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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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的杨树、柳树叶子慢慢变黄，风一吹，叶子片片坠落，给马路铺上一层金黄。清洁工拿着大扫把，左一扫，右一扫，把叶子扫到一起，马路又露出了沥青的颜色。
银杏掉了果子，无人来捡，树根下臭烘烘的，经过的人捂着鼻子，行色匆匆。
柿子红了，树干空了，天空高远寂寥，蓝汪汪的。
没几天雾霾就来了，马路对面的人都看不清脸彼此的脸。娃娃脸的小保安把手揣进兜里，慢悠悠走进保安室。
气温计的红线一个劲往下掉，提香的员工群里开始有人讨论今年会不会提前供暖，11.7号暖气片有了温热，这个话题才尘埃落定。
“今年好冷啊！”
大家都这么说。
闻锦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直到经过前台，注意到小姑娘已经穿上了白色的棉服，这才低头看了看时间。
还没到元旦，爱美如她，竟然已经穿上棉服了，看来天气真冷。
闻锦解开大衣的扣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助理刘然已经给他备好了咖啡，刚好能入口。
他拿起杯子，喝中药似的一口喝掉，擦擦嘴，对刘然说：“通知大家开会了吗？”
刘然抱着文件站在门口，点头说：“昨天已经告诉大家了，我刚才去会议室发文件，人基本都到了。”
“嗯。”
闻锦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进入大会议室，坐在首位上。
曾衍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闻锦挑挑眉作为回应。
九点整，会议室的门关上，曾衍站到了投影仪旁边，说：“人都到了吧，那我开始了。”
……
“哎胖……闻总，等等！”曾衍连蹦带跳挤开几个人，挡在闻锦面前，说，“走走走，我有个图给你看看，你看完了告诉刘工，这个图得绣上去，不能印花。”
闻锦停住脚步，抬起手比了个禁止的姿势，说：“这事刘工已经跟王总监说过了，我也同意了他的方案，你省省吧。”
“不行！印花不好看，根本没有质感！”
“你做这一行都几年了，不要只考虑好不好看行吗？加了刺绣，成本上升不说，时间也得吃紧，来不及的。”
“可是......”
“你要是不甘心，自己亲手绣一件做纪念吧。好，就这样，我还有事。”
“你也太过分了吧？”曾衍愤怒地指责道，“你变了，你忘了我们的梦想！我们是要做好看衣服的男人！”
闻锦冷冷扫了他一眼，说：“你说什么？谁变了？”
曾衍猛地意识到自己踩了老虎尾巴，赶紧立正站好，给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闻锦哼了一声，说：“我和以前一样。”
曾衍使劲点头。
……
下班前，闻锦正跟方总打电话，小曹胳膊夹着曾衍的脖子从门里挤进来。
闻锦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俩人的造型，无语地朝外弹弹手，示意他俩没事赶紧滚。
小曹用口型说：“吃饭。”
曾衍可不顾及闻锦在打电话，嚷了起来：“狗日的曹，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闻锦三两句挂了电话，头也没抬地说：“我一会儿叫个外卖，你们去吃吧。”
曾衍已经和小曹打成一团，在会客的沙发上滚来滚去。
可怜的沙发被祸害得移了位置，刺啦啦的声音吵得闻锦没法集中注意力。
小曹把曾衍的脸按在沙发上，抬头诧异道：“吃什么外卖！今天没什么事了吧？”
曾衍一肘子撞在小曹肋下，小曹吃痛弯腰，曾衍趁机趴在他背上，用身体的重量镇压他，同时说道：“有事没事，都得吃饭。走走走，天这么冷，吃火锅去。”
闻锦想了想，往后一靠，说：“那行，去吃火锅吧。曾衍，你南天门开了。”
曾衍低头一瞧，立刻满脸惊恐：“什么？什么时候开的？”
闻锦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早上开会那会儿吧。”
“不可能！”曾衍羞恼地拉上裤子拉链，回头瞪了闻锦一眼，说，“肯定不是，我刚才还去过厕所。”
小曹朝闻锦挤眉弄眼一番，两人心照不宣地先后离开办公室，坐到车上的时候，曾衍才反应过来，从后座跳起来，从后面用手臂箍住了小曹的脖子，说：“是不是你拉我拉链了，靠，你变态吗？下手越来越黑了！”
小曹快笑死了，说：“你自己忘了拉拉链丢了人，还好意思赖在别人身上！我拉你拉链干嘛，我又不是gay！”
曾衍说：“就是你！我绝对不会忘了拉！中午我还看到你跟刘工勾肩搭背去吃饭，gay里gay气的！”
