁匠师傅偷吃我的鸡,火星蹦到你的□□里,灼热的火星烧坏你的鸡,要是骑摩托车的偷吃我的鸡,半路上肯定会烧发动机......”

      戏台子上一个头顶着三角巾,身穿花格子衣服,手里拄着一棍棍子的男扮女装,形象非常猥琐的男人弯着腰,捏着腔调,正诙谐地唱着木阴地方民间戏曲《王婆骂鸡》。他那谐谑滑稽的样子,逗的台下众人不断发出开心的笑声。

      “跳个脱衣舞呗!”台下面有不守本分者起哄大喊。

      “这个必须要经过丧主家里同意才可以。”乐队班主对众人说。

      很快就有人飞奔前去,询问王兵是否同意,王兵答:“父亲的丧事本来就是要达到那种丧事喜办的效果,只要能让大家乐呵,荤素全来。照脱不误。”

      “刚刚问过家主了,家主发话了,说他们家这是丧事喜办,只要你们能哄大家高兴就成,并说你们戏班子的女演员照脱不误。”很快,就有人把王兵的原话转达给戏班班主。

      “只要大家喜欢,给我们的演员鼓掌捧场助兴,我们演员一定会让大家大饱眼福,来,掌声响起来!”乐队班主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对着话筒煽情道。

      在爆豆一般的掌声中,随后上来了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她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腰肢偏偏起舞。衣服一件一件的脱落,最后浑身仅剩下一个紧身乳罩与一件三角裤衩。

      “继续脱,继续往下脱。”有淫邪的好事者继续高声喊叫。掌声如爆豆似的又响起来。

      出来就是赚钱的,为了不得罪雇佣老板与下面的人群,这个女演员非常机智的边跳边说:“大家都看好了,本姑娘绝不脱第二遍。”说完就飞快的把裤衩用双手猛地往下一褪,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快速的把裤衩重新提起来穿好。其动作速度之快,让众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下面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说这个脱衣舞女的速度太快了,完全没有看到那个神秘的地方。也有人淫邪的大声尖叫着,说他看到了她下面那里的那一撮黑毛。一阵阵不堪入耳的□□,与那严肃的丧事举办现场是显得格格不入。

      出殡的那天,王定灰的外孙李卜宁代替他的亡父李安,身材高大的李卜宁身披孝袍,手里擎着那高高的招魂幡,他后面紧跟着死者的孙子王山尖,他手里提着柳木丧杖与长明灯紧跟着李卜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为死者亡魂引路。

      痒辣子王兵身上披着重孝,一顶雪白的孝帽,紧紧地盖住了他那平时光滑无毛的脑袋,只露出浓黑的双眉下那双狡黠的眼神,他高颧骨下那塞满了脂肪的黝黑皮囊,还有他嘴角四周像坟地里茅草一样疯长的胡须。他腰里紧束着一匹麻绳,手里端着一个盛满了烧纸灰的瓦盆跟在后面。

      前八后六共有十四个后生,抬着的被油漆得黑紫发亮的王定灰的棺木,跟着招魂蟠缓慢地前行。棺木后面跟着一群头顶披着白布,腰扎麻绳的王兵的媳妇吴巧儿与她的妯娌们等一些妇女,他们追逐着被众人抬着的棺材,发出假意的没有眼泪的声声干嚎。村口路两边,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面带微笑的本村村民。

      出了村庄,送葬的队伍来到了岔路口,痒辣子王兵把手里的烧纸灰盆,狠命地往地上一摔,随着一声脆响,那个盛满了烧纸灰的瓦盆,立刻落在地上,碎成了三块,烧纸灰洒了一地。旋风卷过,纸灰如灰蝴蝶在空中飞舞。

      由于是盛夏季节,温度高尸体腐烂的快,一股股尸体腐烂后的尸臭味从棺木中散发出来,路两边看热闹的人们,都厌恶地用手捂住了鼻子。

      起风了,一路上为死者洒下的纸钱,被狂风裹着,在空中飘荡,瞬间变无影无踪,无处寻觅.....

      十七

      “.......同志们,我们的党非常重视党风廉政建设,对某些部分党员严重违规违纪,贪污腐败的问题,,是深恶痛绝的,是要坚决打击的,你们手中的权利,是人民赋予你们的,当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都是人民的公仆,何为公仆?就是我们都是人民的仆人,作为人民的仆人,就是要为人民所服务的,就是要为人民解决困难的,当人民有了困难,需要我们的时候,却找不到他们的仆人了,这就是我们的失职。在工作中,要兢兢业业,在为人民服务中,绝不准许有吃拿卡要,索贿受贿的现象,要受得起人民的监督,我们的纪委部门,也要发挥积极的作用,要严管严查,对于那些敢顶风作案的,发现一起,就坚决打击一起,无论何人,不管你官多大,资格多老,功劳有多大,只要你敢伸手,只要你敢以身试法,我们的党纪国法,就绝不会轻饶,那法警手里的手铐脚镣,都是为你们所准备的,我们国家监狱的大门,都会为你们随时敞开着......”

