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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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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的钟离七七抬眸,看向她,眸中神采不定。
“帝君……”匆匆赶来的众人俱是一脸惊疑,什么时候,钟离宫内竟然多了这么个人类!
钟离七七拂袖:“都下去。”
“是。”众人弯着腰仓皇退下。
钟离七七再看向连杏,眸色淡然:“你该知道,拿什么来换。”
连杏眼角微动,竟然真的是她!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可笑:“钟离七七,你贵为天帝,却用这般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这区区人类,不觉得可耻吗?”
钟离七七继续看着手中的文案,不甚在意地批复着:“你可不是区区人类。”
连杏咬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以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却还是叫她捏住了自己的七寸,可笑的是她难过,不是因为小白被抓,而是因为抓他的人,是她。
“你要的,不过是东歌改变心意,好,我答应你。”连杏双手环胸,斜睨着眼前的人,唇角微勾:“但是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也从不做亏本生意,你不惜如此也要东歌改变心意,可见此事对你有多重要。不巧的很,小白对我,也同样重要。你最好好好待他,如若你敢伤他一根头发,我必叫你,拿天下来还!”
“好大的口气。”钟离七七一顿,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案卷。
连杏冷笑:“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小白于我,可比你这天下,要重要的多。”
钟离七七看向她:“还无人敢与本帝这么讲话。”
连杏冷哼:“我一向如此,天帝大人,三百年前不是便领教过了么?”
钟离七七淡淡道:“你没资格与本帝谈条件。”
连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资格?从你抓了小白的那刻起,才是没资格与我谈资格!”
直到她离去许久,钟离七七还是没能缓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蓝衣女子推门而进,她长得分外美丽,头发高高束起,全身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额间有一点红色掌司印记。
“帝君,连杏来过了?”那女子道。
钟离七七半垂着眸,淡淡应了一声:“嗯。”
“帝君何不将她交与妖族?”她提议。
钟离七七抬手捏了捏眉心:“本帝留着她,还有用。”
“帝君心里清楚,她于帝君,没有任何可用价值。”这一次,她选择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谎言。
钟离七七猛地抬头,似是为她今日的犯上惊讶不已:“千鸟,你……”
而此时,另一边,连杏站在枯树下,毫不犹豫地刺破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符文后,推向了枯树——不多久,枯树中便缓缓浮现了一个赤脚的可爱少女。
少女身着一身繁复的粉色短裙,露出了娇美笔直的一双腿,双腿脚踝处,皆系了两串银铃,见了她,少女首先笑了出来:“哟,好久不见呀!”
连杏对着少女也回以一笑:“好久不见,小公主。”
“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呢?”少女把玩着自己的一边长发,笑得极是开心的样子道:“你最好是很重要的事哦,不然耽误了我哥哥吃药,我可是会把你撕成千万条,血榨干了给我哥哥做药引呢!”
连杏皱眉:“小公主,你还是这么血腥啊……”
少女眯起眼睛:“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呢,值得你冒险唤我出来?”
连杏眼睛转了一转,然后方迟疑道:“如果说……钟离七七亲手将我交到你们手上,你们会如何处置我?”
少女右手掩唇,痴痴地笑了起来:“还能如何,当然是像我刚刚所说般,将你生生撕成千万条,然后血榨干了给我哥哥做药引啊!”
“……”连杏扶额,这位小公主,可真是半点都不能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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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东歌一面。”连杏开门见山道。
少女奇怪的看向她:“你想见她,她就在钟离宫,你去见便是,找我做什么!”
“她在钟离宫偏殿,周围全是仆从,我没有灵力,还身怀弑神之罪气息,避不开那么多耳目不说,这般样子见了她,也只会给她徒增烦扰。”
“你可以找你的小白呀!”少女勾唇浅笑。
连杏无奈:“他被抓了。”
少女斜睨她一眼:“那你可以找你的钟离七七啊!”
连杏淡淡道:“我不想跟她说话。”
“……”少女僵了一下,既而冷笑:“祈莲连杏,我送你来天族,可不是为了让你不想与她说话的!”
连杏沉默。
少女娇笑着开口:“祈莲连杏,本公主改变主意不杀你,还将你送到她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与她这般相看两无语的。若不是我哥哥不喜见血,我早便杀了你一千次、一万次!我送你来钟离宫,不过是因着你与她三百年前那段旧情!你们旧情复燃也好,未燃也罢,若你真有本事能坐上那帝后之位,吹吹枕边风,于我妖族亦是美事一件!若是你没本事,那么你们相厌相杀也无妨,坐看一出好戏,本公主还是愿意抽出时间看上一看的。可是眼下我妖族美事谈不上,本公主戏也没看着,本公主,有些不开心呢!”
连杏无辜:“你想看戏,我倒是愿意配合,可是谁能左右的了那个冷面天帝?她不愿理我,难道我还能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对我说一句欢喜?”
少女勾唇:“倒是个好主意。”
“……”连杏扶额:“小公主,你就说,如何才肯帮我?”
少女点着唇,来回走了两步,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钟离宫天书阁,有一本书,本公主一直想看呢,纯金色的封皮,印着百鸟朝贺图样。”
“书?”连杏皱眉:“小公主,你何时还有这嗜好?”
少女双手背在身后,笑得分外单纯:“本公主的嗜好你就别管了,只管替本公主取了那书就是!你放心,那本书被施了数百道封印,但是封印对你这个人类,却是道道无用的。若是你取了书后还想见东歌,本公主说到做到,刀山火海,也送你去见她!”
连杏惊疑,那本书,究竟是什么书,竟能引得小公主这般放狠话?
“哎呀!哥哥要醒了呢!再会啦!”话毕,少女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枯树中。
当天晚上,连杏毫不费力便到了天书阁,亦是毫不费力便找到了那本书,果如小公主所说,金灿灿的封皮,上面印着百鸟朝贺的图样,一鸟一衔花,皆栩栩如生。
连杏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册子,怔怔地看着上面斗大的两个字:婚书。
思及小公主神秘诡谲的笑容,她忍不住上前,点亮旁边的油灯,然后颤抖着手将册子展开,只见里面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字,字迹分外工整和漂亮,叫她这个看不懂神族文字的人都觉得,漂亮。可是她识得开篇最初的名字:千夜瞳。以及最后落款的名字:钟离七七。
这是一封婚书,写于三百年前。
连杏失神,连油灯泼落也不知。
“是谁?”察觉异状,千鸟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手捧婚书的她。
“连杏?”千鸟大惊,视线移到她手中的婚书上,一时也怔住了,不知说什么是好。
“三百年前,天族举办过一场大婚。”连杏似自言自语般,轻声念道:“百鸟朝贺,百族同欢,婚礼倾尽豪华,极尽奢靡,这嫁的,是魔族大公主千夜瞳,娶的,是神族天帝钟离七七,是也不是?”
“连杏……”千鸟皱眉,自是知道,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连杏抬头,看向她,眼中强忍着泪:“我只问你,是,也不是?”
千鸟叹了一口气,点头:“是。”
连杏手中婚书掉落在地,一瞬间,万物都失了声音。
原来,三百年前,她就娶了千夜瞳。