“勾肩搭背怎么就是gay了！我常年跟你勾肩搭背，你是gay吗？”
“我不是，你是！你这个死gay，拉我拉链！”
“闭嘴！”
闻锦一脚急刹，停在了等绿灯的队伍末尾，冷冰冰地说：“我是gay，有问题吗，兄弟们？”
“没有！”
“没有！”
曾衍和小曹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纷纷坐好，小曹拉下遮阳板照镜子整理头发，曾衍后怕似的又把裤子拉链拉了拉。
火锅店是个号称百年品牌的店，门口墙上贴了好几张明星来这里吃饭的照片，经过时曾衍指着这几个明星一一点评他们的人品，总结道：“没一个好东西。”
服务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引导着他们入座后，说了一声扫码下单后就走了。
“可能里面有他偶像。”曾衍小声跟闻锦嘀咕。
闻锦没理他，看着他们对面的走廊，发起呆来。
这个火锅店的布局跟白华年住的小区外的火锅店差不多。大堂里摆着十几张桌子，东边有一段短短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几个大小不一的包间。
他还记得，当时他送别人出门，回来时听到服务员提醒客人忘了拿帽子，多管闲事地搭了一句话，就看到了那个人。
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形单薄、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走了出来，接着走出来一位穿着朴素、剪着齐刘海的学生样的女孩。男人的手搭在女孩的腰上，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亲密。
闻锦呼吸一滞，眼神凝聚成一条细线，牢牢地锁定那个男人。
男人搂着女孩通过走廊，来到大厅。十几个火锅的热气氤氲成了薄雾，跟泡温泉似的，模糊了男人的脸。直到他经过闻锦这一桌，闻锦才得以看清他的脸。
皮肤太黑了，眼睛也不够大，下巴没那么尖。
闻锦收回视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扭头喷了出来：“这么烫！”
吃到一半，闻锦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好久都没联系过的黄真。
一看到这个名字，就很容易让人想到另一个人。
那个可恨的，狠心的，冷血的，渣男。
闻锦不想接这个电话，任他挂断了，吃完饭离开时，黄真又打了过来。
闻锦想想还是接了。
严格来说，黄真和闻锦算不上朋友，两人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白华年，黄真给闻锦打电话的原因大概也是白华年，这是闻锦不愿意接电话的原因。
他不想再听到白华年的消息。
可是黄真寒暄两句后，还是提到了白华年。
他似乎不知道两人分手的事，语气很纳闷地说：“你们出国了吗，怎么联系不上枫桥？你告诉他一声，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闻锦语气淡漠地说道：“黄哥，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有事还是自己去找他吧，我帮不了这个忙。”
黄真沉默了几秒，意识到了什么，不过还是喃喃地说：“我去他家找过他了，没见到人。”
闻锦没有搭腔。
黄真语气突然变得小心起来，问道：“你们吵架了？”
闻锦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没有吵架，分手而已。以后黄哥还是不要来问我他的事了，哪天要是来北京玩，倒是可以找我，我请黄哥吃饭。”
黄真：“……好。”
闻锦想挂电话，黄真突然又不死心地问道：“你们……之前他有没有提过他想做什么，我好久都没联系上他，心里有点发虚。”
“黄哥，”闻锦的语气突然变得郑重其事，如同面对一个想要辞职的员工，有理有据地说道，“他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有什么后果，都是他要负责的。黄哥不要太担心，他这个人，有主意的很。”
黄真犹豫地说：“你说的对，可是，我找他有重要的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
挂了电话，闻锦很快把这事抛到脑后，继续开始他工作——工作——工作的三点一线生活了。
元旦三天假期，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了，闻锦拒绝了曾衍一块去喝酒的邀请，坐着高铁去了他妈的城市，陪着她去了趟商场，在小姨家吃了顿饭，和表弟打了一下午篮球，元旦晚上回了北京的家。