      刚刚被提拔为近海市市长的田聪明,上任之后,就在近海市市政府的会议室里,专门召开了第一次党风廉政扩大会议,他情绪激昂的在会议上发言。

      “砰-砰-砰”

      田聪明的发言刚结束,门外就传来了三声极有礼貌的敲门声。

      工作人员打开了门,立刻进来了一个个子很矮,精神矍铄,眼神犀利,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六个头戴钢盔,身穿督查队服装的督警。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人有点始料不及,整个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凝固起来。那些到场开会的官员都危襟正坐,个个都提心吊胆,没有一个人此时敢发出一点响声。

      “是高主任啊?你这是要现场捉人吗?”看到省纪委的高主任亲自带着督警前来。田聪明首先打破了会议室的宁静,对着那个个子很矮但是姓高的省纪委主任开口打招呼。

      “嗯,我们这次是来捉拿几名严重违规违纪的贪官污吏的。”高主任脸色阴沉,冷冷地回答田聪明。

      其中两名督警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后站定,然后拍了拍范同的肩膀,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座位上拎起来,拖出来后,立刻给他带上了手铐。

      另外两名督警走到市法院院长章怀中的身边,用同样特殊的方式拘捕了他。章怀中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哆嗦着身体,颤声问督查警员:“我犯了啥法?”

      “你肯定是犯了法,不然我们也不能拘捕你。至于你到底犯了什么法,我们的检察官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会很清楚的告诉你的。这次来带你过去,也是要你配合一下,把我们还没有掌握的你的其他犯罪情节,顺便也交代一下。”督查队员说完,咔嚓一声,给章怀中带上了手铐。

      “章坏种啊章坏种,你作为一名资深的老法官,你其实就是知法犯法,罪孽更加严重,该抓,这就是与人民对抗的结果,活该!抓的痛快!”

      社会阅历经验极其丰富,平时八面玲珑,性情狡诈的田聪明,此时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用手指着章怀中的脑袋,大骂他就是章坏种,用现场案例不失时机地教育着他手下的众位官员。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还有你呢,我的田大市长,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省纪委高主任谐谑的说完,然后他把手一挥。剩下的两名法警立刻就走过来,扭起了田聪明的胳膊。田聪明立刻就傻了眼。

      “不会吧,这咋可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是一名好官,是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的,我两袖清风,一直都是官员的楷模!你们肯定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高主任,你们这肯定是弄错了。我可是明星官员,因为绩效显著,才刚刚被组织提拔上来的。怎么可能是贪官污吏呢?”田聪明惊慌失措,一叠声地对着省纪委里来的那个个子很矮,但是姓高的主任狡辩道。

      “闫小莉这个女人,你应该认识吧,她向我们提供了你的□□日记本就有两本,还有你在各地的房产证照片一大摞。根据她向我们反映的情况,我们经过仔细的核对调查,目前能够掌握并查实的证据是,你拥有的情妇就有十八人,光是在近海市,你的名下就有房屋30多套,还有外地各大城市你拥有的房产,加起来一共50多套,只凭你的那点收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资产?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都是你以前大量批发官帽,违纪违规,收受贿赂所得吧?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把这些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都一一向组织说清楚吗?作为一名党的高级干部,你丧失了党性原则,目无法纪,私生活□□不堪,你都堕落成这个样子,你还觉得你是无辜的吗?你刚刚的辩白在事实面前,显得是一文不值!田聪明啊田聪明,其实你一点都不聪明,你真是愚蠢到家了。”省纪委高主任一一点出了田聪明的软肋。

      田聪明一听省纪委的高主任说出了闫小莉这个名字,立马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田聪明因为情人众多,她们之间争风吃醋情况严重。田聪明又不能雨露均沾,她们之间又分赃不匀,结果互相之间又闹了矛盾。闫小莉一怒之下,在合适的时间,偷了他的□□日记,并偷拍了他家的房产证照片,直接拿去向上级组织举报了他,这一石锤的证据,让他的狡辩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这一次他彻底的输了,完全没有了再翻盘的可能。他的嘴唇动了几下,想争辩,却最终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田聪明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哆嗦着,双腿颤抖,站立不稳,双手又被督警扭到背后,并被带上了手铐。由于心里极度恐惧,他不能站立,两名督警便一左一右,牢牢地架住他的身体。