他又忘了叫保洁打扫卫生，一进门一股夹着灰尘味道的热烘烘的气味，扭头一看，阳台的窗户果然忘了关。
闻锦骂了句，骂完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他总是忘记白华年已经离开了，家里重新需要保洁阿姨上门打扫。
白华年这个洁癖患者，不相信保洁的专业水平，宁可自己打扫这个快二百平的房间，也不让闻锦叫保洁。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闻锦说过：“我不知道她用什么东西擦桌子，心里别扭，她擦完我还得再擦一遍。”
那个时候两人刚同居，闻锦什么事都顺着他，看他自己打扫完不喊累，就让步了，把家居清洁的活都交给他。
不得不说，白华年干得还不错。而且因为比保洁阿姨有更大的权限，整理得更干净。
结果现在呢！他好不容易改掉了叫保洁的习惯，现在还要重新找回来！
“真是个祸害！”
闻锦认命地拿起吸尘器，自己动手打扫。他可没有那个耐性大扫除，把主卧弄了弄，能睡觉就行了。
刚扫完地，瞿通给他打了电话。
瞿通刚从国外回来，说是陪着他的外国女朋友过了圣诞节，现在想要跟兄弟们过元旦。
闻锦有点累了，敷衍道：“你还挺忙。”
瞿通说：“不能见色忘义。怎么着，你来不来？”
闻锦刚要拒绝，瞿通马上说：“我可听说你好久没出来玩了，不会还记挂着那个写小*文的吧？”
什么文？闻锦愣了一下。
瞿通其人，很不喜欢看书，小说也不看，除非带颜色那种。所以他狭隘地觉得写网文的人都有写*文的潜质。
他又说：“出来玩玩嘛，自己在家里多没意思。正好哥几个都在，小曹一会儿也过来，你也一起吧。”
闻锦看了看手里的吸尘器，突然觉得瞿通说得很对，于是答应了。
考虑到待会得喝酒，闻锦没开车，叫了个滴滴过去。
到了地方他才发现，瞿通选的地方是个清吧，座椅布置得跟餐厅似的，刻意拉开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舞台上有个男歌手，坐在高凳上，扶着麦克风，唱一首慵懒抒情的老歌。
这个环境让闻锦感觉到放松，空调的温度也调得很舒服，脱下大衣后不冷也不热。
闻锦手里搭着衣服，举目四顾，看到角落的一桌有人举起了手。他看过去，只见瞿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一起。除此之外，闻锦没有见到一个认识的人。
闻锦有些怀疑，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瞿通站起来介绍说：“这是闻锦，闻总。这位呢，”瞿通笑嘻嘻地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是我三叔家的老幺，瞿乐天，他在你母校当讲师，你们肯定有共同话题的。来来来，先坐下。”
闻锦和瞿乐天握了手，说：“你好。”
再看着瞿通，表情就有点似笑非笑的，没有立刻坐下。
瞿通看闻锦不就范，揽着闻锦肩膀，把人往卫生间的方向带了带，停在一棵大富贵树旁边。
不待他说话，闻锦先说：“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别多想，就见个面，认识认识，又没让你们怎样。”
闻锦不吭声，瞿通感觉他不太高兴了，赶忙说：“你知足吧，要是别人，我都不敢介绍。”
“我表弟人很乖的，很单纯，跟你们圈里那些人不一样。他这些年一直上学，从没交女朋友，去年我三叔催他结婚他才说自己好像喜欢男人。”
“他家里闹了一阵，我三叔还是疼他，后来不得接受了，但是也不让他找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我觉得你靠谱才给你介绍的，怎样，兄弟够意思吧！”
闻锦刚才都没仔细看瞿乐天，听瞿通说完，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瞿乐天面容清秀，皮肤白皙，说不上漂亮，但很耐看。眼睛是杏仁眼，明亮有神。
他似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所以显得好奇，偷偷地左右看看，在歌手身上停留几秒后，转回闻锦的方向。
看到闻锦也在往他这边看，他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红茶。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的男人很吸引闻锦，就像那个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第 1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