      高主任把手一挥。喊了声:”带走!“

      六个督警跟在高主任身后,押着三个“贪官污吏”,像拖死狗一样,便向着门外走去。

      在反贪污反腐败的会议现场,抓走了几个贪官污吏,党和国家用实际行动教育了与会官员。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一下章,众人立刻响应。会议室内立刻响起起了爆豆一般的掌声。

      十八

      “岳总,外面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说是你的同学,要求进来见你。”公司的门卫打电话给岳小明请示。

      “哦,老同学来了,你怎么能还让他在门外站着呢?这太不礼貌了,我得亲自去迎他进来。”

      听说老同学来访,岳小明并不知道他是谁,疑惑间就走出办公大楼,去见这个来见他的神秘人。

      “老同学!我说到做到,今天我是来给你提鞋做佣人来了。”姜登山一看岳小明亲自到大门前来迎接他,愧疚地红着脸,与岳小明打起招呼来。

      “是登山兄啊!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敢要你这位大才子来给我提鞋啊,我是真没想到啊,是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我办公室里慢慢叙旧。”岳小明一看是姜登山,他心理也着实没有想到。于是客气地上前与他拥抱,然后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带他这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同学,今天是到深圳来出差?难得你还想着我,能到这里来看看我。”岳小明说着亲自给姜登山沏茶。

      “老同学,哪里啊,为兄现在落难了,没有工作可做,今天是来投奔你的。希望能在你的公司里,谋个差事,好养家糊口啊。”姜登山有点羞愧地说。

      “怎么了?你不是吃公家饭的嘛?很久以前,我就好像听说你是星沟镇的财务科长,想必现在应该早也升职,调到县里去了吧?到我这里找工作?老同学,你可真会拿我开玩笑啊。”一开始,岳小明摸不清姜登山今天为何来登门拜访,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同学,说起来惭愧啊,以前我是在你们老家的那个镇上,是当过几年财务科长,那时还与你同时追求过王娟,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啊,在那次同学聚会上,我喝醉了,借着发酒疯,公开羞辱过你,实在对不起你啊,老哥哥今天是来给你赔罪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姜登山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同学聚会,他口无遮拦,酒后曾经尽情肆意地侮辱过岳小明,此时的他,羞愧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你不说,我都想不起还有这回事情了,过去那些事情,我早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后来我听说你跟我们班的汪纯怡结婚了,并且还有了一个女儿,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自从我爸被双规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后来他们又查出我账务上的一些问题。就又被关了几年,在我坐监的那几年里,纯怡带着女儿,又跟南方的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好上了,等我出了监狱,我们就离婚了,现在我是一个人,地地道道的单身汉。”姜登山低着头,轻声地说着。

      “哦,如果真的没有工作,那就先在我这里干一段时间好了,这样吧,我们集团在非洲赞比亚,有一个金属开采分公司,你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先去那里干一阵子财务总监。那里生活比较艰苦,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你给调回来。”

      岳小明想到自己的赞比亚金属开采矿业公司,那里还缺少一个财务总监,就直接把姜登山安排过去了。

      “老同学不计前嫌,我也很感激了。非常感谢你的照顾。”姜登山千恩万谢。

      别了岳小明后,姜登山就准备到非洲异国他乡上任去了。

      “大哥,对这样有前科的人你还敢重用他?”刘海与刘大勇都对岳小明的做法有些不解。

      “别担心,他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搞财务确实很有一套,他是犯过错误坐过几年牢,我相信经过岁月的锤炼,他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你们尽管放心就是。”

      十九

      家乡李常有从电话里给岳小明传来了消息,痒辣子王兵在一次车祸中横死,他老婆吴巧儿带着孩子,现在改嫁跟着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一起生活,王兵的母亲黎英,因为住的屋子半夜里莫名其妙的失天火,她没有及时逃出来,被大火给活活烧死了,麦良芯书记与范同也因为受贿行贿,被组织撤职查办。田聪明因为目无法纪,大量批发官帽,大量受贿财物,私生活混乱,丧失了信仰立场,严重违规违纪,被情妇实名举报后被抓判刑。章怀中也因为大量受贿,先吃原告后吃被告,胡乱判案,严重干扰司法公正。在他即将退休之际,也被组织撤职查办,这个章坏种终于有了一个公正的结局。

      放下电话,岳小明如释重负,浑身很轻松的他,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这些做了坏事恶事的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过上天的惩罚,真的是罪有应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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